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我不在的时候 ...
-
深夜两点，没通知任何人，马驮直接来了警察局。
桌上，傅良夜的会见记录多了一条，上面写
会见 人:中觉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会见人:傅良夜
会见时间: ······
记录人: 马川
马驼心生奇怪，律师会见的时间竟是傅久进来以后的半个小时，时间也太巧合了。
马驼扫了一眼笔录内容：
“我家里的苹婆树应该该修剪一下了！”
“苹婆树，比你想象中长得好！”
“我不放心，帮我看一下吧！”
“必要的时候浇浇水！洒洒药！”
“要是苹婆树病倒了，我料理不了，怎么办？”
“那我就亲自出去弄！”
“行！”
马驼心想，什么一堆狗屁不通！扔下记录本直接拨通了川子的电话。
电话对面的人声音含糊，还打着哈欠：“喂，队长？”
“川子，你怎么写会见记录的，写了一堆啥玩意？”
“啥会见记录？”
“能有啥，傅良夜的！”
“队长真不能怪我，他们就是那么说的，会见很短，我可是一字没落都写下来了，不信你去查录像。”
挂掉电话后，马驼直接调取了录像。
探访傅良夜的是个高瘦的黑衣服男人，那人说话口音重的很，像是外国人。
那人呆的时间很短，马驼算了一下时间，前后竟只有5分钟，川子说的是实话。
放大这5分钟的声音：
“我家里的苹婆树应该该修剪一下了！”
“苹婆树，比你想象中长得好！”
“我不放心，帮我看一下吧！”
“必要的时候浇浇水！洒洒药！”
“要是苹婆树病到我料理不了的程度怎么办？”
“那我就亲自出去弄！”
“行！”
马驼重复听了三遍，还是那几句对话，监控中黑衣男人和傅良夜神色如常，他们拉着家常，声调都未见多余的波动。马驼反复那个黑衣男人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马驼带着股怒气坐进审讯室。
算一算，这也是傅良夜以嫌疑犯的身份被逮捕的第六天。对面的人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疲惫，下巴上的胡茬明显，头发也乱糟糟的，终是将他周身莫名的那股儒雅清润之气稀释了几分。
见人来了，傅良夜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马驮发现对面的人不止略显疲惫，连眼神都有些散了。
“咚咚咚……”马驼在桌子上敲了几下，示意他清醒些。
傅良夜直了直腰身，好像清醒了些：“马队长，有什么急事要问我吗？”声线却是依然儒雅清润，一切就如在中觉酒店初见那般。听着他讲话，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但其实什么都变了。
事到如今，马驮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人，泰山压顶，眼睛都不眨一下，脸上甚至还挂着些许坦然。
马驮抛开所有的情绪，直接开口：“傅久失踪了，已经三天了！”
傅良夜听后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侧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表笑道：“人失踪了报案，
让警察帮忙找人就行，马队长，咱两个谁是警察？”
马驼站起来关掉了审讯室的录像设备，凑近压低声音道：“你弟弟失踪了，你不担心？”
傅良夜闻言忽然瞳孔拧缩，收起来所有漫不经心的表情，盯着马驼冷冷嗤笑道：“我妈只生下我一个，我哪来的弟弟！”
“在‘院子’一起兄弟相称13年，在你眼里不算兄弟？”
傅良夜眼底的厌恶和嘲讽鲜明：“看来他告诉你的不少啊！你们什么关系？姘头？”。
马驼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人，他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是久哥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傅良夜本人根本不当回事儿！
马驼吸了一口气，放缓语气道：“叶良？又或者，我该叫你——傅良夜！”
傅良夜眼底的寒光犹如一把利剑，不带任何温度地穿刺出来，牢牢地将马驮钉在待审问的十字架上。马驮是刑警，什么样的悍匪他没见过，但此刻傅良夜看着他的眼神，让他有种毁灭世界的窒息感，很不舒服。
“马队长，想说点什么？”
“13年前，甘尼自杀，萧严和甘尼关系匪浅，他把责任推到你的头上，追杀你到泰国后趁机灭口，你大难不死，回来潜伏在萧家人身边，萧焕就成了你的第一个报复对象！所以现在你有充分的杀人动机！”
傅良夜眼神松动，轻笑了几声，不缓不急道: “马队很会编故事！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傅良夜，我叫叶良！你可以查到我从小到大所有的户籍信息！”
马驼道：“觉得我没有证据，拿你没办法？”
傅良夜笑笑不说话！
“实话告诉你，13年前你来警局做笔录的时候，我们有个警员趁机留下了你的DNA，我现在只要一去比对，你百口莫辩，这个杀人动机一旦成立，你这个嫌疑人离杀人犯就更近一步！”
傅良夜意味深长地盯着马驼，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马驼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有人给我寄来傅久的手机，他让我直接过来找你！说你能救傅久！”
傅良夜的嘴角挂上一丝笑容，马驼看得很不爽，对这人更反感了。
傅良夜靠在椅背上，眼底的神色幽深，漫不经心道：“马队长，你能来问我这个问题，我很高兴！我也想帮你，但我很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
马驼心中压着怒火：“你想怎么样？”
“你要明白一个道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马驼放在桌子上的手逐渐握成了拳头，傅良夜竟然拿傅久的命和他做交换，这人真残忍到不把傅久的命当回事，好歹两人小时候一起长大。
人命第一，马驼毫无办法，妥协道：“傅久安全后，我刚说的那件事，再也没有人会知道真相！”
傅良夜淡笑伸出手:“马队长，帮你，我还是很乐意的！”
交易达成，但马驼没有回握那只手，戒备地看着傅良夜，这就是只披着人皮的狼，他心思缜密又万分小心，谈话从头到尾，他的回答无懈可击，他以傅良夜的身份达成协议，却没说一个字承认他是傅良夜，录音笔录下来的东西已毫无用处，这人的反侦察能力很强。
马驼盯着傅良夜看了很久，迟迟没有握手。他开始重新考虑傅久所说的话‘傅良夜要是想要不知不觉杀一个人，你们查不到的！’
傅良夜笑笑收回手：“把你收到的那个手机拿过来”
马驼将手机整个推过去，一个檀木色的老旧吊坠掉出来了，有些发黑了，吊坠的上面刻着两个——良夜！
马驼看见傅良夜明显愣了一下，心里冷哼一声，再装！
傅良夜抬手一个飞速的后甩，马驼反应过来的时候，吊坠已经躺在了审讯室布满灰尘的角落里。
马驼心里的火气直接压不住了，狠狠一拍桌子：“傅良夜，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你说谁？”傅良夜腾出一直手指指了指角落的檀木吊坠：“对不起，我以为那个没什么用，我看见上面阴刻了两个字——良夜，你认识？”
马驼眼底的怒气显而易见。
傅良夜动了动带了镣铐的手，手上一指“马队长，我不太方便，有劳了！”
马驼哑巴吃黄连，只能捡回来坐下，忍着不吭气，心里为傅久一万个不值。
傅良夜拿过手机，点开屏幕看了看：“密码？”
马驼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傅良夜揶揄地看着马驼，好似讽刺马驼和傅久的姘头关系，挖苦道：“让我试一试？”
傅良夜犹豫着输入了一串数字，“哒——”手机的密码竟然解开了。
马驼惊讶地看了傅良夜一眼，看得出来傅良夜自己也很意外。
手机刚解锁就有一条消息弹出来。
马驼和傅良夜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打开。视频中傅久静静地躺在床上，手背上插着一个细小的针头，针头上面连着一个吊瓶。
傅良夜放大看了几眼，不急不缓道：“吊瓶里的东西是脂溶性维生素注射液。正常情况下，这种注射液不是这个颜色，加东西了，还有速度尺太快了，傅久他最多只能坚持7个小时！”
马驼的眼底血丝分明，心急如焚：“救出他你有多大的把握！”
傅良夜：“那就要看马队长有多大诚意了！”
“你还想干什么？”
“我发个短信！”
马驼还没有点头，傅良夜直接拿着手上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发完即删，随手淡笑地把手机还给马驼：“马队长，说了帮你，我就会帮到底！”
傅良夜继续说：“另外，帮我去一趟我的酒店，给酒店678号房打个电话，就说：家里该‘放鱼’了，鱼缸的水不要浪费，浇浇快干死的苹婆树！”
马驼神色异样地看着傅良夜，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走了。
马驼心里：久哥，你为了他千里迢迢地赶回来，傅良夜却并不把你的命当回事，我真他妈为你感到不值！
————
马驮心里一万个不愿，但还是把傅良夜这个变态的话带到了中觉酒店，因为傅良夜是唯一一个能帮他找到久哥的人。
从中觉酒店之后，马驼坐在车里觉得自己倍感无能，心里暗骂，这他妈都是什么窝囊事儿。
此刻，除了坐在这里等久哥安全的消息，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在马驼看不见的地方，678号房间，一双虽然有些岁月，但保养得纤细绵密的手指伸入鱼缸，敏捷地抓起一条闪着金光的鱼，拿起镊子一个用力，狠狠拔下了其中的一片鳞片，褪去鳞片，一个制作精良的芯片显现出来。
鱼在空气中疯狂地残喘了两下，被重新扔回水里，继续活蹦乱跳地甩动着漂亮的鱼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