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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回眸已是腊梅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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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模糊,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人的重影,他们好像都在看着我,但我看不见他们。
“久哥你终于醒了。”是马驮的声音。
我睁了好几次眼睛,视线才开始清晰,哪有什么他们,只有马驼一个人,他的大脸凑得极近。
我抬手拍开他,胳膊上一片酸麻,妈的,Leon到底给我打了一针什么玩意儿。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嘴巴干裂,有些含糊地问马驼:“这是哪里?”。
马驼没有回答我,转头往后看,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靠在墙上的傅良夜,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脸上,可完全没有温热到他铁青的脸。
他的眼底腥红,似是能滴出血来。
我不会错觉地以为他这是在担心我,因为他看我的眼神像是我灭了他祖宗三代,随时准备着活埋我。
有马驼这个刑警队长在这坐阵,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微微欠起身子,腹部尖锐的疼痛袭来,我掀开身上的病号服一看,刀口不长,而且已经被被缝合完好,针脚整齐得像缝纫机压过一样。
我问马驼:“谁给我缝的伤口”
马驼没有说话,又转头看身后的傅良夜。
傅良夜的一只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手上把玩着七年前我离开时偷来的那把打火机,我不自然地偏过头。
咔哒——
火焰从打火机的出火口窜起,傅良夜看都没看,拇指一抬,火焰熄灭,砰——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跟了我七年的打火机,可怜巴巴地被丢进了垃圾桶,这让我想起来七年前被他傅良夜丢到部队的我,心底没有来地一阵委屈,我脑中的小人翻开小本本,重重地给傅良夜记下一笔!你等着!
傅良夜缓步过来,冷冷地看着我讥讽道:“萧严已经给你缝好了,放心吧!”
我迎上他的目光,笑着夸赞道:“嗯,缝合得很好,我挺满意!”。
傅良夜看着的我眼神急骤降温,眸底几乎能射出冰渣子,我感觉下一秒他就会用眼睛射杀我。
我假装没看到,瞥了一眼周围的陈设,我都有些意外,这里竟然是我的房间,七年前我在院子住的房间。
我回头问马驮:“我是怎么出来的?”
马驮神色一变,微微皱眉,显然傅良夜在这儿影响了我和马驼之间的交谈。
看马驼的神色,我就知道这是个不美丽的消息,但看看傅良夜那要杀了我的表情,我觉得我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我示意马驼:“说吧,就在这儿!”
马驼用余光又瞥了傅良夜一眼,这才回头道:“他好像和萧严交换了什么东西!”
我顿了一下,心里也就明白了,怪不得傅良夜那么看我,萧严利用我拿到了傅良夜手上的东西。
我看着一眼要撕了我的傅良夜,故作挑衅似地对他挑了挑眉,傅良夜的脸顿时又黑了三分,我心里没由来地一阵窃喜,没想到用我的命还能从傅良夜手中换出东西,低如谷底的心瞬间雀跃了那么几分。
傅良夜开口了,但不是和我说话;“马队长,我帮了你,你也该履行自己的承诺了吧。”
我抬头去看马驼,却看见马驼看我那眼神,满是嫌弃和鄙视,好像我就是个傻子!
我盯着马驼的背影,有种不好的预感。
马驼没有说话,直接跟着傅良夜出去了。
我一个箭步跳下床,我去,腹部那个揪疼真是酸爽。我忍着疼,跟在后面。
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怎么是你?”我有些意外,这个跟屁虫竟然在‘院子’,这让我很不爽!
“怎么不能是我?退回去!”
“我要是不呢?”
“我今天也给你准备了□□,我不介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后这几个字他说得很僵硬。
“再学学中文再来和我说话吧!”我已经准备好动手撂倒他。
他不急不慢,拿出腰后别着的□□,对准了我的嘴。我悻悻闭嘴,放弃了手上的动作。
“木森!”
我听到了傅良夜的声音,原来他叫木森,趁他转头之际,我勾拳挥向他的腹部,他利索地躲过,只是我没想到他趁机按下了扳机,嗖——啪——
我捂住腹部瘫在地上,意识清醒的很,但始终站不起来,心里把傅良夜上下问候了个遍,就是他授意木森这人开枪的。
马驼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傅良夜也不见了踪影。木森拿枪蹦完我就消失了,中途有个女人过来,替我换药,还给我做了顿饭。
她一直专心做事,也不主动和我沟通,我观察了她好一阵子,她的包扎手法专业、熟练,盯着我腹部的针脚看了一下,目光中是那种行内人的欣赏之色。还有她的那双手保养得非常好,
,秀窄修长,白皙细腻。
我犹豫着问出口:“你是医生吗?”我实在看不出她的年纪索性省略了称呼。
她抬起头和我笑了一下,眼底的神色清明中带着了然,似一眼将我看透,我直觉她认识我。
“嗯,懂那么点儿行当!”
“谢谢你!”
“不用!”
“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叫我七姐就好,不过实话告诉你,我和你妈妈年纪差不多。”我尴尬地和七姐笑了笑,她可能不知道,我是从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
“我叫”
她打断了我的话:“我知道,你叫傅久,我就叫你小久吧!我住中觉酒店的678房间,不过我常在院子,你有事可以找我,我算是院子的半个管家,这是我电话,”
我接过名片,看了一眼道了声:“谢谢!”
七姐忙完就踩着古怪的小碎步离开了,我从后面看看了她的脚,我还以为她穿了木屐。
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出神了好一会儿,七姐和木森的脸同时浮现在我脑中,我有些纳闷,傅良夜的身边为什么都是日本人。
——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外面又有了动机,听着脚步声,我笑了,傅良夜终于来了。
门开的时候,我故意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听着声音傅良夜打开了门,但他没有进来。
门再次合上的时候,我大声叫住他:“傅良夜!”他妈的,没人的时候都不愿走进我呆的屋子了,我这是有多恶心人,老子偏偏不如你的意。
我故意解开几颗扣子,倚靠在床头阴阳怪气地对着门板道:“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当初说好,我若是把你从牢里捞出来,你是不是得陪我一夜?”
嗵——
门口的傅良夜一脚踢开了门,站在门口冷眼看着我,离我足足三米多远,好像我是瘟疫。
我倚在床上不动,舔了舔唇,吹了个口哨:“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先洗个澡!我有洁癖!想睡我的人都得遵守规矩!”
傅良夜看见我的样子,微微皱眉,看得出他对我的糜烂生活心生嫌恶,眸底更是坠入深渊的幽潭,深不见底,已然是暴风雨的前兆。
他一健步上来,手劲奇大地把我从床上揪起,拧着我的胳膊,将我的脸在墙上。啊——我故意叫得很大声,虽然被他扭着的那个胳膊确实疼。
墙壁冰凉,他掐着我的手心滚烫,我开始经历着冰火两重天的刺激,“原来你喜欢这种姿势?”
傅良夜手上的力道加重,我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我听到他在我后面咬牙切齿道,“傅久,你他妈少犯贱,脑子是不被驴踢了?你给我动动脑子搞清楚,你看看你到底干了什么阴损
的事情?”
“阴损?我可不觉得!萧严从你手上拿了什么东西我不管,现在的结果就是你从牢里出来了,不是吗?”
傅良夜又用劲拧了一下我的胳膊,我好像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咔咔声:“我他妈就应该放着你去死,不知天高地厚,不自量力!”
在胳膊脱臼之前,我腿上用力一个后勾,傅良夜重心不稳被迫放开了我。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我揉了揉胳膊,给他抛了个媚眼道:“傅良夜,你脑子才被驴踢了!死在牢里?这就是你对付萧严的办法?”
傅良夜冷冷地看着我,缓缓开口道:“傅久,若不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我分分钟就能掐死你。”
我走近他,平视着他的眼睛:“你以为,我还是七年前的我吗?”,清浅的蜡梅花香扑入我的鼻腔,同时进来的还有血腥味。
我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皱眉问道:“你受伤了?”
傅良夜的手忽然放在了我的腰部,慢慢横向摸索,一点一寸,相思入骨,我没出息地腿软了。猝然间,腹部剧烈的疼痛让我被迫后退一步。
傅良夜揪起床上的床单,擦了擦刚碰过我的手,眼底的反感和厌恶毫不遮掩。
我眼底一热,不计后果冲上去,傅良夜显然没遇到我会硬刚,他重拳打在我腹部的时候,我的牙齿直接嵌入了他的脖子。
我们两个纠缠扭打在一起,疼痛间,我竟然感觉还有那么一丝变态的享受,七年来我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一番撕扯过后,我手上拿着从他身上扒拉下来的西装,捂住出血的腹部靠在墙上。
我舔了一口嘴角的血腥,满意地看着傅良夜脖子上带着血珠的齿痕,血珠逐渐渗大,最后像断线的玉珠,沿着他脖颈往下,落入衣领间。雪白的衬衣晕染出几枚艳丽的红色花朵。那一口,我用尽了全力,将七年的埋怨全部撒在上面。
我本还想在旁边补一口的,谁让他让那个木森对着我开枪,我迟早报复回来。但傅良夜后来对着我的腹部下了死手,我只能松手。
腿上还有些酥麻,我掩饰不住心底的开心,张嘴道“哥,现在的我已经不是7年前的小孩儿了,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拿到手!你没有履行承诺,就要打上欠条!”
傅良夜捂住脖子上的伤口阴狠地看着我,胸口剧烈地起伏,脊背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随时会冲上来的将我撕碎。
他一字一顿道:“不管是7年前还是现在,掐死你,我易如反掌,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明天你就滚回去,看见你我就恶心!”
我愉悦地吹了个口哨:“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傅良夜警告地盯着我,我相信若我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下一秒他绝对就会蹦了我,我压低声音,忍者疼凑近他一步。
他警觉地后退,似防着病菌一样防着我。看他这么害怕,我直接就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换了口气才道:“我去看过姥姥了,我答应祖母和她呆一个月的,祖母看不到我该伤心了。”
傅良夜忍者怒气一步一步走过来,在离我半步的距离处停下,我抬头看见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在突突地跳。我扫过他的上身,找到了血腥味的根源。
我抬起胳膊想一探究竟,余光瞥见他的勾拳直接上来,我没躲开,调整了一个最不容易受伤的角度,让他的拳头重重在我的脸上着陆。
清浅的蜡梅香浸染进空气中的每一个原子和分子,我嘴角带着笑意缓缓滑落在地上,闭上眼睛假装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