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梦》意抒

43、失败

　　浓浓夜色里，幽静空荡，白景寻携着顾楉下楼，刚踩在平坦地板上，开门声起，两人你挤我我挤你，躲在了桌子底下。
　　这一幕似曾相识，就连起夜的人也还是唐玉荷。
　　顾楉大气都不敢出，捂着自己嘴巴，眼睛瞪老大。趁着唐玉荷进了卫生间的空隙，两人打开门溜了出去。

　　暴雪停止，冰雪开始消融，都说雪化的时节比下雪还要冷。寒风刺骨，顾楉箍紧羽绒服，被白景寻牵着走向奥迪。
　　车子解锁的哔声响彻在夜晚，等回音绕完，顾楉心有余悸的看向白景寻：“不会被发现了吧？”
　　白景寻紧忙把人塞进车里：“先上去再说。”

　　顾楉系好安全带后，白景寻迟迟没动作，她知道这是在等唐玉荷入睡。
　　没多久，车子启动，不怪顾楉敏感，总觉得这汽车的发动声会吵醒客栈里的人，她有些煎熬，可又不好打扰白景寻。
　　直到奥迪成功驶出棚子，慢缓的远离客栈，她整个人松懈下来。
　　现在这个点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车辆，除了偶尔掠过的摩托车。接下来，在对面又驶来一辆摩托车，擦肩而过的瞬间，隔着不厚不薄的车窗，听见了他的一声“白景寻”。
　　白景寻并没有踩刹车，直直走过，顾楉透过后视镜看见那男人停了下来，正回头看他们。
　　“不用管。”白景寻让她别多疑。

　　顾楉平复下心情，按开车载音乐，让白景寻调。伤感情歌顿时缱绻的回荡在车里，每一首，好像都能印证此刻的处境。
　　还没来得及跟着起波澜，白景寻就切了，换到了一个夜间电台，男主持人的声音磁性低哑，还带点儿电流。顾楉想，是个可以平复心情，助眠的，闭上眼睛刚想享受，又被换了。
　　白景寻没有转头都能看出她一脸迷惑：“是我声音不好听吗？你还要听其他男人的？”

　　“……”顾楉没想那么多，动了下身子，选了个舒适的位置。
　　望着面前熟悉的道路，已经快到县城了。此行不知目的地，只要能够逃出这一方天地就好。顾楉也不多问他什么，两人都凭心走。

　　到达一个红绿灯，白景寻抽空看向顾楉，瞥见她脸色憔悴，青色的黑眼圈都冒出来了，担忧不已：“要是想睡就睡一觉。”
　　顾楉打着哈欠，摇摇头：“我不想睡，想陪着你。”私奔这么考验心态的事情，她不想让他一个人清醒着焦虑，要焦虑，一起。
　　白景寻捏了捏她的指骨：“你傻不傻，什么逻辑。”
　　顾楉示意他：“绿灯了，该走了。”

　　从夜幕到天边翻白，穿过云水一大半，赶夜路辛苦了，早餐又面包随便应付，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两人找了家饭店歇歇脚，顺便填饱肚子。
　　饭饱，又去一小超市买了些零食水之类的。补足物资，继续上路。
　　他们现在到达云水的桃里县，走过这个县，就彻底出云水了。

　　顾楉放下了些窗户，让微风吹了进来，这里的风景还挺好看，平原多，一眼望去，视野开阔。
　　她忍不住拿起手机，想拍几张照片，却又发现已经关机了。
　　这个时间点，客栈里的人应该都知道他俩不见了，再蠢也会猜到他俩私奔了。

　　“白景寻，你说他们会不会报警？”被多重复杂的情绪包围，顾楉有意不去想后果，如今一想，却有种无力回天的颓然。私奔也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只会添更多的烦恼。
　　闻言，白景寻抬起右手，看了眼银质手表，时间显示两点半，他毫无情感的吐出一个字：“会。”

　　这一路上，顾楉差点分裂，她完全被拆开成两半。一半是私奔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会不会太自私，太不顾其他人的感受了？一半是，没什么的，躲过这一阵子，到时候也可以回去。
　　两厢互相推拉，就像两个小人在她脑子里拔河，势均力敌，时常分不出胜负。可如今听到白景寻的话时，天平渐渐倾斜私奔方向。
　　反正都会找到，倒不如好好感受当下。

　　正当她愧疚心理没有那么严重时，车子忽然抖动，没几下，就停了下来。
　　顾楉抓紧扶手，紧张望向白景寻：“怎么了？”
　　白景寻淡定的解开安全带，做好一系列警示行为，才来告知顾楉：“抛锚了。”

　　顾楉啊了一声，她忽然觉得这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他俩好像真的逃不掉了。
　　“现在怎么办？”
　　白景寻从衣服袋里翻出手机，开机之前询问了顾楉：“我打救援电话？”
　　顾楉点点头，惆怅的看着窗外：“只能这样了。”还能怎样，难不成一直停在这，又或者弃车走人？

　　“喂，你好，我需要救援。”白景寻瞥了眼顾楉，左手推开车门下去了，他离远了些。
　　等他再次上来，汇报给顾楉听：“我们位置偏远，救援可能要一个小时才能到。”
　　顾楉没什么意见，知道越着急越做不好：“你开了一晚上的车，也累了吧，趁现在赶紧睡会儿。”

　　白景寻正在调位置，他把座椅往后调了些，前面的空间宽了不少，大长腿有地方放了，也不再逼仄。
　　顾楉指挥他：“你把座椅打倒，这样不好休息一些？”
　　白景寻浑不在意的嗯了声，又凑前拉上了遮阳帘，霎时，车内昏沉不少，顾楉满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拎着去了驾驶座，坐在了他的腿上。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吻，他埋在她细嫩光滑的脖颈间流连忘返，顾楉折磨的几乎忘我，但还是理智占上风，不停的推搡着他：“白景寻，别，会被看到。”

　　白景寻抬起头来，调笑道：“都挡住了，哪里看得到？”
　　顾楉回头瞧了眼遮的严实的帘布：“那，那也不能在这啊。”
　　白景寻的手不停在她背后绕圈圈：“我有分寸。”
　　他的手指似乎有魔力，顾楉觉得自己骨头都要酥了，虽然她心有顾虑，可也拒绝不了白景寻的温情。
　　遮蔽物被一把往上掀去，饱满一览无余的展现，她亲眼看到白景寻的嘴唇碰上，发出暧昧的啜声。顾楉忍不住更贴近他一分，浑身的不适让她感到焦灼。
　　白景寻变本加厉，修长手指轻佻的扯开，包裹住了小红梅。

　　窗外一阵又一阵的汽车声掩盖了顾楉抑制不住的低吟，她像是炎炎烈日下，急需水源的徒步者。想要更多，不满的扭了下身子。
　　白景寻眼睛唰的一下睁开，他松开了顾楉，给她整齐的穿好衣服，恢复原样。
　　顾楉靠在他肩头，咬了一口：“臭流氓。”每次都这样，最后总是她不满足。

　　白景寻拍了拍她的背，抚慰：“骂的好。”
　　顾楉不想动了，昨晚上赶夜路就没怎么睡觉，如今这么一折腾，瞌睡虫上来了。
　　白景寻顺着她的后脑勺从上到下抚摸，低沉的嗓音，慵懒十足：“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
　　“白景寻，你是在哄我睡觉吗？”
　　“嗯，快睡。”
　　.
　　这一觉顾楉睡得醉生梦死，感觉像是住在了梦里，不舍得醒来。主要是梦里面的生活太过于美好了，她和白景寻私奔成功了，找了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居住。
　　开门就能看到潺潺河流，翠绿森林，以及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她和白景寻开辟出一小角落，平时就种点花草果蔬，恰好她种的草莓长出来了，刚摘下洗净，要去给白景寻吃的时候，醒了。

　　迷迷糊糊的醒来，睁开眼就看见了陈璃，她恍惚了一秒，连续眨了好几下眼，陈璃还是在。
　　顾楉这时才发现她是躺在床上的，桂木客栈里，她和陈璃住的房间里的那张床。
　　怎么回事，她不是在车里吗，不是要和白景寻一起私奔吗，不是他在哄她睡觉？
　　睡觉？

　　“石榴，给我清醒点看清楚，这里不是白景寻的车上，也不在你私奔的路上，这里是桂木客栈。”陈璃一眼就能看透她的表情，她太懂她了。
　　顾楉慌张的要命，可还是靠意志力压下那些复杂情绪：“白景寻呢？”
　　陈璃就知道她会问这句话，可偏不回答：“先下楼吃饭。”

　　顾楉还忌惮两人的关系，所以就算再烦乱，也没忤逆她，乖乖跟着下楼。
　　楼下，冷清无比，平时那个爱看狗血爱情剧的李惠，也没守在电视机前。
　　陈璃掀开盖子，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映入眼帘，荷包蛋，葱花，不用问，都能知道是白景寻做的。
　　她知道了，陈璃这是在变相的告诉她，白景寻在这里。

　　顾楉什么也不说，端着面条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努力回想着，为何他们又回来了？是警察比救援率先找到他们一步吗？
　　吃白景寻做的，她往往都很有食欲，吃的很快。一碗面条下肚，空虚的肚子得到满足，她舒爽不少。

　　陈璃默不作声的又把碗送去了厨房，再出来时，让顾楉上楼去。
　　顾楉不想去：“我想看会儿电视。”
　　陈璃冷着脸：“石榴，死心吧，你在这等也没用，不会再让你见到白景寻了，这种自私自大，目空一切，企图带你私奔的人，我是不会让你和他有牵扯的。”

　　所以，真的警察找到了他们？
　　顾楉按兵不动，随着陈璃上了楼。
　　上了楼后，才发现自己手机不见了，这一下，她情绪有些泄露：“我手机呢？”
　　严重到这种地步，怕她和白景寻联系，就连手机都要上缴？
　　陈璃坐在她对面，沉稳有力：“最近几天，你不能碰手机。”

　　“凭什么？这都什么年代了。”顾楉激声出口。
　　陈璃不想过多解释：“总之不会让你碰。”
　　顾楉有点呼吸不过来，她身上像是缠绕了隐形蛛网，箍得人生痛。
　　“姐，要是有人这样拆散你和江敬，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