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爆竹声中一岁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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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就是除夕，大家伙不光是盼着过年还盼着下雪，今岁是干冷干冷的，临近除夕这几日也没下过雪，风吹在脸上都像挂耳刮子般的疼。
巷子里几个小朋友叽叽喳喳赌着今晚会不会下雪，有读过书的还想拿着家里的盐来撒，被门里的娘亲听见了，开始哎呦哎呦地叫着，估计是被揪了耳朵。闹腾了一会儿就没声了，估计都跟着去集市上了。
今日集市可热闹了，家家都有人来赶集，都要备上至少五日的食材、干果、点心、零嘴，毕竟大家都是要过年的，这些铺子直到初五都不开门了。
若说这集市上和往常的不同便是走几步便有个摆着红纸的摊子，一副木架子，挂着对联、窗花、红灯笼，好不喜庆。
苏瑶围到春联摊子前，约了一副“天开美景风光好，人庆新年节气和”，花了五个通宝，价钱到是实在得很。
对联摊子就摆在糖画摊子旁边，时不时就有小孩乐颠颠地跑来，要上一只小白兔、小老虎，然后又乐颠颠地跑走。
苏瑶买了副对联，两个红灯笼，一大篮子食材，还想买些爆竹却是怎么也拿不下了，为难之际恰巧遇见帮人家送完货回来的严一，这才将这一堆东西送回去。
回去时明婆刚把菜洗好，一双手浸了冷水红彤彤的，正放在火炉烤着。见二人回了，忙去生火做饭。
年夜饭大菜少不了的，光是食材明婆就准备了十八样，先将难熟的做起，炖上萝卜羊肉汤，冬日驱寒最是合适。
羊肉切成半指长的大块，萝卜要略小于羊肉的滚刀块，姜切成薄片，这道菜的主料便算备好了。
冷水下姜片羊肉焯去膻味，另起锅沸水烫去萝卜辛辣，再将羊肉、姜片、黄酒放入砂锅炖煮，待将熟未熟之际加入萝卜、茯苓、胡椒、盐，继续焖煮一盏茶即可。这样的羊肉汤，汤底略辛辣，羊肉鲜美入口即化，萝卜也融入肉香，在唇齿间糅杂碰撞，浓郁的羊肉香味充盈口中，一碗汤喝完，全身都舒舒服服地出了一身汗。
再接着做东北乱炖，这是明婆故乡的菜色，说来简单得很，依次将食材下进去即可。这滋味儿就在这东北大酱上，酱好吃了菜的滋味就差不了。明婆也是做酱的好手，这一碗东北乱炖，让苏瑶和杏儿念念不忘，只是明婆也不常做，只吊着两人的胃口。
再说腌肉炖笋、红烧肉都是常吃的菜色了，为了解腻又清炒了几道时蔬。最后在锅里闷上米，上面蒸上八宝饭就大功告成了。
菜都上桌前，苏瑶将炮竹拿出来放在门口，用火钳夹了颗红炭点燃后立马捂着耳朵跑开，一声震天响，回头看去只剩一堆红纸留在原地。
王婶听到声音从隔壁探出头，见是苏瑶道：“这么早的年夜饭？”
苏瑶欸了一声，“早吃早了嘛。”
“早点吃好，要不是我们那口子还在外头，我们也吃上了，行了，快去吃吧。”王婶笑笑。
吃饭，明婆作为长辈给苏瑶和杏儿发了押祟钱，红绳穿的八个通宝，据说压在枕头下可以辟邪祟。
天色微暗，苏瑶将红烛放进灯笼中，挂在小院门口，有些吃完年夜饭的小儿女们都约了好友出门玩耍，围绕着灯笼嬉笑着。今夜谁也不睡觉，都坐着守岁。
苏瑶在院中生起篝火，扔了几个番薯进去，还用大酱、姜片、黄酒腌了肉，等饿时能在篝火旁烤着吃。
三人坐着闲聊，回首想这一年发生的种种，颇觉不可思议，竟然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有了如此大的蜕变，换在以前，一个丧亲娘子，一个卖身婢女，一个逃荒阿婆，谁会想到能有现在富足安逸的日子呢？
三人饮酒感怀到天明，火堆的火早已熄了，只剩下几颗炭火明明灭灭，苏瑶强撑着酒意挑了棵粗壮的柴进门表示迎了财神，才摇摇晃晃地歪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睡了才没一会儿，就有人哐哐地敲门，苏瑶眯着眼听了听没人去开门，只能自己披了外衣下床。
门外果然是谢歆，一开门就不客气地往苏瑶屋子里钻：“冷死我了，快快快，让我暖和暖和。”
苏瑶锤了她一下，“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
“呸呸呸，我摸木头行了吧。”谢歆坐到炭盆旁边，“明婆和杏儿呢？还没起？”
“昨儿喝多了酒，现在醉着呢。”苏瑶用棍子拨了拨，将炭上的灰掸到旁边，露出燃着的炭火。
“哦，对了，虽然咱们亲如姐妹，但是礼数还是不可少的，给你，我的拜年帖。”谢歆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烫金红纸。
“昨儿喝醉了，都忘了写，倒是我失了礼数了。”苏瑶笑说。
“不妨事，现在写了补给我就好。”谢歆拿起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昨儿的茶！凉不凉！”苏瑶骂了句。
“凉，那你去给我烧热的去？”谢歆挑眉看她。
“喏，放炭上烤烤。”苏瑶贴心道。
谢歆“切”了声，一副我就料到你是如此的模样。
苏瑶拿出一张梅花笺纸，是自己压的梅花花瓣，细嗅还带着清香。“谢歆”苏瑶落笔写下，“岁岁如今朝，百事都如意”“苏瑶祝”。
谢歆凑过来看，被苏瑶蒙着眼睛推开，紧接着怀中被塞了一个小布包，“回家看去。”
“行，元宵记得出来，说是今年不光是张灯，还要放烟火呢。”谢歆将布囊往里塞了塞嘱咐道。
“这么热闹？”苏瑶惊道，她已经好些年没出门参加过这些了。
“估计是宫里热闹了，咱也不能落下吧，说是灯市要从初八一直道十七。”谢歆停在门前苏瑶耳语道，言毕打开门告辞，“行了，不叨扰你了，再睡会儿吧，我回了，待会儿家里还有人来走亲呢。”
谢歆走了不一会儿，苏瑶刚朦朦胧胧有了睡意，外头就响起了鞭炮声，应该是舞狮子的队伍进了长乐巷。
苏瑶烦躁地把头闷进被子，却被砰砰的敲门声吵得不得安宁。
“姐儿！舞狮队来了！快来看！”杏儿在门外大喊。
苏瑶认命地穿好衣服起床，杏儿已经够着门伸长脖子在看了。
“姐儿！，快快快，马上要走过了！”杏儿一瞧见苏瑶出来就兴冲冲地拽着她往外走。
大年初一的舞狮是最盛大的，再往后不管是服饰还是排场都要逊色不少。队伍一红一金两只狮子，二人穿着毛裤共舞一头。狮头以戏曲面谱作鉴，色彩艳丽，制造考究，舞狮头者翻动着眼帘和嘴，将狮子喜怒表现地栩栩如生，舞狮尾着起势、奋起、抓痒、跳跃，配合狮头动作将狮子舞活了。配着配着大锣、大鼓、大钹的声音，将气氛吊了个十成十。
这狮子一直从大年初一舞到了十五，元宵苏瑶杏儿和谢歆一道去市集上时还见着有台子搭着，两只狮子正在抢青。
三人只是围观了一下，也没等分出胜负就围着看花灯去了。元宵节的花灯最是繁荣，街道两旁都搭起了架子，挂满灯笼，花鸟鱼虫，宝带葳蕤，满城一片锦绣，辉煌的灯火照耀得如同白昼。摊贩们为了展示自家灯笼在树上都挂起了，桥下河水白光闪耀，繁灯映入河水，灿烂辉煌。
河边有猜灯谜得灯笼的比赛，谢歆拉着苏瑶前去，老板见时两位娘子，笑说：“看三位是小娘子，只要猜中我这五道灯谜，我这儿的灯笼随便挑。”
闻言谢歆和杏儿具期待地看向苏瑶，苏瑶头皮一麻，不上也得上了。
“好，小娘子听好，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打一字。”老板信心满满的出题。
“日。”苏瑶想都没想，开口对道。
“哟，小娘子有点本事，我可要拿压箱底的谜语了。”老板伸出手指画着圈圈，摇头晃脑念道，“上无半片之瓦，下无立锥之地，腰间挂个葫芦，晓得阴阳之气，这题还是打一字。”
苏瑶低头沉思，旁边的杏儿和谢歆倒是比她还着急，热切的眼神一瞬不错地盯着苏瑶。
“猜不出便罢了，我这谜题可是延了好些年的，没人猜的出。”老板摆摆手笑道。
“确实猜不出，我们买三盏灯笼吧。”苏瑶无奈地笑笑。
“欸好，看小娘子答出一题，我给你们算便宜些。”老板人很和善，笑眯眯说着。
苏瑶没有推辞，让谢歆和杏儿挑了灯笼，付了钱，走去桥上。正巧走到桥正中之时，集市上有人叫喊起来“雪！下雪了！”。
浓密的雪片从空中飘落下来，聚集在地面上，雪极大，打在竹丛和树枝上，不时发出沙沙响声。对岸也凑准了时机燃起烟火，火红的烟火，暖黄的烛光触目尽是，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极炫目的世界，彩灯、烟火、雪花落入河中像是吹落了天上如雨的繁星。
苏瑶握紧杏儿和谢歆的手，心下默许“愿我们，岁岁常相见。”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爆竹声中一岁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