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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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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跃、旋转,向着树干用力一蹬……安妮在空中一个翻身,双手撑地滚了一圈,直起了身体,腿还有些发软。
金克丝就在一旁看着,不住地摇头。
“不对……不对……”
练习快两年了,所有的理论知识和实战经验都不断经受着磨炼,只有招式,安妮做起来总是没有金克丝那么流畅——不只是赏心悦目,还有真实效果。
安妮把手掌上的土灰拍掉,上面的砾石摁得她手疼。她仔细回忆金克丝的动作:三两步冲到树边,弹跳而起,弯曲、蓄力,右腿踢向树干,如离弦之箭般跳向左前方的树干,继续重复,高度却没有任何变化。最后,全力踢向树干,借力翻转半圈,弯腰伏在地上,只有左手撑着地面,右手上还握着一根树枝。
“你还是在重复之前的落地动作……是害怕?”
金克丝的着陆方式可以直接在拉开距离后翻转过来,及时应对后方的攻击或者躲进低矮建筑。安妮的落地却需要更长时间的缓冲,站起身来重心不稳,目标还大。
“虽然你可以选择滚进障碍物,但我可不希望金克丝的徒弟被追杀的时候这么狼狈。”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安妮有些烦躁,她同样也不甘心。
明明每一次都尽力做到最好了,为什么还是不行?金克丝说过不是力量的问题,她的一系列动作也证明自己的敏捷和熟练确实达到了标准……安妮只有最后一步的动作和金克丝不一样,但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难道是因为……安妮突然想到什么。
见金克丝挑了挑眉,露出戏谑且带着笑意的表情,安妮知道她肯定也想到了。
“是不是因为……你太矮了?”
金克丝说完就背过身去,安妮知道她这是不想打击自己,但笑声能不能小点……
是啊,她太矮了,腿也不够长,踢到树的时候高度不够,自然就没办法在空中转身,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地上打个滚。
还有之前飞越障碍也是,抓着藤蔓在树间来回穿梭,总是越吊越低。和金克丝切磋也不好攻击眼睛。
金克丝笑够了,才转过身,尽量板着脸分析:“咳咳,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没准我可以降低点要求,比如……”
“不。”安妮打断金克丝,有什么想法破土而出,“我能做得和你一样好。”
“你还能把自己扯长?”
“不,也许我可以换个方法。”
“换个方法?”
“要学会随机应变,这是你的书教我的。如果你的身法不适合我,那我就自创。”
金克丝有些错愕,但她并没有按照惯例打击安妮:“不愧是我徒弟,既然你要改,我就陪你一起改。”
“那么,在此之前,我先把你的所有身法学会。”
“包教包会。”
金克丝咧嘴,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满意。
安妮不知道,金克丝眼中的自己如今有多么自信。
那个怯懦的女孩早已在一次又一次挑战中蜕变了,只是她还没从倒映的湖水里看出自己眼中的光。
“啪!”
野果掉进河里,溅起一片水花,水花坠落,带起一圈圈涟漪……
夏天越来越热,安妮撑着下巴坐在湖边,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坐在树下乘凉了。山中无岁月,除了知道季节,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想好了吗?”
金克丝熟练地弯腰、坐下,安妮看见视野斜上方有条绿色的东西,她猜多半是金克丝叼着的狐尾草。
唉,这就是身高的差距……
安妮随手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子,掂量两下扔了出去。石子在湖面跳跃了好几下,渐行渐远。
“咚!”
金克丝扔了个没成熟的果子,她使的力气更大,但是果子弹了两下就笨重地落入水底了。
“小有小的好处,你在我招式的基础上改造,归根到底还是我的标准。”金克丝说着又扔了一颗石子,“看看这颗石子,是不是比果子弹得远,也比你的弹得远?”
是的,金克丝的石子一直跳到了安妮的视野边缘。
果子和石子没有可比性,但同样都是小石子,金克丝扔得仍旧比自己远。
扬长避短,她没有扬长,也不会避短。
“谢谢,我明白了!”
安妮迅速起身,朝着训练的地方跑去。
金克丝坐在湖边,仍旧是慵懒的模样。
还好姐姐以前教过我打水漂,不然扔不过安妮也太丢人了。
安妮一路狂奔,到达之前训练飞檐走壁的地方。她在脑子里演算,面前好像多了两个黑色小人。长腿小人一连串漂亮的动作,身后紧跟着的短腿小人相对慢一些,高度也低一些。
到了落地的姿势,长腿小人半个旋身就翻面蹲了下去,短腿小人高度不够,做不到。不能滚,双手撑地以后也不好拿武器。
但是她的速度快,而且……
安妮摸了摸包里的东西,继续推演距离。
“杵在那儿干嘛?这些树有那么好看?”
身后金克丝的声音传来,是在头顶。
“你来追我。”
“哟,想到办法了?”
“想到了,但是需要实验。”
“行,给你三秒钟。三……”
“你……”
安妮还想说没准备好,见金克丝不停,赶紧趁着两秒的倒数助跑冲刺。
金克丝选择的场地被特意改造过,两边的树很密集,间隔很窄,地上全是枯草藤蔓,她模拟的就是满地陷阱只有窄墙的情形,要迅速逃走只能左右横跳。
安妮按照老样子飞檐走壁,身后金克丝跟来的声音越来越近。到了最后,安妮已经能听到金克丝行动的风声,看见地上被吹歪的草。
马上就是出口了!
安妮心一横,最后一脚踢上树,在空中翻过一半身体,对着地面拍出两颗烟雾弹,然后双手撑地,弯曲胳膊把自己弹进旁边的草丛。
凹凸不平的砾石把手掌划破了皮,但安妮的心比手上的疼痛更火热。金克丝挥散了烟雾,准确无误地往安妮躲藏的地方走去。
“主意不错,就是动静太大,力量够了之后,你可以做到悄无声息。还有你的烟雾弹,我离得近可以被遮挡视线,远处的人你怎么解决?”
“所以我需要实验呀。”
安妮眨眨眼,那意思很明显。
金克丝无奈摊手:“好吧,勉强陪你练习练习。不过,你就打算改这一个?”
“当然不是。”
安妮回忆着金克丝教导的各种动作,突然感觉脑子里阻塞的思维被疏通了,所有的招式改造其实都是有规律的,核心就是:快、轻、小。
“飞跃的时候呢?不会再撞到树上了?”
“我能抓着树枝荡出去,你可不行。”
金克丝听见安妮如此迅速的回答,知道她真的有了灵感。金克丝干脆坐了下来,把自己想得到的招式挨个问了一遍。
有时安妮会卡住,但只要金克丝描述一下场景,安妮立刻就能想到利用周围的东西。两人再合作修改一下,太阳就渐渐下山了。
“明天开始实验?”
“没问题。”
安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眼里的光像极了潜伏在森林里的狼崽。
时光飞逝。
这一次,是在断崖上。
娇小的少女和面前高大的女人打得有来有往。蓝色的辫子在太阳下闪着金光,黑色的长发被扎起,随着动作甩出一滩汗水。
“嘭!”
对掌分开的瞬间,有什么东西突然炸裂!
“咳咳咳……”
金克丝在感觉掌心碰到异物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闭眼后退、双手交叉摆出防御姿势。安妮趁机往身后跑去,离了老远才停下,开始哈哈大笑。
“你怎么这么阴险,这些可不是我教的。”
金克丝叉着腰往旁边走,尽量离开辣椒粉飘散的地方。断崖上风很大,安妮站在下风处,一个不察,也跟着开始擦眼睛。
金克丝这次哈哈大笑起来:“活该!自讨苦吃了吧!”
“彼此彼此,昨晚的辣椒粉味道还好吗?”
“昨晚的?”
金克丝想起昨晚和安妮吃烤肉的场景,顿时反映了过来,感觉鼻子里的辣椒味瞬间带上了酸馊味。
“好你个安妮,对着我还敢用昨晚的辣椒粉!”
之前她可都是扔沙子烟雾弹的,还是很小的,意思意思。
“谁叫你自己说的,这一次要认真打,我要是坚持到半小时就给我放假。”
在森林里待了这么久,金克丝时不时都会去路西瑞城晃荡,她却哪都不能去。要不是金克丝承诺这次对抗训练她坚持半个小时就能去城里,她才不想这么干呢。
而且她看得出来金克丝这一次是认真了的,她使出浑身解数才没被逮到。要是开发的新招式她全都熟悉了,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但谁让她才练几个月呢。
“行了,你就算没成功我也会带你出去的。”金克丝翻了个白眼,“走吧。”
安妮有些心虚,金克丝是不会说谎的,至少对着她没必要说谎。何况她要是真能在全力以赴的金克丝手底下跑半个小时,那卡伊特也不用那么头疼了。
“发什么呆呢?”见安妮跟在身后,差点撞到自己,金克丝一巴掌拍在她头上,“快点选衣服,晚了就中午了,大太阳的晒黑了你负责。”
“哦哦……”
安妮才发现金克丝正在乔装打扮。她的蓝色长发太惹眼了,简直可以说是标志性物品。虽然路西瑞城估计没有认识自己的人,但安妮还是谨慎选择了一头白发。
看着面前一头黑色短发,白T长裤,皮鞋锃亮的高大精英,安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学易容别找我,莫斯卡是鼻祖,蒂尼是宗师。”
“蒂尼是谁?”
“你不认识,算基兰的半个租客。”
守望麦田被租出去了?应该不是。安妮想蒂尼多半是住在守望麦田的隐居者。
那也很厉害了——守望麦田里的人一定都很厉害。
安妮没有戴假发,她的黑发并不显眼。金克丝也没有强求,毕竟路西瑞城虽然在圣城附近,但她相信安妮是遇不到什么熟人的。
这是安妮五年来第一次再次进入人流涌动的集市。她有些局促不安,好在热闹的环境下,她并不显眼。
金克丝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这是安妮不曾设想过的情景。
她们来到一间酒馆,金克丝熟练地开始点菜。
“有菜单,要吃什么自己点。”
金克丝扔过去一张纸,安妮接住。
清蒸羊肉、爆炒牛蹄筋、香辣兔丁……就是没有□□腿。
安妮只是快速看了一眼,点了几个森林里不常吃到的肉菜。她对吃食没有太多欲望,就像阿若盖特不理解珀森对酒的执著一样。
小酒馆里,人们大肆谈论着当局又明目张胆地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谈论着路西瑞城的女警又因为一身傲气和谁起了冲突……
“别那么紧张,卡伊特现在不在路西瑞城。”
金克丝一脚踩着凳子,端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
安妮竖起的耳朵更加僵硬,有些担心周围的人听到。
“你不会以为整个路西瑞城只有我讨厌卡伊特吧?”
金克丝的声音很大,也很自然,这谈话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
“就是就是,谁还没个小偷小摸或者违法乱纪的时候,卡伊特那个老顽固还整天端着条条框框,谁都不乐意见她。”
“也就拉缇敢在她面前撒野,还不怕被打。”
“警匪一家嘛,嗨!”
酒馆里的人不吐不快,从头到脚把卡伊特数落了一遍又一遍。只有安妮知道等卡伊特真正到来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结账得比谁都快。
也许真正欢迎卡伊特的只有那些完全没有做过坏事的人吧……但这种人真的存在吗?或者,这种人也不过是太弱小罢了……
“菜来咯!”
一盘盘香喷喷的肉被端上桌,安妮立刻被吸引了。
尽管金克丝经常开小灶,但有的东西还是现场吃才有味道。
小酒馆的菜虽然没有阿狸姐姐做的精致细腻,但胜在量多料足。呛人的辣椒把腥味完全盖住,孜然椒盐的味道在口中炸裂开,油脂从肉里渗出,还带着热气。
安妮一直吃到撑住才停了下来。原本她还担心吃太多逃跑不方便,但金克丝完全放松的态度告诉她危险并不存在。
“吃饱了?吃饱了出去走走?”
安妮点头。酒馆里的人毕竟没有悦来客栈的客人财大气粗,知道的有用信息不多,吹牛的话她倒是听了不少。
金克丝爽快地扔了一个金币,那小二开心地接过,周围的人眼神里多了份探究。
安妮心道不妙,金克丝却仍旧大摇大摆出了店。
“很疑惑?”
疑惑什么?不知道。但安妮点了点头。
“他们在思考我是金克丝的概率。”
见周围人不多,金克丝小声解释。
“那他们会不会……”
“不会。”金克丝直接打断安妮的疑问,“叫那些女警来没有任何用处,帮他们抓住我也只会多一张兑换不了的金币支票罢了。”
“他们好像并不承认卡伊特的作为。”
“他们只承认对他们有利的作为。”
安妮有些怔楞。她一直以为金克丝在路西瑞城应该是人人喊打的存在,但倘若真是这样,悦来客栈和小酒馆里的客人也不会用调侃的语气谈论卡伊特,金克丝也很难在所有人的针对与配合下屡次逃走……
“我找麻烦的对象一直是贵族和警署,何况偶尔还会扔点战利品在大街上。”
难怪。
说不定还会有人帮助金克丝。
“你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在这些底层人心里的位置很高?”
安妮继续诚实地点头。她知道金克丝能感觉到。
“如果我得到了一件价值连城的东西,或者没有继续给他们好处,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被威胁或者出卖罢了。他们的帮助只是举手之劳,或者有利可图。”
“如果你对这个世界的冷漠和自私还没有明确的认知,你会被伤害得很惨。相信我,不会太久。”
金克丝如此冷静地分析着,以至于安妮的思维本能地认同。
她还想说点什么,金克丝却停下了步伐。
这个地方人并不多,她们的交谈才如此肆无忌惮。
只是安妮不太懂金克丝的目的。
“老爷爷,我来订蛋糕。”
金克丝往面前陈旧的木屋里吼了一声,安妮听见了熟悉又陌生的“嘎吱”声,她如今知道那是用来栓门的了。
从里面出来了一个须发苍白的老人,佝偻着脊背,手上拿着纸和笔。
他把纸笔递给金克丝,金克丝熟练地写了一些字,然后把东西还给了老人。
“晚上九点来拿。”
“好的。”
老人扫视了一眼纸上的信息,又瞟了金克丝一眼,摇摇晃晃进门了。
安妮沉默看着。
“不用好奇,今晚你就知道是什么了。”
看来是不打算现在说了。
金克丝领着安妮往返回的路走,终于想起来答应安妮的事。
“我差点忘了,答应了你带你来城里玩的——你要去哪里?”
“我不熟悉路西瑞城。”
“啧啧,路西瑞城可是源大陆最繁华的城市,要不是圣城多了个光明学院,它能排第一的——圣城有的它有,圣城没有的它也有。”
可是这里没有悦来客栈,也没有阿狸姐姐……
“唉……”
安妮悄悄叹了口气。
“既然你想不到,我就带你去好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要唉声叹气的。”
“好日子?”
金克丝没解释,拉着安妮去游乐园了。
安妮到底是个孩子,何况在森林苦练了近五年的身法,在金克丝的带领下,她很快沉浸在游戏的欢乐中。
金克丝会的游戏很多,她早在过年的时候就领教过了,这一次有了场地,她们闹得更欢了。
在终于赢下了老板的最终大奖之后,安妮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玩具枪。在老板略带不舍的眼神中,她把自己拿到的一人高的毛绒玩具还了回去。
“你真不要这个奖励?我可不支持换的。”
“不用了,谢谢。”
老板的奖励大部分都是毛绒玩具,别的她也不需要。
森林里还有只玩偶呢,别让他吃醋了。
安妮想到藏起来的提伯斯,心情有些低落。因为担心被加丁通缉,她自己易容了不说,提伯斯也只能呆在安全的角落沉睡。
“回去了?”
“嗯,回去吧。”
她也想回去了。
金克丝带着安妮往外走,却是回到了之前的木屋。她大喊一声,老人颤颤巍巍地出来,手上提了个盒子。
“谢谢。”
金克丝塞了几串银币,老人沉默着接过了,也道了声谢。
安妮总觉得这场景奇怪得很。
回去的路上,她有些好奇盒子里的东西,可惜金克丝就是不肯给她看,非要等到了森林。
紧赶慢赶,踏着黄昏,最后安妮估摸着应该已经快十二点了,金克丝才神神秘秘地带着安妮来到湖边。
她放了好几块萤石在周围,地上的摆成一个圆圈,盒子就在中间。安妮觉得这像极了某种仪式。
在明亮的灯光下,金克丝慢慢打开盒子。
安妮首先看见的是两个立体小人。
一高一矮,高的长发及腰,一席白裙温柔似水;矮的扎了两个辫子,穿着小红裙活泼可爱。她们坐在蛋糕上,紧紧拥抱在一起,姐姐的手还抚摸着妹妹的脑袋。
明明没有表情,但安妮总觉得她们是笑着的。
蛋糕表面是一片草地,草地上开放着莹蓝色的小花。
安妮抱着提伯斯,坐在草地上,有一瞬间感受到了那种相同的温暖。
“知道这是什么吗?”
摇头。
“这是蛋糕。”
看得出来,这是蛋糕,但好像又和那种普通的糕点不同。这个蛋糕并不太大,但胜在精致,上面的图案是立体的,还有那两个小人……
“姐姐说,蛋糕是用来庆祝自己的降生的。每过十年,她就会为我准备一个蛋糕,庆祝我的到来。她说我的存在很重要,所以需要纪念。”
安妮眼里流露出一丝羡慕,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存在也可以被这样重视。
“这是别人都没有过的。我曾经问姐姐,为什么别人没有,甚至她也没有。她告诉我,并不是所有人的降生都会被人铭记,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存在于这个世界是一件多么值得庆祝的事。”
“姐姐说,一定要把蛋糕吃完,这是将祝福全部吞进肚子里。”
“过去的蛋糕很小,姐姐存了好久的钱也不够买一个精致的蛋糕,那个好心的老爷爷最后答应每十年给她免费做一次蛋糕,他的手艺在那个时候是钱都买不到的。”
“我和姐姐两个人,总是在那天把蛋糕吃得干干净净。姐姐说,她的生日没人记得了,就和我同一天……”
“我知道她是为了节省钱,不让我自责。”
金克丝说着,已经把蛋糕分成了两份。她递给安妮一块蛋糕,眼里似乎装着星光。
“分你一半祝福。”
“谢谢。”
安妮叉起一块奶油。甜甜的,入口即化。
微风轻拂,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安妮以为,金克丝会在回忆里度过这个安静的夜晚。却不知在何时,她突然开口说话了。
安妮闻着浓郁的酒香,听着金克丝缥缈的声音,心中忽然一紧。
金克丝在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