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业医师资格考试[无限]》祭寒

103、我不是精神病1

　　“系统提示：”

　　嗞喇嗞喇的电流声扰乱系统提示音。

　　“不可抗力……SSS……危险……”

　　眼皮沉重不堪，姜悦脑里闪过小时候家里的黑白电视，信号不好的时候也是这样，屏幕上飘满雪花，主持人的话被雪花吞没，偶尔能听见一两句。

　　脑子里针扎似的疼，她还未睁眼就在一片黑朦中继续沉睡。

　　“变更……SS……”

　　往生医院，主任医师办公室，两张熟悉的面孔面面相觑。

　　“一定是小懒。”许经年捂住嘴打了个哈欠，身子倒进老板椅内，吊儿郎当地用指节敲击桌面，“青绿铜钱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啊。”

　　“是不是铜钱的作用还不一定。”菲尔德示指和中指弯曲，指节抵着眉心，将皱起的皮肤强行向两边捋平，“他还是小孩子心性。”

　　“这个姜悦究竟有什么魔力，让小懒违反考试规定也要进去帮她？”许经年饶有兴味地盯紧电脑桌面，“不过无所谓，只需要再积攒一点鬼怪的怨气，铜钱的作用就会反过来，碰到她的任何一个鬼怪都会对她产生负面情绪。”

　　“小懒现在多喜欢她这个朋友，之后就会多讨厌她。”

　　“真可怜啊小姜悦，锈刀还在恢复期，唯一的武器只会给她招来仇恨，同样是SS级，这次可比上次难多了呢。”

　　而上次，姜悦差点死了。

　　说到底，她成长得很快，但不够快。

　　一个新生去过SS级，无异于指节让人类从原始人进化到智人，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就是强求。

　　许经年关掉电脑上的主任医师操作界面，不正经地用胳膊肘撞身旁一身西装正襟危坐的菲尔德：“小懒知道我们调低考试等级，估计感动死了。”

　　“你还真是他的好哥哥。”菲尔德习惯性地转动右手示指根部，指尖摸了空，才恍然，象征身份的伯爵戒指终究事消失了。

　　伯爵戒指，代表老穆勒的忠诚，即便姜悦已经成为伯爵庄园名义上的主人，这些日子里，伯爵戒指也一直安安稳稳地戴在他右手上，现在，就连老穆勒，也抛弃他了。

　　菲尔德嘴角下压。

　　也对，他已经重新回到往生医院权力的中心，恢复主任医师的位置，老穆勒大概也希望，他能重现往日荣光，做他的副院长，不再回到那个废弃的地方。

　　“嗯哼。”许经年不知可否，目光扫过菲尔德空空如也的右手指，“我也是你的好弟弟啊，菲尔德哥哥。”

　　“嘘，精神病。”

　　“是，伯爵大人。”许经年咬重“伯爵大人”几个字，菲尔德果不其然变了脸色，他拍着椅子把手笑出声。

　　真是个疯子，菲尔德心想。

　　疯子就是疯子，伪装得再好，也是个疯子。

　　疯子，就该关进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内，懒懒正系上护士服的扣子，他强行入侵了一个考生的身份混进的考场，没想到还是被系统检测到,还把考试影响到了SSS级。

　　考场内没信号，打不出去电话，他正考虑要不要退出这场考试，就听见考试等级降到了SS级。

　　“谢谢，许哥。”

　　许哥表面上为难姜悦，实际上还是在乎他和他的朋友的！

　　懒懒当即决定，这场考试结束就为许经年设计他一直想要的女仆装和水手服。

　　“检测到不可抗力性因素进入考场，本次考试等级提升为SSS级，SSS级为考试最高等级，考生平均通过率为1％，请各位同学慎重考虑，您有五分钟时间确定是否继续参加考试，五分钟后，考试正式开始，所有考生除非死亡，不得退出考试。”

　　怎么回事？

　　懒懒抬头，望向空中密密麻麻的摄像头，似乎通过这些东西，他就能看到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哥，你又不愿意帮我了吗？”他喃喃道，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一丝迷茫。

　　科教科，许经年长叹一口气，手掌一派额头，无语道：“季主任，你也看见了，他这副样子，怎么让鬼忍心不帮他呢？”

　　“难道你忍心吗？”他凑近了，几乎脸对脸贴着季主任。

　　季主任没好气地拍走他脑袋：“死疯子，离远点。”

　　“他这是违反规则，你知道吧。”

　　“规则是死的，鬼是活的啊，你帮帮他怎么了？小懒要是不开心，院长也跟着不开心，院长不开心，鬼知道会怎么折腾我们，帮小懒就是帮自己，你说呢，季主任？”

　　“许主任，你在威胁我？”

　　“陈述事实而已。”

　　许经年道：“SS级，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季主任重重地在键盘上按下一个“delete”键。

　　【是否锁定当前等级】

　　【确定】

　　【我再想想】

　　“当然是确定。”不等季主任抓过鼠标，许经年就眼疾手快地点了“确定”图标。

　　走出科教科，菲尔德训斥道：“你太胡闹了。”

　　“是让我是精神病呢。”许经年满不在意。

　　“不怕院长处罚你？”

　　“又不是没被处罚过，我不是再次轻轻松松，就回到了精神科主任的位置？”

　　菲尔德：“别贫嘴。”

　　“伯爵大人，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还是不太对劲。”

　　“什么不对劲？”

　　“懒懒，SSS级？”

　　“懒懒没有攻击性，却也是高阶鬼怪，和你我不相上下，他进入考场，如果是考生的对抗面，考生根本无力招架，如果是帮助考生，系统察觉到，也会提升考试难度，这不是很正常？”

　　“如果没有后面这次，还算正常。”

　　“老季检测过了，只有懒懒一个入侵者，还是相信系统吧，它什么时候出过错呢？”

　　菲尔德迟疑了半晌，还是点头。

　　“希望如此吧。”

　　“伯爵大人，别瞎担心，他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

　　【考试科目：精神病学＋整形外科学】

　　【考试名称：我不是精神病】

　　【考试时间：7天】

　　【试卷解锁条件：请找回你的社会身份，并证明你不是精神病】

　　用一种封建迷信的方式形容姜悦现在的状态，就是鬼压床。

　　意识已经完全醒了，身体还在沉睡。

　　她清晰地听见抢救的声音。

　　“沈教授，病人最近睡眠不好，每天的值班医生都会给一片艾司唑仑，没想到她全部藏起来，用来自杀。”

　　听声音，被称作“沈教授”的是一个年轻男性：“她现在怎么样了？”

　　“一个小时前发现的，立即联系王医生洗胃，现在生命体征平稳，呼吸12次/分，血压96/70mmHg，心率57次/分，血氧99％，体温36.7℃，瞳孔等大等圆，对光反射存在，病人目前昏睡状态，查了头MR，排除了急性脑出血和脑梗。”

　　沈教授的不起波澜的语调中露出一丝兴味：“真可怜，又没如愿以偿呢。”

　　“问题不大，吸收了的药物需要代谢，让她睡一觉吧。”

　　医生的话宛如一倒宣判，一声落地，姜悦当即觉得头脑昏沉，困意席卷而来。

　　彻底睡死之前，冷漠的医生给出另一道宣判。

　　“最近每天给她发药的护士，可能不太适合我们医院。”

　　那道中年女声战战兢兢：“陈教授，她还是个实习生。”

　　“你的意思是，是你们这些前辈的错，是你们……该滚出这里吗？”

　　“不……”

　　老护士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一句，就化作一道黑烟消失。

　　“嗯……令人讨厌的家伙消失了。”

　　如果姜悦此刻睁眼，就会发现这位不好惹的陈教授，并不像他声音里表现出来的那样癫狂。

　　他个子很高，冷白的皮肤上偶尔能看见淡青色的纤细的血管，蓝色口罩紧贴高挺的鼻梁，遮住他下半张脸，山根两边是一双可爱的狗狗眼。金黄色的卷发落在眼角处，不时刺在眼球上，令他眼角发红。

　　“我可是很严格的哦，希望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能相处愉快，各位……学识渊博的医生前辈和专业又美丽的护士姐姐们。”被称为沈教授的男人道。

　　戴着橡胶手套的右手勾住左手腕处的手套，骨节分明的手指弯曲，将手套边翻转过来，褪到大拇指与手掌连接处，左拇指顺势抽出，从右手的手套边塞进去。

　　在不接触污染面的情况下，将两只手套脱下，丢进抢救车上的黄色垃圾桶内。

　　小鱼际按在消毒液的泵上，按压出两泵消毒液在手心，慢条斯理地用七步洗手法涂抹消毒凝胶，浓重的酒精味很快挥发掉。

　　“我们医院不养废物。”

　　科教科，季主任深吸一口雪茄，望着黑成一团的屏幕蹙眉。

　　“怎么回事？”

　　“主任，可能是我们强行固定了考试等级，现在考场各项设备不太稳定，考试维护中心已经在处理了，相信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很快是多久，是一分钟，一小时，还是一整天？让他们给一个准确时间。”

　　“好的，主任。”下属不解，“您……看起来和之前不太一样。”

　　他尽量避免“焦急”、“暴躁”之类负面的词汇。

　　“只是不喜欢意外和模糊的答案。”

　　不知为什么，这次没由来得心慌。

　　好像有什么不确定的因素正在前方等着他，打算给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让许经年和菲尔德盯着他们考场，及时根据考试进展修改题目。”

　　“属下和考试维护中心确定完修复时间就去通知许主任和菲尔德主任。”

　　珍贵的雪茄被毫不留情地按在桌面上：“现在就去。”

　　一觉睡醒，窗外黑沉沉的，很安静，仿佛这个世界除了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下床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窗户不知是什么材质，姜悦搬起椅子用力砸了几下，没有任何破碎的迹象。似乎是要警告她别想逃跑，透明窗户外多此一举地安装了防盗窗。

　　姜悦在窗边站了两分钟，就收回视线。

　　除了医院的电网，这座医院和现实中的医院没有任何区别，窗外暂时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她甚至分不清，现在是凌晨还是刚入夜。

　　“德康精神病院。”病号服胸口有一个小口袋，口袋上方印着医院名称。姜悦开口，声音异常嘶哑，喉咙肿痛，应该是做过胃镜进行洗胃的缘故。

　　怎么她这次不是医生，而是病人了？

　　姜悦目光粗略地扫了一圈病房，应该怕精神病人住在一起发生冲突，她住的是单人病房。

　　和她见过的单人病房不一样，这里更像是一座隔开的牢笼，没有小冰箱，没有电视，甚至没有普通病房该有的衣柜。

　　不用想，卫生间应该也没有镜子这种危险物品，她只能放水洗脸时看看这次角色扮演会不会改变样貌。

　　很可惜，卫生间没有洗漱台，只有一个橡胶软管的水龙头，上厕所也没有马桶，而是学校里常见的蹲式厕所。

　　姜悦：“……”

　　这阵仗，是怕她把自己的脑袋按进马桶自杀？

　　还是怕她把自己塞进马桶冲走？

　　“25床的精神分裂症，之前在会所工作。”有人路过了她的病房外，听声音是一男一女，“有被害妄想，天天嚷嚷有人要害她，听说很不安分。”

　　“怕什么，直接给一支安定静推。”

　　“这不好吧，安定不是随便用的。”

　　“咱们老师都说了，以后要么不给口服药，要么跟护士一起确定病人把药吃了再离开，你难道想半夜监督病人吃药吗？一个还好，要是十几二十个，一晚上还睡不睡了？”

　　“你说得对，以后都给安定，别给病人钻空子的机会，想起今天的场景我还害怕呢。”

　　“别说了别说了，快把这个收了，咱们赶紧睡吧。”

　　“哎这个夜班真不好值，白天一堆事儿，半夜还收病人。”

　　“就是，什么人半夜入院啊。”

　　“精神病呗。”

　　25床？

　　会所？

　　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