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业医师资格考试[无限]》祭寒

102、苏醒少年

　　期待她的加入？

　　如果她不愿意加入呢？

　　姜悦可不认为，这次所谓的联考能有什么好果子等着她。

　　“如果我拒绝呢？”

　　“姜同学，我们是通知你。”菲尔德双手交叉，宛如正在直播的一国总统，“联考申请我们已经呈递给科教科，季主任已经通过。”

　　“季主任和我们的想法一样，像你这样优秀的学生应该着重培养，所以这次联考的机会，我们特地给你和你珍爱的队友留了名额。”

　　许经年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姜同学，看在你是小懒好朋友的份上，我必须提醒你，你那把可爱、迟钝又虚弱的小刀吃坏了肚子，现在还在恢复期。”

　　“下一次考试，你可能没有机会使用它哦。”

　　懒懒听出不对劲：“那她怎么办？许哥，你答应我不为难她。”

　　“这不是还有李云龙的意大利炮吗？”许经年漫不经心道，“这件武器吧，观赏性大于实用性，但是聊胜于无 ，姜同学，你说是吧。”

　　李云龙的意大利炮以同样的方式快递到温馨太平间。

　　懒懒：“这个真的有用吗？许哥……”

　　“乖，你许哥还要和伯爵大人讨论明天的考试内容，先挂了。”

　　手机黑屏。

　　“我……许哥他……”懒懒焦急地咬住下唇，想解释，却不知怎么解释。

　　姜悦拎起裙摆，露出脚腕上缠绕一圈的青绿铜钱：“我还有它。”

　　“它好用吗？”

　　“好像……能让接近我的鬼都喜欢我，你也是受了它的影响，才……”

　　“不，我不是，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懒懒可听不得姜悦说这种话，当即否认，“请你相信，我是带着十二分的真心和你做朋友。”

　　“好吧，我相信。”

　　“我十二分真心的朋友，我不在的时候，有一件小事想要拜托你，你能答应吗？”

　　懒懒二话不说应下。

　　姜悦把白术在上次考试中起草的商业计划书拿出，交给懒懒，嘱咐他和北风大陆伯爵庄园的穆勒老管家配合，按照计划书上的详细计划执行。

　　“你的报酬是北风大陆所有商业项目百分之一的收入。”

　　“我已经有太多积分了，”懒懒道，“这东西又没多大用，我也数不清我有多少，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把我的都转给你。”

　　姜悦：“……”

　　她还担心百分之一的积分收入无法打动懒懒，看来是多虑了。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富得流油的人，对自己拥有的金钱没有概念。

　　往生医院也有一个富得流油的鬼，大手一挥就是一千万积分的赠予。

　　一千万积分入户，姜悦心底属实惊讶了一把。

　　一是惊讶懒懒竟然能有这么多积分，二是惊讶一千万积分都没能让她满足通过考试的要求。

　　“你知道的，我们攒够一定积分就能通过执业医师资格考试，获得向院长许愿的机会。”

　　懒懒正沉浸在姜悦对他委以重任的喜悦中，语气欢快道：“啊，是的。”

　　“期待你通过考试，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成为我、许哥还有伯爵的同事。”

　　姜悦蹙眉：“我可以许愿离开的。”

　　“唔，可是……至今通过考试的所有考生中，没有一个离开往生医院的。”

　　“他们都去了哪里？”

　　“这个就只有院长知道了。”懒懒同样苦恼，“如果你实在无法攒够大吉大利数字，也没必要强求。”

　　“这一千万积分足够你不参加考试获取积分也能好好活着，和许哥他们一样恣意快活，就是你不能开设考场而已。”

　　大吉大利数字？

　　姜悦曾经猜测过，按照医院迷信的传统，通关所需积分可能是六个六或者八个八。

　　一千万无法满足需求，那只有一种可能，通过资格考试的要求是八个八的积分。

　　八千万。

　　哪里来的这么多积分？

　　她们九死一生完成一次考试，可能也就几十或者几百几分，如果只靠考试，得攒到猴年马月。

　　无形的压力笼子般笼罩下来，密不透风地从四方逼近，将她困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

　　姜悦陡然觉得有些憋喘。

　　她打发走了懒懒，一个人去了一趟北风大陆。

　　穆勒似乎知道她要来，早已在伯爵书房等着。

　　“伯爵大人，您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姜悦冷白的皮肤上跳动着金黄的烛光，她淡淡道：“的确。但你不会为我的糟糕心情感到担忧的，不是吗？毕竟，我不是你接受的那位伯爵。”

　　老管家一手抚胸，欠身行礼，苍老的面容上出现了几分姜悦熟悉的神色。

　　很久之前，她奶奶也用这样慈爱的眼神看过她。

　　他们的声音不一样，但只要一开口，都让人仿佛看到了世事无常和沧海桑田。

　　“穆勒尽忠于伯爵庄园。”

　　“冲动的年轻伯爵在世事浮沉中学会了沉稳和谋划，他终成为一只翱翔的鹰，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飞出禁锢他的城堡。”

　　“小伯爵把自己封在层层叠叠的花瓣里，老穆勒要做的只有等待。”

　　“有朝一日，鹰在庄园上空盘旋，紧闭的花朵绽放在阳光下。”

　　“那时他们都不再需要老穆勒，他们都将撑起伯爵庄园上空的蓝天。”

　　“主会保佑您，小伯爵。”

　　“穆勒也是。”

　　姜悦伸出食指，拨动蜡烛蓝色的烛心：“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您的铠甲很厚，可以抵御寒风，也会隔绝暖意。”

　　“小伯爵，老穆勒永远是您的管家，伯爵庄园，也永远是您的栖息之所。它曾经容纳一只鹰，自然也能容纳一朵避世的小花苞。”

　　老管家的腰背已经弯曲，但这不妨碍他的声音浑厚。

　　大陆北边的风，南边的潮，西边的日落和东边的牧羊歌，都从他的嘴里出来。

　　姜悦拨弄烛心的指顿住。

　　“倘若，花苞不是花苞，而是杀人的刀，她穿透鹰的胸膛，只因为盘旋的鹰，遮挡了她的阳光呢？”

　　老穆勒一顿，随即宽厚地笑道：“鹰不会怨恨。”

　　“是吗？”

　　老穆勒再抬头，伯爵书桌上只剩一叠纸，座位上空空如也，唯有少女平淡的尾音提示着，刚刚她存在过。

　　苍老的手捏起发皱的纸张，老穆勒凑近了，在烛火下勉强认出几个繁体汉字。

　　“姜式集团商业规划书。”

　　这一夜，老穆勒彻夜研读，越看越是心惊。

　　“伯爵大人，小伯爵她，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强大。她保护您心爱的月见草，拥有超凡的智商和心境，追随的信徒众多。”

　　“这份天才的规划书不是出自她手，但……做出规划书的那个姑娘，永远不会背叛她。”

　　“伯爵大人，她远比这里的任何存在都要强大。”

　　“除了……那个存在。”

　　午夜，夜莺啼过今日的最后一声。

　　伯爵庄园地下一百米，海洋蓝的瞳孔猛然睁开。

　　“老穆勒。”

　　纤长苍白的十指抓住漆黑的棺材边缘，虎口处的逆十字架纹身散发金色的光芒。

　　“你还活着啊，老穆勒。”

　　“是在，守着我吗？”

　　少年起身，手指作梳，将遮住眼睛的金色小卷毛往后梳，可爱的狗狗眼眯成一条缝，舌尖在干涩的唇边扫一圈：“啊，菲尔德那家伙的味道，他竟然被贬到这里了。”

　　“嗯……另一个味道是……”

　　“好大的一份惊喜啊。”

　　庄园内忽而狂风大作，老穆勒披上外衣，举着油灯，关上哗啦作响的窗户。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风了，伯爵庄园处在北风大陆气候最温和的地方，今天怎么会这样？真是不祥的征兆。

　　“主，请您保佑。”老穆勒向窗外做出祷告的手势，口中无声地念着《圣经》里保佑平安的祷告词。

　　“咦，多年不见，老穆勒你，竟然开始信奉主了。”

　　这个声音！

　　老穆勒全身的汗毛当即就竖了起来！

　　不会的，那个害惨他们的家伙已经被封印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定是他的错觉。

　　“主，请您保佑。”

　　“啧啧啧。”轻佻的声音再次响起，“哪有什么神，老穆勒，求他不如求我。”

　　“你以前可是我最忠诚的信徒，你还记得吗？”

　　这次老穆勒确定自己没听错了。

　　那个可怖的存在，真的醒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为什么他一点都没察觉。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我醒了，你却一点都没察觉，对吗？”

　　“这一点，我也不清楚呢。”少年从墙角的阴影里走出来，逼近了穆勒，他走到窗边，弯下腰，刚好和老穆勒平视。

　　可爱的狗狗眼弯成月亮的形状，看上去那么可爱那么无辜：“好像，有一股非常强烈的情绪唤醒了我。”

　　“那股情绪是在大火里，表面灼热，实则是冰冷的，我抱住这团情绪，才发现也不全然冰冷，那是一种温凉的类似于宝石的温度。”

　　“我喜欢这个温度，但它很快就消失了。”

　　“我很伤心，比小狗失去最喜欢的玩具还伤心，于是我醒了，醒的时候脸上还有眼泪呢。”

　　他做出一个委屈的神情，将一张俊脸凑近了老穆勒，完全不顾对方的心理是否能承受这样的攻击，可怜巴巴道：“你看，这里是不是还有泪痕？”

　　老穆勒吓得连退三步，抵在窗台边，道：“我曾经的主，穆勒为当初的背叛向您忏悔，如果您愿意，请随时收走穆勒的性命。”

　　他别无选择，他只能向少年臣服。

　　一如多年前的本能。

　　“手里拿的什么啊老穆勒？”少年就像一个随时会被好玩的东西吸引注意力的狗狗，他夺走他手里的纸张，饶有兴趣地浏览。

　　“真是不错的创意呢，是她吗？”大海般蔚蓝的眸子里充满纯真的好奇，只有穆勒才知道，这并非好事，“你的那个……新的伯爵，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