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露比和托尼》烨霜

4、第四章

　　露比看起来哭的很起劲，但缓下来的速度也很快。
　　她用袖子粗暴地擦干眼睛周围的泪痕，从台阶顶端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Putilala怒睁的眼睛：“永别了，Putilala。”
　　因为有颤抖的哭音在里面，所以这句道别显得真诚又伤感。

　　看着一步一步从台阶上走下来，似乎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的露比，托尼问：“他怎么突然想对你动手？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
　　“他一开始就想利用我——先去王宫门口宣读命令，等外面的苏格人尽情宣泄完怒火后，就用我的人头去平息外面的骚乱，把下达残暴指令的罪名都推到我头上。
　　“他以前不是这样狡诈的人。”露比说，“是不是每个变成政客的生物都会自然而然地变得这样令人讨厌？”

　　由于斯塔克集团早已经和那帮政客形成不可分割的利益团体，政客早就成了托尼生命中无法剥离的存在，都不用仔细回想具体相关的事迹，仅仅是听到“政客”这个单词，控制/利益/虚伪/愚蠢等多个负面词汇便接踵而至，让托尼脸上下意识浮现出和露比如出一辙的厌恶之情：“是的，就是这样，当上政客的家伙没一个好东西——永远别找一个政客当朋友，我是说永远。”

　　“不提这个扫兴的家伙了。”露比来到托尼旁边，视线扫过大厅内一具具尸体，“刚刚我看到你抬起双手对准了室内，什么武器？”
　　“火焰｜喷射｜装置。”托尼说，“把大厅里这些怪物烧成焦炭不成问题。”
　　露比吹了声口哨：“太棒了，那你把这些尸体都烧了吧。”
　　托尼：“你想做什么？他们已经死了。”
　　“毁尸灭迹啊！”露比说，“他们头上的枪痕那么统一，和外面那些被我杀死的派珀人尸体一模一样，和我一起打仗的苏格人一看就知道我干的了。本来我还愁这些尸体可怎么办，那帮肌肉怪物可不是会听人讲话的家伙，没想到你能把他们都尸体都烧了，我们正好能推到派珀人的临死反扑上！”
　　托尼：“都成光杆司令了，还要玩儿你的国王游戏？”
　　“游戏？你把一个左右国家百分之五十——最少——生命的职位说成是游戏？我没见过比你更冷酷的混蛋了，托尼。”露比说。

　　托尼的情绪突然就失控了：“只顾一己之私发动战争，把事态搞成这样的混蛋到底是谁？是我吗？就连在飞行途中我还在说这些家伙不可信，不要和他们一起共事，是你一意孤行非要当这个破指挥官！哦，现在我明白了，你被人背叛完全是咎由自取，因为没有人能忍受反复无常一意孤行的混蛋当自己国家的统治者！
　　“我为什么把这个叫做国王游戏，不是我把这个国王当成游戏，是因为你根本没把这里生物的性命放在心上，把战争都当作供你取乐的游戏！把国王当作游戏的不是我，是你！一直都是你！”
　　殷森：“呃，但是在飞行器上说这些怪物不值得信任的是我……”
　　托尼：“如果不会劝架，你至少可以选择保持安静，殷森！”
　　殷森举起双手，一脸无奈地后退示意：“OK，OK，你们先聊，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不，殷森，不用，你没必要出去，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可聊的。”露比从绑腿外侧的枪套里抽出传送枪，语气很平静，“我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不就是等不及了想回地球嘛，说实话，我也不是不想送你们回去——”
　　她转头对准墙壁扣动扳机，然而预料之中开启传送门独有的滋啦声并没有响起，墙壁那端也什么都没有没发生。
　　露比耸了耸肩，“但是如你所见，传送枪没电了。”

　　***
　　最后托尼还是用他的火｜焰喷｜射器毁尸灭迹了。

　　“Come on，振作起来，士兵们。”登上飞行器驾驶位的露比从储物箱里拿出一瓶可乐灌了一口，“打完这场仗我们就能回家了。尽情享受我们在这个星球上最后一段旅程吧。”
　　就算已经用完了火焰｜喷射｜器，也不肯脱下装甲的托尼硬邦邦地说：“希望如此。”
　　“哎，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告诉你们真相啊。没有压力的旅游才能玩儿的开心，就像现在，你们只想着解决问题赶紧回家，一点儿都没有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好奇与快乐了。”
　　“OK，现在我确信你发动这场战争就是为了来玩儿的。”
　　“不是。”露比说。
　　“哈，总不能是为了正义和公平吧？”
　　“当然——也不是。”露比从前方的储物柜上摸出瓶可乐，一口气灌了一多半，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后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做一件事哪需要那么多理由，都是想做就做了呗——要我说，你这身铁皮都没必要穿，反正到了电厂我们就能回家了。”

　　回家吗？

　　托尼透过飞行器的窗户，看着地面街道上打一砸—抢—烧一片混乱的景象，心里总是沉甸甸的开心不起来。
　　但他知道事情演变成这样，确实不能完全说是露比的错，就像她说的，仇恨的种子从一开始就埋下，只是发芽早晚的区别——更何况，就凭他们三人又能做什么呢？他的盔甲再坚持几分钟就会彻底报废，个人的力量在大势面前真的太渺小了，现在的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或许你也可以一直当他们的国王——如果他们认可你的话。”
　　“算了吧。”露比说，“你要心疼他们我现在就把王冠给你，反正我可不当。”
　　“十分钟前还有人骂我是个冷血无情的混蛋。”
　　“那不正适合当政客吗？足够的无情才能做到尽可能的公正，说不定你还真是现阶段最适合当他们国王的人选，以一个中立过渡的调节者身份。”
　　“……地球还一堆事儿等着我去忙。”
　　“啧啧，冷血无情的混蛋。”
　　“更何况他们需要的既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能带领他们走向和平，最重要的是来自他们自己星球内部的领袖。”
　　“其实这个也不重要。等他们杀来杀去，杀到一方彻底压倒另一方，或者杀到每个种族的人口都减了一半，杀到所有活着的人们都厌恶了战争，他们就会停下来，象征和平的领袖应运而生。
　　“说你冷血无情开玩笑的，你选择得很对，很多人都是自己的事还处理不明白呢，就想着管别人的事了——
　　“哦，我们已经到了！”

　　一行人顺利飞到了电厂上方，正打算找地方降落，却发现下面已经被苏格军队占领了。
　　好在打头的将领认出了露比，让他们顺利降落在电厂前方的广场上。
　　打头的将领迎了上来：“露比，你不是和Putilala在王宫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Tisukaka，我有一件悲痛的事要告诉你。”露比的表情严肃又悲伤，“有一伙派珀人藏在王宫里，他们是前朝最后的有生力量，趁我们放松警惕突然冲出来，发起了临死反扑 ，把Putilala他们都杀了，我们是在Putilala和护卫勇敢的保护下才逃出来找到你。”

　　她身后的殷森咬住下唇，强行做出一个嘴角下撇的哭丧脸，而托尼则是拉下铁制的头罩，重新把自己变成一个看不见表情的铁人。

　　Tisukaka悲痛欲绝：“不！这群该死的派珀人，我要去给Putilala报仇！”
　　“不，Tisukaka，你不能去，Putilala之所以拼死断后让我来找你，是因为他要交给你一件更重要的事去办。”露比从随身带口袋中拿出那顶闪闪发光，象征王权与力量的王冠，踮脚把它戴在了Tisukaka的头上，Tisukaka一时之间呆住了。
　　“Tisukaka，Putilala不希望这个国家再有压迫和战争了。”
　　Tisukaka怔怔地看着露比苍凉的面容，听她用哽咽的语气说：
　　“终结这一切吧，Tisukaka，创建一个派珀人和苏格人可以和平相处的世界，创建一个吃糖不会犯罪，不吃辣椒也不会受到谴责的世界，这是Putilala最后的愿望，不要让他的牺牲白费……
　　“就算这个世界满目疮痍，也请继承他的意志，成为这个国家的王吧！”
　　“……我知道了，露比。我会成为给这个国家带来和平的王。”Tisukaka正了正头上的王冠，脸上的悲痛突然就消失了许多，“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回到城市，带领你们的士兵终结这场骚乱。”露比说，“去吧，我会替你守着电厂的。”
　　Tisukaka郑重地点了点头，带着士兵们飞走了。
　　露比背着手站在广场前，抬头凝视着士兵们远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托尼沉默许久，忍不住问道：“Putilala不是背叛了你吗……”
　　然而接下来的话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为什么还要给Putilala说好话？为什么还要把王冠给这个士兵？以及……为什么不像她自己说的，由他们杀个天昏地暗，自然而然走向和平，而是选了一个可以给这个世界带来和平的领袖？
　　想要问的其实有点多，但是又觉得没必要问，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反正一切都可以归结为露比是为了支走他们做的戏，具体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那些话又哪里有那么重要。

　　只是露比竟然领会了托尼未说出口的意思，她叹息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其实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上有另一个人吃汉堡也加糖时，我是真的很开心。”
　　说完，她便收回望着飞行器的目光，转身来到自己的副驾低取出工具箱，走进电厂，一言不发地低头，手指灵活地调整驳接线路。

　　托尼拖着机甲咣当咣当地走到她身边，沉默着看了半天，说：“额，这个我也会点，需要我帮忙吗？”
　　“穿这一身笨装甲能帮什么忙？老实待着吧。”
　　“你不是要帮他们守着电厂吗，我们在这帮他守着电厂，等到他派人过来接手再回去也行。”
　　“算了吧，你不是着急嘛，地球还一堆事儿呢，是吧？”
　　“也没那么着急……既然我相信怪物害怕沙漠，那么沙漠那边就没必要担心了，至于公司里，反正我都已经失踪三个月了，也不差这一两天。”
　　露比：“……”
　　她抬头看了托尼一眼，像是看自己完全没见过更完全没办法理解的陌生物种，然后重新低头，啪地一声，干脆利落，没半点犹豫地把调好的线插入进传送枪的接口位置。
　　传送枪上亮起了漂亮的蓝色纹路，电量指示灯几秒就被填满，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电厂瞬间陷入黑暗——由于短时间超负荷输送电量，电厂停止运作了。
　　远方的城市似乎也随着灯火的熄灭更加骚乱起来，在托尼愕然的注视下，露比站起身，啪地扣动扳机，在墙上打出了一个传送门。
　　她挠了挠头，说：“可是我不想在这里待了啊，要不这样吧，你在这守着电厂，我先回去？等过两天差不多了我再回来接你们。”

　　“……已经没那个必要了。”托尼冷漠地说，“你把他们电厂都毁了，我还在这守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