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露比和托尼》烨霜

22、第二十二章

　　“我不是没有沉浸感，只是……”
　　只是你看个监视器搞那么紧张有什么意义？

　　看着依旧把注意力放在屏幕上，压根没理他的露比，康纳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他默不作声地弯腰把将枪放到地上，然后扫开地面上不知名物体的碎片，拘谨地坐到她头顶的位置：“我听说你要在凌晨带我们去攻打制糖厂，还以为你正在准备进攻武器。”
　　露比：“武器早就准备好了！其实现在去都可以，但是我打算凌晨三点再带你们出发。反正时间很充裕，先去敌人那看看情况也来得及。”
　　康纳：“三点？……我跟他们说的是凌晨七点集合。”
　　露比手上的动作未停，随意道：“七点也不是不行啦……不过事先声明啊，我确信我的记忆里没有见过你，如果你觉得见过我，那你见到的肯定是别的露比，是其他平行时空的我，我们虽然长得差不多，但内在完全不是一个人，所以别把对她的感情投在我身上啊！倒不是为了你好，单纯是因为我觉得这很恶心。”
　　康纳：“……”
　　康纳：“我确信见到的是你……你和我说，你是唯一一个红眼睛的露比。”
　　“哦豁～”露比终于舍得瞥了康纳一眼，“嗯，好吧，那你见到的可能确实是我……好奇怪，看来你们这个世界有大问题啊。”
　　康纳：“为什么这么说？”
　　露比：“因为我其实勉强还算个环保主义者来着。”
　　康纳在心里反复把两个人的对话回顾了一遍，确信自己没有听漏任何内容，才理直气壮地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来：“这和环保主义者有什么关系？”
　　露比：“哎呀，看来你虽然亲历或是见识过，但是对其中的原理和造成的影响都一知半解啊。时间旅行嘛，我老早就制作出时间穿梭机了，但是制造出来后只用过一次，确定试验成功后就把它毁掉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康纳：“祖父悖论？”
　　露比：“额，倒不是因为这个……讲起来好麻烦，我想想，得从哪儿说，首先我得给你讲一下超弦理论，不过想理解这个，你最好对物理届两大理论，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你们这有爱因斯坦的吧？ok，看来是有，以及量子力学有一定的了解。”
　　康纳：“……我们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制糖厂上吧。”
　　露比：“哎呀，制糖厂什么的只是无聊时用来消遣的玩具而已啦，没什么好玩儿啊。相对论是用来研究宇宙和恒星的，量子力学是用来研究那些肉眼不可见的小粒子的，这两者的理论有很多冲突的地方，超弦理论就是能把这两者变得兼容的一种理论——说起来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男孩和他的原子》这部动画片，我得说，提出这个设想的人真是太有创意了！”
　　康纳：“我们已经到制糖厂了。”

　　如果此时有任何一个地球上造诣颇深的物理学家在此处，都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牙齿和指甲把康纳这个白痴生吞活剥，然后跪在地上对露比·斯塔克顶礼膜拜——这个白痴混蛋加三级根本不知道此时露比跟他讲的在物理学上究竟有何等地位，那不亚于牛顿第一次发现万有引力，不亚于光被发现具有波粒二象性，不亚于电磁波的发现——它是爱因斯坦毕生追寻的，喜欢简单的上帝创造世界时设定的真理！
　　但是康纳不知道，所以他毫无心理压力，只是真心实意地不想听对现阶段毫无帮助的长篇大论，就开始变得比露比还要注意那该死一万遍的制糖厂。

　　露比叹了口气，放弃了跟他讲述自己是如何成为环保主义者的故事：“我曾经跟别人说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人都是白痴，当时以为我说的夸张了，没想到我还是把数字说的保守了——可恶，为什么这个世界多了一个我，不然我就可以直接把数字说成百分之百了！”
　　面对这项严重的指控，康纳选择装傻充愣，看到一架几乎二十米高的有四肢的臃肿机器站在厂房前，为了转移话题，压低声音介绍道：“收割者，它的身体有多个可以单独拆分出来实行追杀的机器……但它们的用途通常是捕捉人类运输给天网做实验的，这个厂房里可能还有等待转运的活人。”
　　露比哦了一声，跟着把注意力放回显示屏：“你们天网这不是早就开始做人体病毒实验了嘛，如果在之后的战斗里用了生物武器可不是我的错了啊！”
　　康纳：“……不，它抓人类是为了制造一种可以潜入人类做间谍的人形机器人。”
　　露比：“间谍？机器人为了杀你们还专门搞出一个机器人间谍？是干嘛的，要混入你们组织内部打入高层，摸清人类据点把你们一网打尽吗？”
　　康纳又一次感觉到些微的语塞：“天网的智能程度没有那么高。这种类人机器人只是为了从外形上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接近没有准备的我们开枪屠杀。”
　　露比：“……”
　　露比：“……………………”
　　露比真心实意地说：“你们真该庆幸这个天网够蠢，才让你们有机会撑到我来。不过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东西当初就是为了实现武器自动化才做出来的，真是一点儿多余的功能都没有啊。”
　　康纳：“也许还有一个它后期学会，无师自通的功能。”
　　露比：“什么？”
　　康纳：“勾引AI。”
　　又一次被自己制作的AI背叛一事戳痛的露比：“你有病吧！你神经病啊！你找死是不是！！！”

　　虽然嘴上这么气急败坏地说着，但露比到底还是没真起来给康纳来一枪，她操纵探测器进入厂房，中途没有被任何警备装置发现，康纳不由问道：“你的探测器是什么样子的，竟然现在还没被发现？”
　　露比：“和指甲大小的活体蜘蛛长得差不多的拟真蜘蛛。嗨，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糊弄机器可比糊弄人类简单多了。”
　　谈话间，探测器已经来到第三个被铁栅栏围着的房间，看到屏幕里的景象，康纳心中陡然一沉，这个房间里密密麻麻躺满了人类，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裹着自己身上单薄的衣服，向虾米一样佝偻着身体，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如果他们还活着……三月的天气很凉，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天王不会发善心给他们生火取暖。
　　康纳：“能凑近一点看看吗。”
　　露比没理，操控探测器路过栅栏继续往前走，小小的蜘蛛大大咧咧目中无人地往前爬，然而却忽然间被一只从隔壁栅栏里伸出的手罩住，一阵天旋地转后，探测器已经来到了房间内，一个小男孩高兴地小声说：“妈妈，蜘蛛！给你吃！”

　　康纳：“………………………………”
　　露比：“………………………………”
　　面对这个意外的突发事故，就连露比都有些发傻：“你们这边的小孩子都不害怕蜘蛛吗，怎么看到什么都想着吃啊！”
　　康纳：“是饥饿……饥饿的人连老鼠蟑螂和虫子都吃得下。”
　　露比：“我知道！但这可是蜘蛛啊！怎么会有人不怕蜘蛛，这不合理啊！他就不怕被毒死吗？”

　　一个女人轻声说：“妈妈不吃，你吃吧。”
　　孩子牢牢地攥着探测器，任它怎么在手心挣扎，把手心都划出血痕了都没松手：“妈妈，你吃。”
　　女人急促地说：“我不吃，你快吃，不然一会儿被别人抢走了。”

　　康纳有些着急：“有办法让探测器快速挣脱吗？”
　　露比：“有是有，但是会闹出很大的动静。”
　　康纳：“挣脱吧，他要是把探测器囫囵吞下去马上就会死。”
　　露比：“……啧，好吧好吧。”
　　不太情愿的露比调出控制台，飞快地调整了几个参数，保存后重新返回到监控界面，康纳不知道远方的探测器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他看到屏幕已经从一片黑变成了天花板，从环境的变化中推测书探测器飞快地从小孩身上爬出了房间。
　　康纳刚松了口气，却听到那边的小男孩惊恐地叫了一声：“妈妈，是机器人！”
　　像是被触发关键词一样，躺在地上根本睡不踏实的人们陆续被惊醒：“机器人，什么机器人？”
　　“机器人来了吗？机器人来杀我们了吗？”
　　“机器人在哪儿啊，什么都看不见啊！前面的看到什么了啊！”
　　厂房内的摄像头被监狱的骚动吸引，来自多个方位的探头一齐转向牢房的方向，很快便锁定到六肢变成轮子咕噜噜往前跑的探测器。二话不说——机器人之间的交流也确实不需要语言，直接向那辆探测器开了枪。
　　露比躺不住了，双脚抬起，再往下用力一沉，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抓着操纵器疯狂摆动摇杆：“Fuckfuckfuck，我们被发现了！”
　　在一旁什么忙都帮不上的康纳只能干着急，也顾不得露比讨厌陌生人靠太近了，紧张地凑到她身后越过她的肩膀看着她操作。

　　只见视频里的画面像一会儿变得一片漆黑，一会儿变得上下颠倒，过了一会儿突然来了一个180度转圈，画面抖动地就好像探测器发了羊癫疯，康纳看了一会儿就懵了：“你还知道出口在哪儿吗？”
　　露比：“知道知道，正往门口走呢！但是到处都有敌人——我靠，你说的人形机器人过来了！卧槽，别带机关枪啊！我就只是过来看个情况你们反应至于这么激烈嘛！”
　　视频中，最少能看到三个捧着机关枪的人形骨架的机器人举着机关枪对准了探测器，瞬间，枪林弹雨对着探测器倾泻而下，好半天都没有停歇。
　　露比操纵着探测器东躲西藏，康纳正紧张地等着探测器跑出门口，却见露比躲着躲着就生气了：“我真是操了这个天网，当我好欺负是吧？”
　　说完，她左手继续摇动摇杆躲着子弹，右手一偏，按了下操纵器侧边框的第二个按钮，原本只有景色的显示屏四周多了很多不明用途的参数，但屏幕中心狙击枪特有的瞄准点让康纳瞬间明白刚刚那个按钮是做什么用的——探测器进入了射击模式！
　　这个探测器居然还兼备着进攻功能！

　　像是在打游戏一样，露比按一下左上角的按钮，准星就自动对准一个机器人的头部，再按一下右边的按钮，也不见发出什么子弹或是光线，直接就有一个机器人头部破碎倒下了，动作丝滑流畅得简直比射击游戏里的锁头穿墙挂都过分。
　　然而露比并没有因为这陡然因为自己开挂而逆转的形式感到快乐，反倒是随着倒下的机器人越来越多，她的表情就越来越烦躁，等最后绕了一圈把厂房的机器人都杀光后，她自暴自弃似的叹了口气，才操纵探测器咕噜噜往外走。
　　在厂房外，犹如游戏最终BOSS充满压迫感的20米收割者刚踏出一步，露比就按下操纵器侧方倒数第一个按钮，不耐烦地胡乱摇了几下操纵杆，屏幕中一道蓝光也随着她的动作，在那巨大的机器人上胡乱画出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漩涡。
　　几秒钟过后，钢铁互相摩擦发出的刺耳□□声贯穿了夜空，刚踏出一步的收割者身体前倾，身上的碎块陆续砰砰地掉到地上，彻底变成一堆完全没办法修复的铁山。

　　露比随手把操纵器撇到一边，语气冷得直掉冰渣：“拖天网那个贱人的福，我们的潜入任务失败了！”
　　康纳：“……………………”
　　露比：“我就想不明白了，我这没还没带兵打过去呢，她那么大反应干嘛！厂房那么大，让我凑过去看两眼怎么了，让我少看两眼它就能赢是吗？愚蠢的小气鬼！”
　　康纳：“……………………那我们明天早晨七点还集合吗。”
　　露比：“还集合个屁啊，敌人都没了！”
　　康纳：“……………………”
　　好吧，既然不用集合打仗了，康纳便盘算回去带几个人去那个制糖厂把幸存者救下来，于是说：“那我们现在回去吧。”

　　生着闷气的露比抿着嘴，一脸不服气的凶狠，听到康纳催她回去，像是要把闷气发泄到康纳身上一样，不客气地说：“你这样让我怎么回去！我怎么还有脸回去！”
　　其实康纳本身并不是多么沉默的人，可是很多时候露比的脑回路真的让他不知道怎么应对，只好保持沉默。但面对情绪波动开始变大的露比，实在由不得他继续保持沉默了——万一她情绪一激动又心血来潮搞个大事，可能到时候整个基地的人都得给她买单——于是一向只负责打仗和发号施令的康纳搜肠刮肚，把为数不多的夸人话干巴巴地讲出来试图安抚她：“你已经把制糖厂夺回来了，没有任何人员伤亡，大家都会感激你的，不会有人说你半句不是。”
　　“怎么可能！我都已经跟他们说好要在早晨带他们打响反攻天网的第一枪了，信誓旦旦的！这可倒好，明天要么不去，要么去了一枪都开不出来，这还叫什么打响第一枪……”说到这，她突然收敛了怒火，急切地问，“现在几点了？”

　　预感大事即将不妙的康纳其实并不太想回答，但是自己的手表明晃晃戴在自己手腕上，不回答实在不是那么回事，只好不甘愿道：“十一点二十三。”
　　轻松的笑容像花儿一样在露比的脸上绽放：“哎呀，那时间还来得及！”她转身从被褥地下摸出一张地图，拉着康纳不放手，“快快快，再给我指个离这最近的制糖厂，我们抓紧时间去看看情况，争取在七点前再找好一个据点，带领你们打响反攻天网第一枪！”
　　康纳：“……真的没人会认为你做的不够好，露比，就算你不带我们去打仗，只要跟他们说你已经把这个制糖厂清理干净了，他们就会振奋起来了！”
　　露比：“……”
　　露比小脸一板，恨铁不成钢地指责道：“康纳同志啊，这我就得说你了，你这思想觉悟还不够啊。我这是要去带你们打响第一枪吗？你看看你，你这什么表情，刚刚那个制糖厂什么情况你没看到吗？我们有那么多同胞还在天网的据点里受苦受难，我们拖一点，他们离死亡就更近一点，我们快一点，他们存活的希望就更大一点，这怎么选还用我教你吗？你这人怎么这么冷漠，这么没有同理心啊！诶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个基地，物资就这么点，幸存者过来了屁用没有，只会抢我们口粮，我跟你说你不能这么想啊，人类，现在是一个命运共同体，面对冷酷残暴的天网，我们只有团结起来——”
　　康纳木着脸，用手指飞快地在地图上点了五个点：“这就是这附近所有我知道的，被天网占领的厂房了。”
　　露比马上停止讲话，眉开眼笑地拿起操纵器，躺回铺好的床褥上翘着二郎腿，开始奔向下一个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