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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绝非凡物的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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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绝非凡物的公子
“公子,都说了,不能对他们太好,他们就是一群白眼狼。”
品如这下再也没有忌惮,回府之后追着他家公子絮叨了一路。世子耳朵嗡嗡响,无可奈何的嫌弃道:“品如,你怎么比我娘还能叨叨,小书,去给品如公子上杯茶。”
小书笑嘻嘻的应着下去了,他们早已习惯了这对欢喜冤家,别看品如年纪不大,但比老妈子都老妈子,真是为全府上下操碎了心。
“如果夫人还在,绝对不会让您这么折腾,也不会······让您受这委屈。”
品如越说声越低,说到最后不禁低下了头。
他家公子身世显赫,世袭爵位,但老侯爷早年为国捐躯,夫人辛苦操持整个侯府,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唯一的儿子抚养长大。儿子好不容易长大了,她却撒手人寰,留下世子一人。
世子天性秉良,心慈手软,不以身份倨傲,出门在外,都让大家喊他世子。喊得多了,喊的久了,外人都习惯了他是公子而不是世子。
“我娘在的话,不会反对我这样做,但,肯定会狠狠骂我一顿。”世子自嘲笑道。
“那可不,夫人能拗的过你吗?您要天上的月亮夫人也会想办法给摘下来。”品如脱口而出就反驳。
世子佯装恼怒,板起脸训斥:“反了你了,没大没小。”
“好好好,我的错,小的认错,请世子责罚。”
“那就罚你闭嘴。”
品如见多了这场面,嬉皮笑脸的往前凑,“公子,不能吧,我闭嘴了,谁帮您赶走那些烦人的苍蝇,公子是最疼我的,肯定会让我一直说话的,哦?”
世子被最后那个拐调的哦恶心住了,嫌恶的挥手打发:“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品如心满意足,一声好嘞,转身要走。
“再拉出一车大米来,晚上给灾民煮粥。”
“啊?”品如定着身子,只把头扭了回来。
他这也是能耐了,能狮子回头的也没几人。
“他们虽然狭隘,但我却不能袖手旁观任由他们饿死,只要有我姚步衡在,就有他们一口吃的。”
“世子,咱们也要断粮了。”品如着急回身,试图让这个败家世子收回成命,侯府真的不能再由着他嚯嚯。
“那就去库房取银子去外面米铺买。”
品如看着不容置喙的败家公子,气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但是又执拗不过,最后咬着牙恨恨离去,留下一句从牙缝挤出的“您真是,大菩萨!”
姚步衡如何不知品如的心思,纵使侯府家大业大,那也是他爹为他留下的,他不仅没有再为侯府增的一文半两,还一顿大嚯嚯嚯,再大的家业也得被他嚯嚯没了。可他就是见不得人间疾苦,后悔的同时也忍不住贱兮兮的出手相助,他自己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独自一人正在抑郁感叹时,下人前来禀告,门外有两位公子求见。
当两位公子逆着光跨进门槛时,姚步衡惊的瞪大了眼睛,嘴巴亦失控的不听使唤一直张着。
何止是两位公子啊,简直就是两位天神,那风姿卓卓,仙风道骨,关键两位公子长的惊艳绝俗,不是能用帅俊来形容的了。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穿着天蓝色轻衫看着不苟言笑的公子简单的抱了抱手,一声世子算是打过招呼。而另一位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眼睛里似乎有东西的白衣公子则负手长身玉立,连招呼都省了。
靠脸吃饭的人就算有多失礼也让人烦不起来,赏心悦目是关键。
在蓝衣公子再一次出声时姚步衡才惊醒过来,脸上一红,赶紧抱拳回礼:“失礼了二位,请坐,上茶。”
下人上茶的时候忍不住偷眼观瞧两位绝色,看的也是心跳加速,诚惶诚恐。
姚步衡看了一眼,茶水放下后就打发了下人,朝着二人问道:“敢问二位尊姓大名,此来何事?”
姚步衡不傻,眼前人好看是好看,但也不会是就让他看的。
“是有事。”白衣公子慢吞吞回答,诚如他面上淡淡的微笑慵懒随意。
“噢?所为何事?”
“瘟疫,灾民。”白衣公子简洁明了。
虽然两人不热不冷,散漫郎当,姚步衡还是看出两人身上过人的气度,不禁心跳加速,略显激动的问道:“二位可是有办法?”
在姚步衡想要得到肯定答案的时候,白衣公子却充耳不闻的兀自站起来打量起客厅来。
打量片刻,白衣公子才轻轻的吐出一句:“算是还能看得过去吧。”后面一句姚步衡没有听到,只看到他嘴唇张合说出几个字。
“就是人傻了些。”泽庀斜了一眼姚步衡,他不仅听到了,还帮世子禁了声,就怕刺激了这位凡夫俗子的慈悲心肠。
姚步衡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懵懂的答道:“尚可,尚可。”
白衣公子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泽庀,你说,怎么还有如此可爱之人。”
被唤泽庀的那公子,脸色稍见温和,点点头,只说了一个“是”字。
“小孩,你家还有多少粮食可供你挥霍?”
“我......”姚步衡顿觉得从阳春三月到了寒冬腊月,这白衣公子怎么说话的,虽然看不出他们的具体年纪,那么年轻,肯定和他差不多,说不定还没他大呢,怎么就叫他小孩呢?
泽庀看出姚步衡的尴尬,终于开口了。“别理他,他想问的是,与其这样捉襟见肘的施粥放粮不如遏制瘟疫,早日恢复生机。”
听到这里,姚步衡不仅黯然起来,无奈道:“我焉能不知此理,已经请来了张御医,但,还是没能研制出药方。”
姚步衡刚刚还在外面打保票,这会不知为何对两位陌生人道出实情,抑或是太压抑了想找人倾诉,抑或是对这两位气度不凡的人生出希望。
“这会儿知道难了,刚才怎么说的?哦,说的好像是张大夫三日之内肯定能研制出药方。”不无意外,梦魇又挖苦道。
姚步衡苦笑一声:“哎,是我夸口了,看到大家垂垂向尽的样子我实属不忍心,我想给他们一点希望。”
“可谁给你希望?”梦魇嘴上不饶人,虽然是对方是梦中的凡夫俗子。
“我尽我所能。”良久之后姚步衡才说出这么一句。
泽庀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别难为他了,我们是来干正事的。”
“哦。”梦魇依顺着,这才说:“小孩,我们是来帮你的,不出意外,我们可以战胜瘟疫。”
“真的?”姚步衡噌的一下站起来,掩饰不住的激动高兴,从刚刚两位天神公子进屋他就抱着侥幸的希望,这下可算是吃到定心丸了。
梦魇又开始嫌弃人家小屁孩的狂喜无状,不客气的从鼻孔嘁出了一声。
姚步衡已经顾不得这些,赶紧下来对着二人行了个大礼,激动道:“我代百姓们谢谢二位了!”
梦魇睥睨一眼头转向了别处,泽庀只得站起来,“不必。”
“泽庀先生有何需要请尽管吩咐,在下定竭尽所能。”姚步衡刚才听见白衣公子这样喊人,出于尊敬加了先生的尊称。
“嗯。”
这位好说话但是话少,那位话多但是说话不好听。
“敢问这位先生尊姓大名?”总不能叫白衣先生或话多先生吧。
泽庀先生抬眼看着梦魇,梦魇一挑眉,“叫我梦先生吧。”
他倒是不客气。
还有更不客气的。
“带我们去瘟疫最严重的地方。”
“啊?啊。”姚步衡今天是彻底被梦先生给整晕了,说一出就是一出啊。
“二位稍等,我这就让人去请张大夫。”姚步衡想着张大夫还是比较了解怪病的,有他在旁这两位肯定会省很多力气。
人家梦先生可不这样想,一口拒绝。
“不必,我们现在就走。”
梦魇可知道这是在他的梦中,老实说,他没那么在乎,一场梦而已,有必要那么较真吗?
生了怪病的人是集中在一起的,大老远奇诡难闻的气味就一阵阵的飘过来,梦魇眉头越蹙越紧,眼神中几分厌恶流露,泽庀默默的看了一眼,信步越过梦魇挡在他的面前。不知道泽庀用了什么法子,恶臭没有再飘过来,相反,他们周围隐隐弥漫清淡的香气。
姚步衡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虽然没多说一句话,但是他越发肯定这两位绝非凡物。
虽知是在梦中,当两位大神走到地方时也不仅震惊了。惨不忍睹,再也不是对环境的描述,是用于眼前这些生了怪病的人。
老弱病残男女老幼都有,脸上还好,有的是大大小小的脓包和脓包破裂后留下的丑陋疤痕。然而,脸以下不见脓包只有破裂糜烂的皮肉,鲜血不断流出,模糊一片,有的直接和衣服粘连在一起血肉不分。哀戚痛苦绝望的呻吟、哀嚎不断的涌入梦魇的耳中。
梦魇怔怔的看着眼前,眸中没了焦点,脸色逐渐惨白,神情越来越痛苦。那些痛苦的呻吟、绝望的哀嚎勾起他脑中一些画面。也是惨不忍睹,也是一身的血肉模糊,他们痛苦的蜷缩,艰难的匍匐,绝望的眼神以及嘴角不断涌溢的鲜血都让梦魇痛彻心扉,宛如万把钝刀一下一下剌着他的心脏,痛的他连呼吸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