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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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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清晨浅浅起得特别早,应该说一晚上她都是在恐慌中度过。五皇子睡觉极不老实,稍不留神就在床上转了一圈,所以浅浅一直保持着半梦半醒的状态。
她身为宝林,和皇子同寝并不符礼制,但五皇子却认定了浅浅,死死抓着她不放,皇后爱子心切,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下可好,浅浅原本很简单的人生又有了新的传奇。
她突然觉得对不起盂兰,毕竟盂兰对于她去讨好皇上这件事一向不遗余力,可她现在居然和五皇子睡在一起——虽然那只是只流着口水的小家伙。
浅浅仿佛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在皇宫的小小角落里,孤独并寂寞的度完余生——好像……也不错……
她突然觉得身边的五皇子怎么那么可爱呢,忍不住上手捏了一下嫩豆腐一样的小脸蛋,睡得正香的五皇子皱皱鼻子,居然连眼睛都没睁就哭了起来。
这下让浅浅这个肇事者傻了眼,一群宫娥闻声而入,毫不留情地推开浅浅,五皇子呈现众星捧月之态,完全忘记昨天对浅浅的喜爱。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无论是五个月还是五十岁。
浅浅几乎是被撵出了宫,与昨日抱着五皇子大刀阔斧进门的气势完全不同,随便穿好衣服就回去,幸好有忠实的盂兰彻夜守候,才能让她在回宫的途中免的孤身一人失了面子。
盂兰估计是一晚都没睡,挂着两个黑眼圈,困倦得走着走着就撞到浅浅的后背,浅浅不忍地回头扶住她,她还傻傻地笑着说:“主子的身上香,盂兰想多闻几口……”
好不容易回宫居然碰上了难得一见的两位宝林之一的侍女,那侍女对浅浅是恭恭敬敬,但望向盂兰的眼神却是坦荡荡的鄙夷。
“盂兰,你跟错了主子。”浅浅替那个宫女把话说了。
盂兰醒醒神,使劲摇头,“没的事,盂兰甘愿伺候主子。”说完也没给浅浅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进屋,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碗,碗里是白花花的盐。
她跟浅浅说要去去邪,抓起盐一把一把撒向浅浅,浅浅不知她何意,只是觉得这盐雪还挺美,乐和地说:“你还别说,这样看还挺漂亮的。”手里接了一些盐就想往嘴里送。
“不、不能吃!”盂兰连忙制止浅浅,“这盐……不是纯盐,吃了对身体不好只能用来辟邪。”
浅浅点点头,她不太懂这些东西,只好拍掉了手上的盐,张着双臂,“你撒吧,我也觉得挺邪门的。”
浅浅没有白天睡觉的习惯,迷瞪了一天,到了宫灯影斜,倒到了床上就开始睡。
可是夜晚也是浅浅思考的时间,她再傻也察觉出了盂兰的不对劲,撒盐辟邪——在这天子脚下龙气鼎盛之地未免也太可笑了一点,如果说是有什么不为他人道的原因的话……
浅浅不敢继续想下去,她是想在宫中过活,但没想过在宫里被人害死,况且盂兰是目前为止她在宫中最为信任的人。
一股莫名的气堵在心口,浅浅难受的不能入眠,她努力不去想这是不是因为盂兰的原因,只是像催眠一样,一遍一遍催自己入睡。
在黑暗中,浅浅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那种难受在身体的各处流窜,她的额头渗出了汗珠,紧紧抓着被子的手关节处已经泛白,她的身体紧曲起来,泪水充盈在眼眶。
正在这时,朦胧的视线中,似乎看到有人把门轻轻打开,浅浅无暇顾及他是谁,无法抓住的痛苦让她的耳朵轰鸣,脑袋简直是要爆开。
那人背着光,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双焦急的眼睛,他看见浅浅眼里流露出的惊恐,暗暗握紧了双拳,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是一排耀眼的金银针。
看着一根细长的银针向自己逼近,浅浅本能的想抗拒,但无论她在内心如何的挣扎,也阻止不了那根针扎入自己的手肘处,那一针下来,浅浅似乎觉得痛楚减弱了些。
那人见浅浅眼中出现的些许信任,背地里也放下了焦急的心,从容不迫地下了第一针第二针……
“小梅花。”浅浅的声音气若游丝。
“不许叫这个名字!”那人手下一抖偏了位置,一根针扎进了自己手上。
浅浅喘着气不厚道地笑了。
因为他的每一针都让自己的经脉越来越舒畅,浅浅的倦意渐浓,但还是在小梅花收了最后一针正要走之际拉住了他。
“你是不是我爹派来的?”
小梅花的背影僵硬,他转过身,用无比认真的眼神和无比认真的语气对浅浅说:“不是。”
心里似乎有石头放下,浅浅呼出一口气,转过脸,“谢谢。”
“在宫里,要当心。”小梅花好意提醒。
“得了吧……你也少偷点。”浅浅也是好意提醒。
她听见小梅花的一声轻笑,那轻快的脚步在关上门后似乎还残留着欢快的气息,让她禁不住咧开了嘴角,接着又陷入了沉思。
选刑部尚书的事已经被皇帝提上了日程,周段非出乎意料的成了热门人选,听闻这个消息,浅浅努力想象她那一脸憨样的二哥在尸体面前勇猛的样子。
可结果是……完全想象不出。
周思渝再次来信,说了一番段非受上祖保佑之类的废话后切
进主题:老皇帝又不同意!
这个皇帝是有意与周家作对,明明周段非是通过正当手段进
入刑部并老老实实在第一干干了七八年(这也是他家谱上功绩少的原因)可就是受朝野不能公开的力量的打压,明明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很多皇帝的亲信也难得上奏提议重用他,可皇帝还是摇头说不行。
这就叫欺人太甚!
周思渝是很好的煽动性活动组织者,他一封信就把浅浅沉睡的周家魂给挑起来了,一段时间内,浅浅每天都穿衣打扮好,周旋在各个宫屿内,连有些背景的太监宫女也不放过。
跑得久了,以前最支持她这么干的盂兰首先举了白旗。
“主子,你这样广撒网是没用的。”
“怎么,你受不了别人的笑里藏刀?”
“奴婢的娘常说,花钱要花在刀刃上,这找人托事也一样,力都要使在刀刃上才行。”
“哦?”正在阅读宫内各类背景的浅浅放下书,“那你觉得,谁是刀刃呢?”
盂兰似乎很不情愿,她也是跟浅浅跑累了没办法,蔫蔫地说:“太子。”
“你让我去勾引太子?!”这孩子傻了吧!
“不不不!”盂兰赶紧否认,“是正常的,正常的交流!”
浅浅看着她思忖了一会儿,开口道:“我知道了,让我想想。”
视线回复到书上,那些字仿佛都在随着冲动的心在震动,她不想再看盂兰,只怕双方的眼神会有不安全的松懈。
不过盂兰的话是没错,那些妃子,加起来抵不过一个皇后,可皇后哪是她能轻易见到的人物,而太子……浅浅又想起那张让她胸闷气短的脸,使劲捶了捶胸口。
求他?还是找死比较快些……
稍后几日,浅浅并没有出宫,纠结在要不要去找太子,要不要去找气受的问题上。
如果她去找太子,如果太子答应,那无疑是最有利的武器,谁不想讨好后备皇储,谁不想让自己在以后也能受宠如初……
太子真是个好职业,或许自己也可以成为皇帝的宠妃,说不定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想到这,面对镜子的浅浅把自己的领口向下拉了拉,露出白皙的皮肤,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自己不及皇后风韵,但也比皇后年轻。
“主子,你在干嘛呢?”盂兰不声不响地进来,却见浅浅把领口拉得低低的在照镜子。
“我、我、我热!”瞬间的呆滞后,浅浅尴尬地随手拿起香帕扇风。
热?盂兰回头看了眼屋外秋风萧瑟的场面,她主子居然嫌热?她今天可是连秋裤都加上了……
秋末,宫里有些忙乱,浅浅让盂兰出去打听,带回的消息是,太子的新府建好了,现在正在往新府里搬太子和太子妃的东西。
盂兰对浅浅说,这是去说情的好机会,这时候人员流动快,混进太子所在宫殿容易,见到太子上前交流就容易些。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浅浅正在研读周思渝给她的《勾引男人一百计》,满脑子想的都是不正常的交流,所以那本厚厚的《勾引男人一百计》就被浅浅一手软扔到了地下。
盂兰帮她把书捡起来,不小心看到里面的内容楞了楞,斜眼向浅浅看过去,浅浅一脸小鹿状的惊慌神情,她扑哧一笑,“主子真是努力了。”
浅浅扯扯嘴角,不再在心中审度盂兰的表情。
又是一个下午的时候,周段非再次请求进宫见浅浅,他一回生二回熟,往凳子上一坐,拉开架势竖着中指就开始数落那些给他穿小鞋的人的不是。
面对面的渲染显然比书信更有煽动力,一下午的时间,浅浅居然把一个帕子给扭裂了。
回到宫里,浅浅更加仔细的看那本《一百计》,一直读到傍晚,盂兰为她添灯,见她实在太忘我,只好找了个话题说。
“今天那位夏轩公子没有来。”她小心翼翼地说,还真怕吓着已经人书合一的浅浅。
“啊?”结果浅浅还是吓一跳,“是吗?……啊,是的……管他呢。”
看着浅浅又融入了书内,盂兰向天叹了口气:怎么办,晚饭都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