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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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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到当地公安局录过一份笔录后,铁路否认了自己与留下他电话号码的人有任何关联,警方见问不出什么,只得放了人。
回去的车上,袁朗坐在副驾驶,玩弄着夹在空调百叶上的香氛盒子,铁路一面看着前方,一面留出神窥视反光镜里低头的袁朗,终于忍不住开口:“小朗,你就那么相信我?”
“啊?”袁朗抬起头,目光直直看向反光镜中铁路的眼,“你说什么?”
“万一我要是失败了呢?”
袁朗失笑:“失败了会怎样啊?”
铁路脸色有些难看:“虽然爆炸范围不会很大,但你我受伤在所难免。”然后似乎难以置信的握紧了方向盘,“你不知道?”
袁朗茫然的扭头看了他一眼,一脸写着【难道我该知道吗】的表情。
铁路愣了愣,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来,像是自嘲的眯了眼角:“算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车到电信科学技术第一研究所——也就是国安上海分部的老巢,铁路带着袁朗来到五楼机房,打开一台电脑,示意袁朗坐下:“你涯叔说【熊猫烧香】里头有你的功劳,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种的因,自己解吧。”
袁朗老老实实的拖椅子入座,低着声音抱怨:“我可不记得自己造过这样的病毒……”
不过打开电脑中抽取的病毒源代码后,袁朗便不吱声了,老老实实的闷头苦干,三五不时的心虚的斜眼看看搬了把椅子在对面电脑前似乎认真做事的铁路。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袁朗渐渐就入了无人之境,连铁路何时走开,又何时捧着一碗香喷喷冒着热气的小馄饨和一纸袋的生煎馒头到身边都毫无察觉,直到铁路伸手突然关掉屏幕。
“呃?”袁朗抬眼看铁路。
“陪我吃东西,一会儿继续。”铁路把一次性调羹拆开,在旁边的小圆几上摆好食物,拉开圆凳。
摸了摸肚皮,还真的不知不觉饿了,再一看时间,吓了一跳,忙起身,扭扭发麻发僵的头颈,做了几下伸展运动,坐上圆凳,埋头就吃。
“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铁路悠悠的夹起一只生煎馒头,张嘴要吃,听到他说话,袁朗抬起头,眨了眨眼,一双黑得渗水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铁路……筷子上的生煎。
“……”
结果就是,铁路的筷子硬生生拐了个大弯,送进了袁朗嘴里。
开着灯的机房里,热气腾腾的食物,相邻而坐的两人,不发一言的用完餐,袁朗有些狼吞虎咽的吃下最后一个馄饨,咕隆咕隆喝了点汤,用手背抹了抹嘴唇准备站起身回到电脑前,却被拖住了手:“我吃饱了。”
铁路捉住袁朗手腕的手却并未松开:“出去走两步。”
袁朗看了看窗外萧瑟的景象,似乎犹豫了一下:“外面冷。”
铁路想了想:“带你去个地方。”说完,松了手,袁朗下意识的抚上自己方才被捉着的手腕,倒不是铁路用力什么的,只是觉得被握过的地方温暖一片。
跟着铁路钻入冷冷的夜色里,上了车,却是往港汇商圈开去,袁朗笑道:“该不是去商场里走两步吧?”换来铁路淡淡一瞥:“某人说冷,商场里总不冷了吧?”于是袁朗脸扭向窗口,嘴角一咧,似乎十分得意。
商场里果然不冷,袁朗在一楼走了两步就浑身暖烘烘甚至有些燥热,倒是铁路,很淡然的在五光十色的世界大牌里行走,袁朗一个愣神就落后了两步,看着身前背脊挺直有些精瘦的男人发了呆。
“冻成冰雕不会走路了?”铁路回头,眯着细长的眼,袁朗知道铁路在笑,虽然并不那么明显,唇角的弧度十分细微,但他就是肯定自己的想法。
快步跟上铁路,袁朗有些不自然的左右看了看:“不买点什么送给女朋友啊?”
铁路闻言,不置可否地停留在TUDOR柜台前,袁朗自然也跟着凑上前。
“这个怎么样?”铁路在玻璃柜上指着一款黑色表带的手表,袁朗闻言探头仔细看:“这个……送女朋友?哇……小数点在哪里?”
铁路皱眉:“又不是很贵。”袁朗做了一个咋舌的表情,这还不贵啊?
柜台的售货员已经打开玻璃柜,听到袁朗说送给女朋友,很自然的说:“这款79410P是男士的,如果是送女朋友,建议挑选这款79430P,这个款式卖得很好噢。”说完,把邻近一旁的一款女表也拿了出来摆在玻璃柜上。
铁路看也不看那个女款的,拿起79410在手心里把玩,观赏了一会儿,瞥了瞥袁朗扒在玻璃柜上的手,直接抓过来,把表在袁朗手腕处比划了一番:“哎,怎么样?”
袁朗纳闷的任他摆布:“嗯,不错。”
铁路睇了袁朗一眼,放开手,扬了扬手里的表:“给我开票,就要这个。”
售货员笑mi*mi的接过铁路手中的表:“好的先生,还有别的需要吗?”
铁路看了看,又似乎思索了一番:“再帮我拿一款咖啡色表带的,同款。”
袁朗嗤之以鼻,切,情侣表就情侣表呗,还不同色,眼珠骨碌一转,转过身背靠在柜台边上,假装研究起对面某服装专柜。
铁路拿着付款单在收银台排队,别过头还能看见袁朗有些呆呆的样子,不禁很想笑,手表是买给袁朗的,不过此刻不知情的袁朗似乎郁闷了,在郁闷什么,铁路心知肚明得很,就是不想说,一会儿等他写完【熊猫烧香】的杀毒程式,再当做奖励送给他,这么想着,铁路心里竟然也有些期待起来,把付款单上的签名写得龙飞凤舞。
把□□的提货联给售货员后,铁路接过TUDOR的口袋:“走吧,回去继续!”
“你可真有钱……”袁朗歪着脑袋不看铁路,说完这话又觉得怎么一股子酸味,忙再加上一句,“你女朋友可真是幸福。”
铁路嘴角一扬,脑子里是袁朗一会儿收到手表时诧异的表情,不禁心情愉悦:“谁说不是呢!”
就这样,俩人怀揣着不同心思,回车库取了车出商场,一个烦躁一个轻松,一个郁闷一个舒畅,真是鲜明的对比。
车开出大路,来到一条有点偏的单行道,靠近街沿的地方停着一部蓝色大货车,因为红灯的原因,铁路等了一会儿,看见袁朗脸朝车窗外,就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其实袁朗也没看什么,就是不想余光里瞥到铁路,所以整个脸扭向右边,铁路一扭头,就看见货车后一个光膀子大汉往车厢里头装着东西,很无意义的画面,难为袁朗盯着看,铁路心里偷偷一笑,瞅见红灯转绿,踩下油门。
回到研究所,袁朗像赶着投胎似的拍关了车门,直接往楼道里走,铁路在座位上等了会儿,拿出放在车门置物架里的手表盒子掂了掂,想了想,还是留在了车里,带着笑意跟着下车。
那一晚后,铁路不止一次的后悔,如果当时自己不那么坏心眼的折腾,而是直接把礼物交到袁朗手里,也许后面就根本不会发生一系列的事情,铁路不是个不切实际的人,觉得人生最无谓的事情就是后悔,有什么可后悔?事实已经发生,再后悔有用吗?后悔就能令时间倒流,改变过去?
可这一次,铁路真真切切的后悔了。
回到五楼后,铁路在一旁偷偷欣赏袁朗鼓着腮帮生气却不能说出来的样子,中间还心情愉快的给袁朗和自己泡了杯咖啡,差点哼起了小曲儿,不过袁朗并没有领他的意,就任凭咖啡在手边摆着从热到凉透,也没喝上一口,一会儿,袁朗直直站起身,有些僵硬的活动一下脖子,对铁路说:“我去一下厕所。”
铁路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袁朗一走开,他就探头去看程式,啧啧,几小时就全写好了,看来一会儿等袁朗回来,就能打道回府了,嗯,不知道他看见那个给“女朋友”的礼物时,会有什么表情?吃惊吗?那是一定的,说不定还能见到这个臭小子脸红的样子,哈哈哈……
时间滴滴答答的走,铁路没来由的开始心悸,他把杀毒程式存好备份,去走廊尽头的厕所翻了一遍,没人!也许这臭小子是不喝他泡的咖啡,自己下楼去买?铁路加快步伐,额头开始冒出细小的汗珠,直到在研究所值班警卫口中问到答案。
“跟我来的那个孩子十分钟前就出去了?”铁路重复了一遍,冲出街道,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
袁朗……铁路一手叉腰,退到研究所门口,摸出电话开始打,响了半天后就是无人应答,呃,小子该不是生气了吧?不至于吧?
铁路的困惑和略微的不安,在驾车凌晨回到乐山新村袁朗的家也找不到他人影的时候,被放大到无限,惶恐从心底蔓延,铁路真的慌了。
另一头,在一个完全不见光的密闭空间里,袁朗缓缓醒来。
手脚被牢牢捆绑,看不见东西,嘴上也被贴了胶布,只能依稀感觉到被惯性甩来甩去,耳朵听见马达声和喇叭声,判断自己是在某辆货车的车厢内。
“嘿,醒了?”一个完全陌生、带着浓浓异国腔调的男声响起在车厢内,袁朗狠狠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