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鉴渣暴富》意织蝉

48、好油啊

　　“好油啊。”

　　薛满意撇嘴，京城热闹的街道上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在日光里混杂成不成曲调的歌，她的目光落在一个手持糖葫芦，对母亲狡黠地笑的小童，失神了几秒。

　　禅清霖这一趟并不是来逼迫她的，他从江南快马加鞭回来，便得知薛满意频繁被召入皇宫的事儿，心里直觉不妙。

　　再一打听，是女子书院的事儿。

　　早在三年前那位院长被革职掉了脑袋，加上百姓之间议论纷纷，贵族施压，女子书院这事儿就成了烫手山芋。

　　前院长好歹是位有功名在身的进士，被泼了脏水百口莫辩，遑论薛满意势单力薄，一上任就是当靶子的。

　　“满满，不管你再如何不信我，女子书院这差事你莫要太过上心，否则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薛满意不明白一秒前他好像还在告白，但下一秒又谈起正事了，但不妨碍她随口道：“不上心，被迫的。”

　　“可你不是……”一向有意识地在帮助女子，甚至偶尔还表现出那股儿文人身上才有的忧国忧民情怀。

　　“害，皇后那么尊贵的人都把书院办倒闭了，我去能顶个啥用。”薛满意很无所谓，“阿禅，你不会说那么一大堆话就是想套话吧？没有必要，这又不是什么保密的事情。”

　　禅清霖失笑，他抬手给了薛满意脑瓜一下，很轻，只是加上唇角纵容的笑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咦，你别来这套。”她嫌弃地说，“你正常点。”

　　禅清霖笑了笑：“好，我正常点。”

　　“我没吃饭就着急来见你，我们先去酒楼坐一坐吧？我请客。”

　　其实是薛满意饿了，方才她肚子叫了一声，又不好意思说她想回家吃饭。

　　——

　　两人的位置离得不近，但薛满意总有一种对方想把她连着桌子上的菜一块吃了的感觉，咬了一口狮子头，实在忍不住了：“阿禅，我投降行不行？你别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看我，真的很渗人。”

　　禅清霖：“不行，我们满满这么好看，多看几眼可以下饭。”

　　薛满意心想，不是兄弟，你这哪里是下饭，你是在审讯犯人吧？

　　怪吓人的。

　　薛满意努力移开视线，目光落在青年好看的面庞上，挺拔的鼻梁，清俊的眉骨，优越的唇形。

　　他吃饭的样子很是优雅，看起来就像古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捧着汤蛊轻抿一口后就见薛满意翻了个白眼，说：“别装。”

　　禅清霖将最后一口汤咽下去，优雅地用帕子擦了擦嘴，“既然满满不喜欢，那我就不看了。”

　　薛满意终于心满意足地干了三碗大米饭。

　　青年等她打了个饱嗝后，询问道：“皇后娘娘为何钦定你为女子书院院长？”

　　“我怎么知道？兴许看上我才华了呗，我都没法拒绝，本来我应该带着阿韵直接去乡下养老了，或者云游四方。”

　　禅清霖手指一顿，鸦青色的长睫轻轻覆下一片阴翳，“你要走？为何要走，京城不好么。”

　　“也不是现在就走，主要是京城繁华是繁华，就是太危险了，而且阿韵也不喜欢勾心斗角的氛围。”

　　她脑海里幻想出和好友隐居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妙，再加上她娘自从和离后也不大提起她的婚事，薛满意觉得她还是有很大的空间可以游说阿娘同意她找个粑耳朵夫君。

　　少女唇角挂着纯粹的笑意，眼睛亮晶晶的，脸颊两侧还浮现出两个可爱的梨涡，衬得这张总是少年意气的脸庞格外生动，如星星坠入无垠的原野，惊艳极了。

　　禅清霖看着她，喉间紧了一瞬，他难得动作有些急促地去端起一杯茶水，想要扑灭莫名升腾起来的，从肺腑钻出来的痒。

　　似乎有什么东西扎出沉重的土壤，悄然破土而出，再生根发芽，在他不知不觉地时候，某种名为爱慕的情绪早就已经发酵。

　　可她总是不开窍。

　　禅清霖疑心自己在她眼里或许都比不上宋之韵身边那个小丫鬟，这个认知令他有些挫败，他将茶杯放下，没等说什么，女孩就直接开了话匣子丝毫没有再提两人之前尬聊的话题，开始竹筒倒豆子般说起宫宴上的事情，以及皇后居然是她的老乡……？

　　“老乡？”禅清霖曾在桃花县看过她的户籍，她是桃花县所管辖的某个村子里土生土长的村民，皇后的老家户籍与桃花县一南一北完全没有任何干系。

　　薛满意肯定地点点头，眸子带上揶揄：“我以为你会挖根掘底地问为什么是老乡，出生地点都不一样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何故称为老乡？”

　　她学着禅清霖在心里说起的审问犯人的口吻，摇头晃脑的样子分外滑稽，禅清霖却笑不出来，他有些艰涩地问道：“什么意思……？”

　　他好奇的那些事儿她不是一直想遮掩住么，为何今日如此爽快地告知她，难道……她要跑路？

　　还是说要施行她说的感情破裂就友尽？

　　薛满意敲他的额头，“想啥呢？我看你好像一开始说跟我交朋友就是想打听我身上有什么秘密吧？”

　　禅清霖看她有种不承认她就要把他头敲破的架势，爽快地点头，就听见她说：“其实我天生就能看见别人的姻缘。”

　　“我是个神算子。”

　　禅清霖：“？”

　　“不相信就算了。”薛满意：“我认真的，就像你说我喜欢人妻也是认真的。”

　　“我必须撮合一些有功德的人达成美满姻缘，这样我才能寿终就寝，所以你应该查得到我总是去当红娘鉴别渣男贱女，撮合有情人。”

　　禅清霖看起来信了，他甚至说：“满满，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命苦。”薛满意笑了笑：“还好吧其实，撮合别人的姻缘其实蛮有成就感，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撮合，比如你，我就看不透你的姻缘。”

　　“否则我早就给你撮合了，毕竟你看起来就不是一般人。”能薅很多羊毛呢。

　　禅清霖微笑：“你现在撮合也来得及。”

　　“打住，我是干红娘这份工作的，但我可不帮别人追我自己。”

　　青年有些幽怨：“你也知道我在追求你，可你都不给机会的。”

　　薛满意：“……”搓了搓胳膊，横他一眼。

　　她把话题跳转到别的方面，不想看这么好看的脸说出一些不符合他颜值的话。

　　“……皇后娘娘承诺我办好了书院，一年后就可以跟阿韵一块离开，并且是立下女户后再离开。”

　　“若事成，我就不用找什么软蛋夫君来拿捏住，直接孤独终老。”

　　他不解，“为何一定要孤独终老？”

　　“你懂什么，男人都靠不住。”薛满意手肘靠在饭桌上，撑着脸说：“你现在好像一副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可谁知道是不是什么贵公子的把戏，我可耽误不起。”

　　禅清霖含笑地看她，两人吃得差不多了，也该分道扬镳，走之前他没有再奇奇怪怪地说话，而是嘱咐薛满意记得写信。

　　——

　　“你俩还真是奇怪，都在京城写什么信啊？”宋之韵搬到了女子书院陪薛满意一块琢磨招生的事情，这天宋锦来探望亲姐，见薛满意又捣鼓那些丑不拉几的画作，说是什么漫画，他嗤之以鼻：“就你那些画，那位禅公子是怎么忍得下去的？”

　　薛满意眼刀子飞他：“来看你姐，就空手来啊？”

　　宋之韵也眼神淡淡地看了过来，“阿锦，没事不要过来了。”

　　怎么还赶人呢？

　　宋锦心知得罪这家伙就没好事，老是撺掇他姐和他的感情，但他这次有别的目的，只好忍气吞声当孙子：“我想问问你是不是认识黎姑娘啊？”

　　薛满意没理。

　　宋锦尴尬了一下，厚着脸皮走近：“此画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好画好画！”

　　薛满意这才瞟他一眼，“认识，不熟。”

　　“好吧……”他还以为能从薛满意这儿支支招呢，黎姑娘巾帼女郎，他这种纨绔子弟平日里打马游街，溜猫逗狗时还有几分潇洒，在有真本事的人身边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他感觉自己在黎统领手下那群兵痞眼里看到了明晃晃的鄙夷。

　　宋锦不服气，薛满意都说了那就是他的正缘，何况黎统领对他是不一样的，比别人多了几分耐心。

　　那群人是在酸他！一定是在酸他！

　　但是……黎统领好像只把他当小孩儿看，宋锦捏了捏拳头，十八年来头一次因为一个姑娘感到羞怯，平时他都是大喇喇往上杠天不怕地不怕的。

　　现在他像个怂蛋，既担心自己行为举止不比军队里的人有男子气概，还担心说错话让黎姑娘看扁。

　　“你认为黎姑娘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宋锦殷切地给薛满意添墨，狗腿地弯腰继续夸她那勉强端正的字迹。

　　薛满意终于舍得回他一句：“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你怎么还瞧不起人呢！什么叫不喜欢我这样的，我这样的怎么了？小爷我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如何就配不上……”

　　薛满意站起身，伸手，把人推了个趔趄，“就这？”

　　宋锦：“……”他能说这人手劲儿真大吗？

　　居然被个姑娘推得踉跄，宋锦，你真不是个爷们儿！

　　薛满意懒得跟他车轱辘话，“好好考取功名，兴许还能让人高看一眼。”

　　“不然就你这白斩鸡的身材，还有那夸人都憋不出几句新词的口才，想追上一个战场厮杀的女将军？哪来的自信。”

　　宋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