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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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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何适回应,电话那边主动切了号,变成一段忙音。
紧接着,大门口的门铃响起,并且锲而不舍的按了一遍又一遍。
何适原本不想开门 ,被这一遍又一遍的铃声吵得头疼。
门拉开那瞬间,门口穿着西装的男人身体矫健的挤了进来。
何适骂道:“…你要投胎?”
应以槐礼貌的欠了欠身子:“没办法,夫人嘱托,一定要我把你送到场地。"
何适扫了眼他手里的大包小包,笑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把我赶出去,卖了呢。”
应以槐示意身后跟来的人,沙发上瞬间摆满了一堆新衣服。
他半摊在沙发上,幸灾乐祸:“逃不了,选吧,各个颜色都有。”
他话不假。
何适嫌弃的看着快要组成七彩色的各套西装,站在了普通的黑色西装面前。
“你的审美?”何适嫌弃道,“真的越来越差了。”
“难得你成人礼,我也不想跟你吵。”应以槐抬手挡了下,“不过我建议你呢,选那套棕色。"
何适看着他,等待着理由。
“你弟弟生前最喜欢你穿这个颜色了。”应以槐漫不经心的提醒。
何适摸了摸手里的黑色外套,嗤笑一声:“你啊--只会拿这个威胁我了吗?”
应以槐静静的看着他:“不然呢?我怕你过逍遥日子多了,快忘了,你还有个弟弟呢。”
何适撇了他一眼,重重的将房门锁上。
他并不是第一次穿这种不符合年纪的衣服,哪怕现在穿,也阻挡不了少年的青涩感。
但他依然熟练,且迅速提起一双皮鞋--几乎落了灰,只要少做擦拭,又能恢复光泽。
应以槐的到来,只能说明这个场地开的聚会,算是个大场合。
他平日里不曾参加小型聚会,一来没兴趣,二来只喜欢惹是生非,惹得应先生生气。
何适也一样。
说实话,在保送名额被簿实帮忙弄走之后,他也没有看见母亲和父亲露面。
好像--他们对这个结果并不在意。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两个人了。
这次的电话,才让他产生警觉。
簿实仍然没有消息。
他发来的信息来自一天之前。
何适删删减减,最终没有发出去这条信息。
应以槐在外面敲了敲门。
“你是--死里面了吗?”
“需要我收尸吗?”
应以槐带着玩味的声从门外传来,一句一个不露痕迹的脏话。
何适微微垂下眼帘。
印象中,应以槐并不是这种人。
甚至,在弟弟在世之时,他也一度以温柔会面。
他那时候喜欢笑。
却是发自内心的,只要一眼便能清除心里阴霾的温度。
是什么时候起,他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年?还是两年?
何适顺从走了出去,应以槐等的不耐烦,一把将他拉上车。
聚会场地在郊外独栋别墅。
他们到达地方的时候,四周已经停满了车,在院子里摆放的糕点和饮品料酒错落整齐,三三两两不知道哪来的孩子围坐在一起,讨论着哪个糕点好吃。
走到里面,才是大人们的殿堂。
刚靠近,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拉开门的应侍生慌忙欠了欠身子:“应先生。”
应以槐点点头,紧攥着的何适的手腕,将他拉到里面。
这里的人不认识何适,他刚进门,便收到了来自屋内各个地方的视线。
--应以槐都比他受欢迎。
一位中年男人带着自己女儿走了过来。
“以槐?是以槐吧?”
应以槐顿了下脚步:“高叔。”
“好久没见了。”这位高叔招了招手,“这是我女儿,跟你一个年纪,有空一起玩啊,你们年轻人,话题总比我们老年人多。”
应以槐上下打量了下他身后的少女。
女孩子脸上稍纵即逝的厌恶瞬间激起他的兴趣。
原本回避的话打了个弯,他挑起眉梢。
“好啊--”
女孩的脸唰的变白:“我不--”
“那就好那就好。”高叔笑着举起酒杯,“那到时候,你们约着一起。”
何适冷眼看了会,面无表情道:“走不走?”
高叔这才看见这个男孩子,眉头一皱:“这位是--”
应以槐笑了笑:“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何家的大儿子而已。”
“何家?”高叔吃惊,“那何家的孩子不是早些年心脏病发作……已经……走了么?这又是哪来的孩子?”
故意的。
应以槐是故意的。
何适瞪了他一眼,应以槐才收起笑容。
“这就不清楚了,高叔,我现在只知道,你再嚷嚷,所有人都知道何先生的家事了。”
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穿过大厅,何适在其他人复杂的眼光下,自顾自的走进了内厅。
来的人该不算多,内厅倒也没什么人呆着,成了一个清净之地。
何适松了口气,他坐在窗前,神色游离。
应以槐随后跟了进来,他几乎挑衅般,从兜里摸出烟,在何适眼前晃了晃。
“不介意吧?小何适。”
何适冷道:“介意。”
应以槐自顾自点上烟,空气瞬间变得呛鼻,何适不禁皱起眉头。
他刚要挪身,应以槐熟练的吐了口烟圈。
“你能走哪去?”
何适顿了下:“我想去哪去哪就去哪。”
“提醒一下,如果你现在打道回府,你的母亲将立即停了你现在所有生活费。”
“只是将你送到大众面前。”应以槐说,“你代替你弟弟有了名分,又有什么不愿意的?”
何适拉着这门的手蜷缩了一下。
“你知道吗?”
“只有你在原地不动。”
“那你就自己呆在原地吧。”何适怜悯的看着他,“胆小鬼。”
…
何适跑到了天台,冬季的风更加冷冽,稍稍呆了一会,何适的脸面被风吹得变红。
他的皮肤温度变得微凉,手机运行的余热成了最好的保暖。
一上午过去,簿实依然没有消息。
何适拨了电话过去,在漫长的时间等待后,电话忽然被人挂断。
一天被俩人挂断两次电话。
何适心情不是很好。
刚收起手机,天台上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一个男子走了上来。
“夫人要你下去。"
何适:“……”
真是哪里都有眼线。
快到正午,何先生才带着女士现身在大厅。
他们一出现,便惹来其他人的调侃。
“恭喜老何,这次项目实在是太成功了,我跟着你也是赚了不少。”
“对啊,这次算是庆功宴吧?我一定要和你不醉不归。”
“夫人越来越漂亮了,我这边有上好的茶叶和酒,您带回去,就当我回礼了。”
“……”
杂七杂八的声音吵得何适头疼。
他安静的站在角落,好笑的看着这里的人。
方女士扫视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
脸一沉,众目睽睽之下,向何适招手。
“过来。”
何适恍惚了一下。
这个手势,像一个招呼一只听话的狗。
何适没动。
方女士再次呼唤:“过来。”
四周人安静下来,随着方女士提高的声音,不敢动颤。
何适忽然笑了笑:“妈,我腿刚刚摔到了,走路就疼。”
方女士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她走近何适:“你也不注意点--各位,这位是我们家的大儿子,从小体弱多病,现在才监测健康。”
何家止说:“小时候我们没时间陪伴他,一眨眼啊就长这么大了,还望各位多多提携帮忙。”
话音刚落,四周人才缓过神来。
高叔尬笑:“我说以槐那小子怎么提这孩子是你家的,我还纳闷,怎么多出个儿子,老何,你这是放手里的宝贝,不敢让我们知道啊。”
“哪里话。”何家止说 “孩子不听话,以后还得请大家多多包涵。”
“那我建议,让小何啊,和我家孩子一起上学,高三了吧?以后出国留学,也能一起做个伴。”高叔说着他推了下自己女儿。
女孩子不情不愿的走到何适面前,举了下杯子。
何适犹豫了下,接过杯子,喝了下去。
是杯烈酒。
何适以前只喝过不带度数的果酒,并不胜酒力。
刚喝了一口。
一只手从他身后伸了出来,将酒杯夺去。
“他不胜酒力。”
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显得各位清晰。
“我代他喝了。”
何适回过头,看见簿实仰着头,将酒一饮而尽。
“你怎么在这?”
簿实喝完,轻咳了两声。
“我要是真不在,你不得被灌死。”
“这是--”
高叔叔愣了下,问道。
“你不认得我了?”簿实惊讶的问道。
大厅里再度陷入寂静。
“开个玩笑。”簿实说,“我就一路过。”
“想带走个人。”
说完,他拉着何适的手,快步向门外移动。
在靠近门口的时候,应以槐站在门口旁边,眼神复杂的推开了门。
待方女士回过神,他们已经沿着一条花路隐藏在人群之间。
“……”
簿实喘口气,带着何适上了辆出租车。
“师傅,走走走。”
车子迅速启动,沿路的喧嚣在何适耳中逐渐沉寂。
“吓死我了。”簿实拍拍胸口,“那种场合你怎么还去啊?我爸就不带我去。”
“你怎么会去那边。”何适说,“我好像没说我在那边吧?”
“去问你好朋友吧。”簿实说,“应以槐告诉我的。”
“他说什么?”
“他说--”
簿实想了想,认真的看着何适眼睛。
“如果被停留在原地的是他,那他倒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