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温》狗理不理

12、无维亚的传说

　　“他自己就是人鱼，怎么可能带队来捕？”言悯摇头。
　　布拉里也觉得不可能，她摇摇头。
　　“不可能的，布里干不出那种事。”她皱眉，“况且，他早就知道你是人鱼。”
　　言悯揉了揉自己的卷毛，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海面。
　　“我一会天黑了上去看看。”他叹气。
　　布拉里听见头都要摇掉了。
　　“不行。”她皱眉，“你现在是新王，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况且他们目的本身就不纯，你猜你上去之后是什么后果？”
　　言悯一脸疲倦，他看了眼布拉里。
　　“那怎么办？”
　　布拉里却没开口。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目的不纯是他们头顶上悬着的剑，稍有不慎就会掉下。
　　言悯勉强站起来，活动了一下。
　　“就按我说的来好了。”他游到布拉里身边，拍拍她的肩膀。
　　“好好休息。”
　　言悯没有再听布拉里的劝告，自顾自地游了出去。
　　他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他不想自己的子民受到伤害，也不希望那个伤害他们的人是布里。
　　言悯的心情颇为疲惫。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留不得言悯再抉择什么。
　　“布里啊布里。”言悯感叹着，眼里的神情不清晰。
　　在月光刺破海面照向他时，他起身。
　　像月光一样直达海面。
　　他钻出水面。
　　月光温和地照耀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浅淡的幽光。
　　和童话一样。
　　言悯捋了捋沾在脖颈处的发丝，忧郁地看着眼前的游船。
　　上面的人欢歌伴舞，像他真正取得王位那天一样热闹。
　　灯红酒绿，奢华程度不亚于他的。
　　言悯眼里的神情淡了淡。
　　他现在不能贸然靠近船。
　　如果真有什么，他就和布拉里说的一样。
　　他就只能成为被拖着回去的尸体了。
　　“呜呼！”船上的人带动着气氛，不少贵族小姐衣着华丽地起舞。
　　成为国王的第一件事是选妃吧。
　　言悯回忆着海的女儿。
　　“也怪不得胭脂俗粉多了。”言悯耸肩，还是注视着甲板。
　　他期待那人出现。
　　就像海的女儿，每晚都在观望。
　　言悯看了看天边的那轮月亮，心情也越发悲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心底的难过还是收不起来。
　　言悯回头，觉得自己最近的情绪波动很大。
　　船上的人还在跳着，但一直都没看见那个国王。
　　直到人群开始散去。
　　言悯眨眨眼。
　　他觉得国王不会躲着。
　　不出面又哪是国王呢。
　　可是到了最后，言悯都没有看见布里。
　　他有些奇怪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纵使是再忙，这种选妃活动怎么可能不参加。
　　言悯想靠近一点听他们的交谈，但又记得布拉里说的话。
　　目的不纯。
　　他叹口气，又只得缩到安全距离。
　　月光越来越耀眼，也让言悯越来越显眼。
　　他不停地往旁边靠，但那些月光就是照得到他。
　　他怎么躲都是无济于事。
　　船上的对话总是一顿一起，似乎是看见他了。
　　言悯心里一凉，钻进了水下。
　　躲在浅层确实没有那么显眼。
　　言悯拼凑着水面不完整的画面，但依旧没有拼出布里。
　　他有些颓废。
　　甲板上的物品被仆人一件件端进去。
　　月圆，甲板空无一人。
　　言悯凑近了轮船。
　　里面的欢声笑语很多，但没有一点是谈到国王的。
　　言悯抿唇。
　　布里就像消失了。
　　他皱眉，又看向船。
　　他懒得管那么多了。
　　现在最主要的是这群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捕猎人鱼。
　　可是他守了这么久，也不曾见到什么网之类的东西。
　　捕鱼都不可能，更别说捕人鱼了。
　　痴人说梦呢。
　　言悯摇摇头，绕了船几圈就远离了。
　　确实没有捕鱼的装备。
　　言悯摸摸下巴。
　　不知道这群人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发现吗？”
　　哥哥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言悯被吓得不轻。
　　“你怎么来了？”言悯缓了一下自己差点冲出胸膛的心脏，挑眉。
　　“你都来了我怎么不能来？”哥哥显然不是很高兴，“要不是布拉里和我说，你真就一个人上来了。”
　　言悯一怔。
　　“布拉里去找你了？”言悯问。
　　“嗯。”哥哥点点头，他的眼神凝在那艘游轮上。
　　虽然没有任何东西，但他还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危机感。
　　言悯叹气。
　　布拉里估计全部哥哥姐姐都叫了一遍吧靠。
　　但有人在身边还是有些许慰藉。
　　言悯安慰着自己。
　　“布拉里说的话明明都挺准的啊。”哥哥在扫视船没发现什么后有些疑惑。
　　“确实准。”言悯点点头，“但我守了很久也没发现什么。”
　　“那就奇怪了。”哥哥似乎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言悯更没遇到过，他只得跟着点头。
　　月亮的颜色越来越混沌。
　　言悯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明显。
　　“哥，你先回去吧。”言悯见月亮泛着红光，心里很不平静。
　　他还是人类的时候，那种悲剧也是在红月的时候发生的。
　　哥哥很坚定地摇头。
　　他拍拍言悯的脑袋，“不要老是想着自我牺牲。”
　　“你是新王，人鱼可都看着你呢。”
　　言悯被新王这个词打的有些烦。
　　但事实就是这样。
　　他叹口气，点点头。
　　红月离开了海平面，越升越高。
　　哥哥和他一起看着。
　　当红月停住的时候，明明还在平静的船突然扬起了帆。
　　向他们和红月冲了过来！
　　哥哥连忙拉着言悯下坠。
　　“是人鱼！”船上有人尖叫着，“快，别让他们跑了！”
　　言悯连忙跟着哥哥加速。
　　在网套到他们之前，在一些球形物靠近他们之前，回到了海底。
　　言悯不可置信地坐在地上喘气。
　　但哥哥拉着他就走。
　　“布里……”言悯无法相信。
　　哥哥自然没理会言悯呢喃什么，他有些踉跄地闯进殿里。
　　此时的殿堂只有布拉里一人。
　　“真的来了。”哥哥缓了口气，“还拿着我们从没见过的捕鱼凶器。”
　　言悯点点头，“鱼雷。”
　　他解释着，又觉得奇怪。
　　“其他人鱼呢？”
　　明明以前殿堂里都会有很多人鱼集聚的。
　　就算不是活动，他们也爱聚在一起。
　　布拉里的神色有些慌张。
　　“不知道，我今天谁都没看见。”她揉揉自己僵硬的脸，“言悯，你的哥哥姐姐出海找你之后就没有回来。”
　　言悯一怔。
　　“可是找到我的只有他！”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们往哪去了？”
　　“和你一个方向，”布拉里的眼神彻底黯淡了，“但没有找到你，也没有回来。”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自己去了海面啊？”言悯的心里有些落空，他咬咬牙。
　　“一点消息都没有？”
　　布拉里似乎也没预料到，她点点头。
　　又是沉寂。
　　言悯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为。
　　早知道就不能去。
　　他茫然地扶着殿堂的柱子，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闷。
　　哥哥只是拍拍他的背。
　　布拉里也颇有些无奈，她握拳。
　　“既然没回来，那我们就等他们回来。”
　　“只要守好这里的人鱼，就不会有事。”
　　她的语气紧张又有些缓和，像是命令，也是安慰。
　　言悯木头般地点点头。
　　“把人鱼召集起来。”他挥手，指挥着侍卫，“快去快回！”
　　布拉里点点头，又拦住侍卫。
　　“不论怎么样，千万不要抬头。”
　　侍卫点头，握着三叉戟就冲了出去。
　　言悯也坐不住。
　　他游到了殿口，观望着海面。
　　宫殿这块儿还算平静。
　　但别的地方就不一定。
　　特别是言悯和哥哥回来的位置，被鱼雷炸的黄沙飞溅。
　　他抿唇，只能接受。
　　又是无力。
　　他又想起了被系统没收身体使用权的晚上，那人间地狱的景象。
　　言悯猛地闭眼。
　　他不想回忆。
　　侍卫的动作很快，人鱼从四面八方向宫殿涌来。
　　“不要抬头！”布拉里边招手边喊着。
　　“为什么？”言悯虽然相信布拉里，却还是想问清楚原因。
　　布拉里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等第一批人鱼差不多都进去时才开口。
　　“今晚是血月。”她说着，又在向第二批人鱼招手，“这东西对我们来说，对变成过人类的人鱼是没有任何吸引力的。”
　　“但是对人鱼有吸引力。”她的嗓音有些沙哑，“所以我不能让他们看见血月，就算他们知道是血月。”
　　言悯点头，帮着她喊。
　　人鱼们越过那些黄沙，向言悯奔来。
　　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罕见的觉得眼睛痒呢。
　　言悯想着，看着人鱼差不多都躲进宫殿。
　　他突然很庆幸宫殿很大，能容得下。
　　布拉里走进了殿里，似乎是想要安慰人鱼们。
　　言悯站在殿口，看着外面飞舞的黄沙，心里难过又平和。
　　就算所有人鱼都避难了，但他还是没有看见自己的哥哥姐姐。
　　他的眼睛有些酸。
　　虽然并不是真正陪他长大的，但这种失去至亲的感觉还是让他难受。
　　人类又丢了鱼雷，这次里宫殿不算太远。
　　言悯没有一点办法。
　　和长老说的一样，这就是不居安思危的代价。
　　“新王。”身后传来了一只人鱼的声音。
　　言悯转头，“怎么了？”
　　人鱼低着头，像他行礼。
　　“我想去引开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