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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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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女儿回来了。”苏箐笑盈盈的看向父亲。
“回来了好,你这一出去就是半年,信也没写过几封,还是在身边的好,省得为父惦记。”苏守珀明里暗里地表达自己的牵挂之情、也略加指责女儿的疏离之意。
“啊,我没想那么多,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提笔也不知该写些什么,左右不过一些寒暄。”
“那也要时常联系,总得让家里人知道你是否安好啊,这么多人都为你挂心呢,就不值得你多写几封信?”
“是,”苏箐怎么听了这些话这么难受呢,“我不该玩心重、将父母都抛诸脑后,可不是有蔡叔和韩大哥呢,父亲特意找了人保护我、怎么还放心不下呢?”
“出门在外难免发生意外,你叫我们怎么放心得下?”
“那父亲定是日日茶不思饭不想吧,瞧着是清减了些,快快坐下来吃饭吧。”苏箐知道自己为什么难受了,父亲明明是关心自己、却非要借此斥责自己的无心之失,本来苏箐就不是爱缠人的性子嘛,“父亲莫生气,若日后我再出门、定日日往家里写信。”
“你这孩子,怎么还来劲了。”
“女儿开玩笑呢,只是我心思本来就不细腻,若为了父亲能安心、我自然可以多写几封信,可即便我不写也不代表着我不想念父亲母亲啊,只是女儿惯把这些放在心底的,我原以为父亲与女儿心意相通呢、倒显得我薄情寡义了。”
“好了好了,你父亲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并无怪罪你的意思。”苏箐的母亲拉着苏箐坐了下来,“不是说饿了么,快吃饭,都是你爱吃的。”
“嫂嫂也快坐下来一起吃吧,莫要见怪,我说话时常没有分寸。”苏箐看向嫂嫂笑了笑,“父亲大人有大量也不会与我计较的。”
苏箐逐一品尝着一桌子的美食,时不时和身边人说几句话,大都是回答他们的询问,自己却没了太大的分享欲望,只想吃饱喝足后回去躺着休息。
苏箐这一躺就是三天,她回屋后待了三天都不见出门,倒不是苏箐真的有多累,而是她吩咐彩兰将自己不在胤都这六个月家里和外面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儿都说给她听,彩兰也滔滔不绝得讲了三天、因为她早有准备啊,自家小姐在离开胤都时就吩咐过了、所以彩兰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将自己听说的、看到的统统打探了一番,总算是不负小姐所托。
“什么?二十多名儒生惨死在了东厂诏狱?”
“东厂越过大理寺直接逮捕审讯当朝命官?”
“内阁大学士杨成志不久就要告老还乡。”
“三司会审工科都给事中范黎。”
“荣成公主生日设宴、嫂嫂也去了。”
“哥哥常去霁月楼。”
“徐小娘怎么会被父亲责罚。”
“苏浜又和人打架了,父亲知道吗?”
。。。。
这些事情苏箐都听了个大概,不难看出来如今胤朝上下再难有人能约制崇英帝了,内阁与六部官员人人自危、东厂和锦衣卫争相效忠,就连太子也无法越过他们直接向崇英帝奏请;先前苏袭月还说或许这天下之事并非皇帝能事事做主、可如今看来只要皇帝想、他就可以事事做主,那些礼教法度对他而言统统不足为惧,就是太/祖设立的禁令也不再作数。
“可知道哥哥去霁月楼都见了什么人?”
“不知,霁月楼是文人学子常去消遣的地方,从前去的人不问国事只谈风月,可自从二十余儒生惨死后、越来越多的文人学子在霁月楼聚集,东厂和锦衣卫都没少派人前去督查。”
“这些儒生为了内阁大学士夏言伸冤,竟也被一同认定为谋逆之罪,可有实证?如今还不肯罢休、是想将天下文人学子的嘴都堵上不成?”
“小姐慎言,如今便是私下里的议论都有可能招来东厂和锦衣卫缉拿。”
苏箐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彩兰并非危言耸听,就连杨大学士都被迫告老还乡、想必也是为了保全内阁众多同僚的无奈之举,不然内阁也不会只夏言一人获罪。
“不说这些了,我先前嘱咐你交给嫂嫂的木盒可曾送去?”
“嗯,按小姐的吩咐、您离开胤都一个月后我亲自送去的,少夫人并未过多询问便收下了,期间也并未有人前来探听木盒子的下落。”
“嫂嫂倒是沉得住气,还有那位裴榕音小姐呢,她与嫂嫂有什么干系?”
“裴小姐是征远大将军裴如松的女儿,裴将军屡立战功深受皇上器重,她的姑姑又是宫里的贵妃,因此自小常出入皇宫,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彩兰就差把裴榕音是少夫人曾经的情敌写在脸上了。
“裴贵妃可有子嗣?”
“并无,但膝下有位公主,年纪和小姐差不多大。”
“那为何裴小姐至今还未与太子成婚,难不成她也不愿做妾?”苏箐不解、裴贵妃与皇后并无直接的利益冲突。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
“无妨,该知道的都打听的差不多了,明日你随我一起去看大姐姐吧,把我从扬州带回来的雕漆盒拿上。”
“是、小姐。”
又是一派喜庆气氛,苏箐来到大姐姐院中,看着似曾相识的场景,上一次是哥哥、这一次是姐姐,早晚会轮到自己、这个时代下不允许人有太多的自我意识,无奈与顺从是大多数人的宿命,即便是死亡也无法让他们得到救赎。
“大姐姐、二姐姐安好。”苏箐看着她们在镜子前来回试戴首饰,竟然生出了岁月静好的感觉。
“小妹来了,快来替姐姐看看哪个钗子好看些。”苏荟看到苏箐进来,微笑着向她招手。
苏箐走上前,指了指苏苒手中的金色钗子,“二姐姐手中的这个就很好。”
苏苒得意地将钗子递到大姐姐的面前:“我就说这个好看嘛。”
“好,那就这个吧。”苏荟将钗子带上,“小妹出去这么久,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能参加我的婚礼了。”
“姐姐出嫁,我当然不能错过。”苏箐递上一个红色的雕漆盒,“这是我给姐姐准备的贺礼。”
“小妹先前不是给姐姐送过贺礼了吗,怎么还有?”苏苒问到。
“扬州人说雕漆盒代表红红火火的美好寓意、当做嫁妆最合适不过了,没说过只能送一个礼物吧。”苏箐没有提及先前的那对玉镯,看样子苏苒并不知道自己早先送的是什么。
“小妹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放心、我现在觉得挺好的。”苏荟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觅得如意郎君嘛,当然觉得满足了,姐姐只盼望着能早日成亲吧。”苏苒打趣到,“小妹还没见过未来姐夫吧,他之前听说姐姐身体抱恙、来过家里两次,姐姐似乎很中意他。”
苏箐看向面露娇羞的苏荟,如释重负,“大姐姐喜欢就好,想来父亲为大姐姐选定的郎君定有过人之处、林小娘也能放心了。”
“我小娘纵然说话失了分寸、可也是为了替姐姐和我争一争,”苏苒着急维护自己的小娘,不用苏箐询问便自己说了前因后果,“小妹能去江南游学、苏浜能去国子监读书、姐姐与我为什么不能去侯爵府参加茶话会。”
“若受到邀请、自然去得。”
“送来的帖子写的是苏家小姐,我自然包含在邀请之列的,不知为何母亲回绝了这份请柬、我小娘也因此受到父亲的责罚。”
“二姐姐想去、日后有的是机会,母亲回绝定有她的道理。”侯爵府,苏箐只知道章皇后的母家世代侯爵,若真是章皇后授意、她到底想做什么,记得哥哥刚成亲时皇后也曾特意召人进宫。
“也是,如今小妹也回来了,再有邀请、定不会无故回绝了。”苏苒说话总是说着就失了分寸,和她小娘一样。
“我到时候定和姐姐一块赴约。”苏箐朝苏荟浅浅低头,“大姐姐日后一定要幸福美满,箐儿先回去了。”
说完苏箐便离开了,她不知道为何大姐姐能这么快放下和程家二哥哥的那份感情,可人总要向前看的,如今大姐姐觉得幸福美满就是最好的局面。
苏荟看着苏箐离去的背影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底有一丝难言的哀伤,或许苏箐是苏家唯一知道自己留下那对蓝田玉镯子的人了,如今连苏箐都信了自己的笑容,日后就再没有人会提起那人了、自己也能开始下一阶段的人生。
大姐姐的婚礼也来了很多宾客、却没有十分热闹,这大概是嫁女儿的缘故吧,虽是喜事但终究是一种割舍,苏家人的眼中多多少少有些伤感,一众人站在前厅看着苏荟拜别父母,这一次苏苒也如愿站在了人前、与苏箐并肩伫立,眼神里透露着自信与野心,苏苒也知道嫁人是改变自己命运的最后机会了,她才不要像姐姐一样随便找个人嫁了。
婚礼结束后,苏燏和宋绾绾一块回了自己院中,苏箐瞧着两人不像是母亲说的那般疏离,便悄悄跟了上去。
“我与裴兄早在国子监就已相识,裴小姐与你和太子的关系我先前并不知晓,数日前裴兄醉酒后才告知我、原来最初是裴将军想让裴小姐嫁给我,想必裴小姐早已心有所属、便想方设法将这门婚事推到了你的身上。”
“你都知道了。”
“娘子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何没有告诉我,反而将我冷落在一旁。”
“对不起。”
“若我始终不清楚这些事情、娘子打算何时消气呢!”
“我不是与你生气。”
“我知道,你是生裴小姐的气,哪里顾得上我何其无辜啊。”
“我只是难过,从前也好、现在也罢,我的存在好像全是为了裴榕音能够得偿所愿。”
“以后不会了,我不是太子,苏家上下待你皆是真心、并不是为了裴小姐。”苏燏走上前将宋绾绾拥入怀中,“你不可再因此迁怒于我。”
“嗯。”宋绾绾也止不住留下了眼泪,原来自己也能得到别人的真心相待。
“以后有什么事,你定要说于我听,你不知道我喝了多少酒。”
“什么酒,你今日喝多了吗,可是觉得难受?”宋绾绾挣扎着想要抬头看看苏燏。
“没有。”苏燏不愿再多说、重新将人搂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