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前尘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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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一觉得闻炎这人同他的名字不太相符。
所谓炎阳炙人，大抵给人的感觉是热烈又朝气蓬勃的，可闻炎却反其道而行，如冬日夏云，尔雅温文。
自两人互换姓名，来往就变得频繁了许多。大多时候是赤一去寻闻炎，说她又发现了有趣之地、之物云云。闻炎若有余暇，她便会拖上他一块儿去游山玩水。因有人收拾烂摊子，赤一更是无惧兴风作浪，背地里更有人唤她声女魔头。
闻炎是仙界的，平日里又克己守礼，赤一也会考量到他的身份，如若是那种邀约美人、探访险地、参观秘宝之类的事，她都不会带上他。故而有时玩过了头，消失几个月不见踪影亦是常事。
闻炎从不过问她的生活，不问她消失的日子在做些什么，但只要她想起他来，他总是奉陪。
一个安稳沉静、按部就班，一个好奇尚异、无拘无束，竟从未有过矛盾。
两人频繁同行的事，也被其他人看在眼里。有人告诉赤一闻炎的身份并不简单，她也能看出他并非普通小仙，可她并不在意，就像他不会打探她的生活。
她知道他的家族是神族遗脉，却不探究是哪位神邸；她能看出他大抵十分受家族的器重，所以总是很忙。
虽然赤一所行随心，并不计较外物，但并非所有人都同她一样。
有段时间，闻炎几乎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赤一怎么也捉不到他。
她听说上古雷兽的封印结界有些松动，对这头凶兽她又十分好奇，寻不见闻炎，她便自己去了周山。
没想到闻炎恰领天帝之命前来周山修补封印法阵，两人在途中便不期而遇了。
赤一熟门熟路地跃上闻炎的祥云，没忍住问起他的情况：“最近怎么连你影子都捉不到？”
“抱歉，最近抽不开身。族中一直期望我成为四方战神之一，”闻炎有些不敢跟赤一对视，他盯着脚下绵软的祥云，缓缓开口，“此事将近。”
原来他在忙着挣功勋。关于仙界，赤一知道得不算多，不过因为喜欢挑战，自然也知道仙界战神的地位。
仙界以天帝为首，三清避世，四方战神镇压，五方五老司掌五行，十六仙君执掌十六天宫。
闻炎同赤一在一起时，总是能感受到在家族中无法拥有的轻松，他享受着守护赤一身上的自由，连带着身上的枷锁彷佛也能暂时卸下。
故而，他从不提起自己的家族，在赤一身边，他可以只是闻炎。但现在，他要做天界的战神，就不能自欺欺人。
也许赤一同他，也快要迎来陌路。
“修补好法阵后你就能当战神了吗？”
“嗯，有所裨益。”
“那我帮你。”
闻炎有些诧异地抬头，她好像根本不明白仙界战神意味着什么。没有见惯的奉承、谄媚、不屑、质疑，她一脸坦然，彷佛这是她理所应当做的。
一直以来的担忧成了笑话，他正视那双诚挚的眼，回说：“好。”
两人来到山脚的法阵，那阵被撕裂开一道口子，阵中空荡，完全不见雷兽的踪影。
赤一右手触上那道裂口，感受上面残留的气息，她奇道：“这上面还有另一种神息。”
闻炎眉头紧锁，神族早已灭绝，裂口上最不可能残存的气息便是神息。
“不是父神的气息吗？”
“我不会认错的，这一种更......偏向邪气......”
闻炎相信赤一的感觉：“这阵法应该没破多久，我们先在周山内看看。”
果然不出所料，雷兽还未逃出周山。唯一有点奇怪的是，那雷兽十分暴躁，身上的气息稍显微弱，却又不像遭受过攻击。
原以为这头被父神封印的上古凶兽定有几把刷子，说不定还得靠他们二人合力才能将其收伏。没想到闻炎天光剑一出，三两下就将这凶兽打得没了脾气，趴下直哼唧。这将尚未出手的赤一惊得是目瞪口呆。
她飞起给了雷兽一脚，怒其不争道：“喂，你作为上古凶兽的尊严呢？快给起来继续打！”
那雷兽被她吓得瑟瑟发抖，闻炎忍笑拽着赤一的胳膊将她拉开，柔声道：“我们先把它带回封印去，补好法阵后我陪你打。”
闻炎同意跟她切磋约莫比雷兽瞬间恢复更稀奇，他明明修为极高，却偏偏没有一丝锋芒。
两人补阵时，赤一试图跟闻炎谈谈条件。
“那先说好你不能让我。”
“嗯，不过我不用天光。”
“不行不行，这样根本不是你真正的实力。”
“你没有神武，对上天光对你不公。”
“唉，怎么要找一把趁手的神武如此难。”
赤一至今还没有神武，在挑武器这方面，她格外挑剔。闻炎也陪她找过兵器，她试过各种武器，可她总是耍不了几回就腻了。
她也抱怨过：“怎么就没有一把看起来十分特别，驱使时速度要快，招式使出来又凌厉，光是气场就能震慑住别人，还要得有美感的兵器。”
闻炎听了她的要求面上只是摇摇头，但私下里也一直在替她留意。
补好法阵将雷兽封印起来后，二人在隔壁的山头打了场畅快淋漓的架。闻炎没用天光剑，随意使了柄长剑惜败赤一。
两人打得十分投入，没注意到天界派了仙来，本来那小仙是欲询问闻炎封印一事，却不想撞见他与传闻中那名女魔头打了起来，更不曾想闻炎竟然还败了。于是这小仙趁着没被发现，赶紧回天界禀报了此事。
打完架后，赤一还未尽兴，想着闻炎以后要是当了战神，肯定不比自由，便打算拉他再疯狂一回。
“我听闻六界之中藏着一处莲池，便想瞧瞧上古莲华究竟是什么模样，现在还差个同伴，你说怎么办？”
闻炎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那莲池......”
话头又瞬间止住，赤一正莫名，那人又恢复如常，继续道：“我需要先回趟天界，复命之后我来寻你。”
闻炎本以为来回一趟约莫很快，在天界复完命后，他就收到了族中要他回去的传令。
召闻炎回府的是他的父君。闻炎以为找他谈的会是法阵的事，便先禀明了当时如何降伏雷兽的细节。
闻父打断闻炎，道：“炎儿，我听说你结识了一位好友，同她往来频繁。”
“......是。”
“为父听说那人游离三界，且行事乖张高调，可是事实。”
“她并非如传言这般，实则——”
“炎儿，你可还记得你身上的责任！”
“孩子记得。”
“记得什么？”
“成为战神，守护仙界，守护家族。”
“为父不会干预你去结交朋友，但有一点，我想提醒你。你这位脱离三界的朋友实力如何你心里清楚，她虽暂时没有立场，但想要拉拢她的势力却不少。你既要做天界战神，就该明白朋友的定义，莫要日后成为他人谈资，损害天界、家族的名誉。”
闻父这番敲打，他其实心中早就明白，只不过他一直再问自己，与朋友相处到底该不该存有私心。
“孩儿明白。”
“你若真的想明白了，就去九重天请奏天帝陛下吧。”
赤一等了一日没等来闻炎，猜测可能又有别的事将他困住了，便不打算干等，直接去了魔界。
三界中她最常待的地方就是魔界。这里没有死板的规矩，魔族人多性情豪放，不屑应酬礼数，更专注于自我，这魔君紫流又不精治世之法，故而魔界内常常有暴乱冲突。
赤一她就爱看热闹，时而将这局势搅乱一番，如此行迹，加之实力强悍，自得许多魔族人赏识。
她的魔族友人们近日沉迷于专研禁术，都暗地里较劲。闻炎不知何时才能脱身，赤一干脆加入他们做个先生来帮忙评审。
“赤衣，赤衣！你看我今日这个如何？”
一个头发散乱、捧着一堆杂物的男子跑了过来。赤一摊开她画得满是叉的帛书，她原不识文字，闻炎发现后也没嘲笑她，反而耐心地教导，使她不至于成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
一翻记录，赤一瞧见清一色的叉，打趣道：“你先前总共给我看过七次了，次次都失败，这次到底行不行。”
“我昨日突然发现，我搞错了这招魂之术最重要的一步！这次铁定行，你就瞧好吧！”
桃源将毛笔夹在唇鼻之间，挑眉示意对方开始。
男子手中的杂物哗哗坠地，他趴下去噼噼啪啪找了一通，终于被他抽出一张符纸。
那黄面的符纸上爬满凌乱的丹砂红图案，大约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夜魅，那男子勾唇一笑，用故作低沉的声音念出咒言。
只见他取了一丝舌尖血抹上那符纸，顿时间红光大作，丹砂符文自符纸上跌落至脚边，形成一丈大的圆圈。那男子激动万分，几乎是尖叫着朝赤一喊去：“哎呀！成了！成了！快来，想想你要召谁。”
赤一将那笔啪地一下拍在一旁的地上，她好奇地来到男子跟前，左右打量那圆阵。
男子催她：“别看了，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你快帮我想想要召谁！只要贴着符纸心中默想就行！我快撑不住了！”
那男子先前也没有同赤一说好要她来想，见他催得急，便先将手覆了过去，确实能感受到符纸上涌动的灵力。
召谁好呢？
其实赤一现在最想要见的只有——
指尖的符纸突然化作碎片，赤一惊得一闪，那男子忙问：“谁？你召的谁？”
赤一也很疑惑：“不是，我还没想好呢。”
脚下的法阵迸出道道红光，赤一觉得刺眼，以袖掩面退开好几步。
男子见赤一远离，伸手就要拉她，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吼叫：“别走啊！这阵只管招不管操控啊！万一招来的凶神我操控不了对我下杀手怎么办！”
原来他要赤一来召唤是为了不惹祸上身。
耳边是聒噪的吵闹声，赤一依稀看见那满是红光的阵中多了道人形。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前尘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