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警察学校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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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教官也太不客气了。”
警校偏僻的角落，萩原研二举着手机，借着屏幕反光看了几眼自己侧脸的乌漆麻黑，长叹一声。
一旁同样乌漆麻黑一团的松田还盘膝坐在原地，正用十分狂热兼渴望的目光打量害他们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
马自达RX-7，这辆纯白的跑车驶入校园时，便被早已熟知其马达声的萩原研二双眼放光地拦了下来。被迎面一兜赞美砸晕的鬼冢八藏抱起双臂，视线来回扫过萩原研二周身，半天也只能想到“花枝招展”四个大字。
眼见路过的女生们目光愈发炙热，鬼冢八藏沉吟片刻，缓缓勾起一个阴森的笑容：“萩原，松田。”
“在？”
“既然这么喜欢，就把这车好好清洁一遍吧！”
“哈？！”
好不容易躲过被迫波及的幼驯染怒の拳，在对车的清洁保养中，萩原研二出门前精致打理过的刘海还是随着汗水一道没精神地耷拉了下去。
松田哼笑了一声：“你要是真想拒绝，还拒绝不了？”
明明喜欢得不得了。
承担了大部分工作，且精益求精完美达成目标的萩原研二睨了眼头也没回的松田，小声蛐蛐：“小阵平有什么资格说我。”
只不过松田的渴望跟萩原的不太一样，他眼神中迸发的狂热完全是“好想拆开”四字的具象。
“就是感觉今晚的风头要被他们盖过去了。”萩原遗憾道，“可惜景光没穿零挑的那套，真是的，想想就很有意思啊。”
“你只是觉得有趣，没觉得降谷挑得对吧。”松田精准吐槽。
萩原吐了吐舌。
“有时候也会希望诸伏跟小降谷一样好懂点。”萩原往后退了两步，把半边身子压在了发动机舱盖上，“我说，小阵平。”
“嗯。”
“昨天的邀请，你是怎么想的？”
萩原研二提到的，是昨日骑行课后向他俩发来邀请的□□处理班。
据家里有姐姐是上届警校生的同期所说，他们这届的课业从第二个月起就沿着不太遵循传统的方向狂奔，简而言之，体量增加，难度上升，有部分人对此怨声载道，但更多的人，都从中嗅到了某种决策的前兆。
于是在提高难度的课业上依然拿了高分的萩原和松田，就在课后被拦了下来，接到了□□处理班的正式邀请。邀请的警官手里有厚厚一沓的成绩量表，显然不是只因为他俩摩托骑得又酷炫又好才做的选择。
“我不需要想。”松田回答得毫无迟疑，“我一定会去。”
他顿了顿，望向一旁幼驯染出神注视着天空的侧脸，却萌生了片刻的犹豫：“但你还可以再考虑考虑，离我们毕业还有两个月呢。”
萩原研二没再接松田的话头，而是望着如水洗的天空，轻声道：“搜查四课来邀请班长了。”
“……我倒是可以理解他们。”松田无语道，“班长呢？”
“拒绝得很干脆呢。班长说想下放到交番，从最基层做起。”
“确实挺符合班长的。他人呢？今天就去了？”
“好像是说去找別所同学了，他有点担心上次的事。”
“……更符合了。”
他俩对视不过五秒，松田阵平啧了一声：“你要是想谈他俩的事，完全可以跟我直说。”
萩原肩膀一垮，半真半假抱怨：“我只是有点担心。之前医务室的事，后面还有找过你吗？”
“全部移送公安了，问就是药物影响和极|道渗透，其他什么都不说。”松田的不满溢于言表，“你呢？和零聊得怎么样？”
“说开了，向他宣布了不论如何研二酱都要参与进来的决心~”萩原摊手，“不过呢，小降谷确实把自己绷得很紧，有点太紧了，他们肯定有事在瞒着我们，但零看起来也有事在瞒着景光。”
松田不耐烦地咂嘴。
“大家都成年了，到底有什么话不能直说？”松田说，“降谷就是太小心了，诸伏又不是什么易碎品，他……”
他一个人就能打一医务室的人。
话说回来，诸伏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他收拾完工具包，又欣赏了下面前光滑锃亮、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焕然一新的知名超跑，满意地站起身——
“松田！萩原！”
话题中心降谷零向他们奔来，视线却落于身旁的某点：“出事了！你们知道教官、啊。”警校第一的优等生目光落在马自达RX-7 FD3S的经典溜背造型上，话音霎时转了个弯，“车钥匙给我！我得去找hiro！”
“想什么呢优等生，这是鬼佬的车，你以为自己在打GT4？”
后车门向外敞开，转子引擎功率跳到最大，在降谷零被扔进后座的下一秒，这辆被鬼冢八藏千叮咛万嘱咐的马自达RX-7就咆哮着冲出了仓库。
“来吧，报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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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经139°30′49.6，北纬35°40′7。当然，现在已经不是了。］
沿着西宫线不断提速的RX-7车顶，白色的生物晃晃脑袋，似是被风吹得很畅快。
十分钟前，它出现在了警校的樱花树下，同降谷零打了招呼。
[有的时候，以我的立场来说都不愿见到这一幕呢。]丘比的红眸移向降谷零，圆珠似的瞳面上却没有任何倒影。[很遗憾每次和你见面都在说相同的话题，但姑且还是问一下。]
[偷窃者的狩猎已经开始了，降谷零，你是否愿意和我交易，以此来换取走入你挚友眼中世界的机会？]
纵使车窗已全部升起，呼啸的风声仍在他耳畔猎猎作响，向他传递着恶魔的低语。又一次，你的同伴又一次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陷入危险，而你无能为力。所以，在这一刻应答，没有任何人能苛责于你，因为谁都知道不能回头，但谁都明白俄尔普斯为何回头。
——省点力气吧。
丘比歪头。
——我拒绝。
降谷零五指紧攥着前座椅的靠背，力道之大以至指尖泛白转紫，他对这份疼痛置若罔闻，只紧紧盯着车前的画面：萩原的车技确实出挑，他所坐的车就像一尾钢铁旗鱼，在车流中自如穿梭，指针跳动，他们甚至还在提速！
“往右。”
降谷零吐字简洁清晰，在萩原毫不迟疑平地一切时，低头飞快掠了眼自己的手机屏幕。
被简化为线条的区域地图上，一个蓝点正在高速移动。
两天前。
“手机？”
听到要求的降谷零困惑了一秒，手已经自然地递了出去。
诸伏景光接过他的手机，将一枚芯片似的小卡嵌了进去：“喏，你来看，只要输入这串密钥，就能随时读取我那一刻的定位。”
“我不是要监视你！”降谷零脱口而出。
诸伏景光头也没抬：“嗯嗯，这个装进去后我也能看到zero的。”
降谷零沉默了。他谴责性地注视着自己面前这颗圆润柔顺的后脑勺，直到诸伏景光笑眯眯把手机递还了回来。“我们扯平啦。”三分零七秒前还在跟他冷战的幼驯染望着他，眉眼弯弯，“既然我们各自都有秘密不想告诉彼此，那就先停下来。”
“哥哥以前说过一句谚语，叫‘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意思是兄弟虽然在家里争吵，但能一致抵御外人的欺侮。我绝不会将zero排除在我的世界之外，不如说，从最开始，zero就已经见证了一切。”
是啊。
“我的确发现了一件事。但我想等彻底确定下来再告诉zero。”
“……我可以听到他的心声。”
“我不会欺骗zero，所有的事，我都想讲给你听。”
在故事的最初，太阳与月亮就照耀在他们前行的路上。
会恐惧吗？会害怕吗？当太阳不再是你所认知的太阳，当月亮将自己的阴影转向世人，明明第二天太阳还在照常升起，月亮相隔十二时区悬于同样的天空，可一切都不一样了。
警校门口的便利店仍在最显眼的架子上布置着当季的新品，店长是位时刻打着算盘的精明商人，可他也会在每晚九点将过期但干净的面包装进厚实的保鲜袋，扔到后门；常来警校的维修工人在某次检查时挽起袖子，露出了胳膊上的伤痕，立刻就被年轻而炽热的警校生们团团围住，各个拍着胸脯，眼神发烫；隔壁班的浅山常常徘徊在他们班级门外，每次经过时都会拿眼角余光偷偷去瞥亲切爽朗的森下，又在森下对他微笑时落荒而逃……
他们知道吗？这些人是否清楚自己身处世界的真相，明白自己可能只是一片线条，一串数据，一行文字？
降谷零意识到，这确实是丘比的倚仗之处。
从看见它的那一刻起，被它所选中的人就会走上一条不可回头的道路，过去的大门对他们紧闭，没有人能再回到普通人类的世界。跟广袤的宇宙相比，他们所处的星球就像一粒米放在荒原上那样渺小。这太孤独了。于是想要交换，想要契约，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能同样看清宇宙的同伴。
但是。
如果没有那米粒大小的基点，“宇宙”又从何存在？
记忆中的诸伏景光举着手机，望向他的蓝色眼眸沉静而坚决。
一条条岔路，一道道桥梁，一个个路口，三维的立体图像在降谷零的思维海洋中拔地而起，汇聚成型，最终和手机屏上闪烁的蓝色光点重叠在一起，在某一刻彻底交汇！
他们每一个人都被要求背过警校方圆的地图。
降谷零想，这就是他的答案了。
“向前三公里左拐，我们能在绘堂桥拦下他们！”
这就是诸伏景光眼中的世界。
这就是降谷零的真实。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警察学校篇（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