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与共》素圈

22、第 22 章

　　两个画架并排着撑在教室最中间，应四季仔细又缓慢地跟张一宁说着起稿、线条、结构、比例、颜色等各个方面的注意点。

　　他的脸半隐在阳光里，张一宁呆呆地望着他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听，只是时不时地点一下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应四季难得没和董星潮一起吃，张一宁不停地看着时间，一直到食堂的人明显已经不多了的时候两人才快步走出了画室的门。

　　连着坐了两天的车，晚上还被叶朝夕折腾了一晚上，应四季草草吃了几口就想回宿舍休息了，张一宁见他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腰，也随便吃了几口就跟他一起回了宿舍。

　　踏踏实实睡了个午觉，应四季再睁眼的时候张一宁已经不在宿舍了，原地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头嘎嘣嘎嘣直响，惹得董星潮忍不住冲他看了过来。

　　“实在困下午就别去了呗，你也用不着为了社团能招几个新人连命都拼上吧？”董星潮拿着瓶饮料，边抛着玩儿边说。

　　“不行，一宁还在画室等我呢，我得去。”应四季系好鞋带站起来说。

　　“一宁？你什么时候开始叫他一宁了？要是没记错的话之前你可都是连名带姓地叫，什么情况？”

　　董星潮隔空将那瓶饮料朝着应四季抛了过来，应四季退了半步接住饮料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惫。

　　“星潮，我有些累了。”

　　“累就歇着，别画了。”

　　“我说的是……现在的生活，还有……叶朝夕。”

　　应四季讷讷地说。董星潮其实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见他情绪不太高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心，只好拉了把椅子坐在了他对面。

　　“到底什么情况？你们俩前天不还见面了吗？吵架了？还是他又拒绝你了？”

　　应四季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董星潮问出了自己心里一直以来都想不通的事。

　　“你说……为什么他可以拒绝我的喜欢，拒绝我的表白，拒绝我的所有情绪，就只是单单不拒绝我的身体呢？”

　　董星潮显然是没想到应四季会突然问这个，一时有些语塞。

　　“你们……”

　　应四季一哂，“是啊我们早就睡过了，不是这次，比这次早得多，甚至在睡过之后他还跟我说那些到此为止之类的话。”

　　“妈的。”董星潮有些愤怒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腿，“他要不是我兄弟，我肯定第一时间帮你出了这口气。”

　　应四季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他手上轻轻拍了拍。

　　“我是真的有些累了，这次又发生了一些事儿，我想了很久，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不快乐，我不想再等他了，我想跟别人试试看。”

　　“所以…你准备接受一宁了？”董星潮问。

　　“嗯。”应四季点头，“我想试试，我觉得一宁是个好人。”

　　宿舍门口，张一宁手里提着两把热水壶，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里面的人。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了吗？”

　　热水壶被他咚的一声放在了门口的桌子上，张一宁有些激动，冲着应四季直直地走了过去，盯着他的眼睛问。

　　董星潮觉得自己有点儿碍事，十分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应四季面对着张一宁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神，轻声问：“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喜欢，永远喜欢。”

　　几乎是在应四季问出口的瞬间，张一宁就立马回答了他。

　　其实张一宁明白应四季心里的苦，也明白只要叶朝夕一回头应四季就还是会离开自己，但他还是想赌一把。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一双手不断地摩挲着自己的裤子，片刻后，张一宁试探着问，一直到应四季向他张开怀抱的时候，张一宁才笨拙地抱了上去。

　　事实证明，张一宁对待应四季的好是叶朝夕这辈子都不可能能赶得上的。

　　两个人每天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宿舍，张一宁每天都会把各种各样不同的小零食，再或者是剥好的水果带去教室给应四季吃，只是可怜了董星潮，瞬间就变成了孤家寡人，只能每天抱着手机和他女朋友聊天。白漫就更过分了，有时候甚至好几天才回一趟宿舍。

　　大家好像都找到了那条属于自己的路，并且都在这条路上乐此不疲地奔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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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寒假就到了，在这件事上，很显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对于董星潮这种异地恋的人来说他巴不得来个瞬间移动，可对于张一宁和白漫这种人来说，放假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让我送你回去吧，不远的，真的。”张一宁蹭着应四季的衣角，朝他撒娇道。

　　应四季一脸嫌弃地拨开了他的头。

　　“行了，我和星潮一起回去就好了，再说了，寒假总共也只有这么几天而已。”

　　“什么就这么几天而已，一个多月呢，我可得想死你。”张一宁脸上的表情更委屈了一些。

　　董星潮早就收拾好了，现在正拉着行李箱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们俩磨磨唧唧。

　　“我说你们俩够了，又不是不见面了至于吗？快点儿的吧，别耽误我回家找我媳妇儿。”

　　最后，张一宁在应四季的强势说服下终于放弃了送他回家的想法，但还是坚持要和应四季先坐了同一班车然后中途再倒另一辆，导致应四季到家的时候，张一宁还得两个小时左右才能到家。

　　“宝儿，你到了吧？”

　　张一宁算准了时间，准时给应四季发了条消息过去。

　　“刚进家门，你呢？还得多久？”应四季回。

　　“我还要两个小时左右吧，我家远。”张一宁又回。

　　应四季给他回了一连串的白眼过去。

　　“要不是你非要和我坐一辆车，现在早就回去了。”

　　张一宁盯着手机笑出了声，“宝儿，你真可爱。”

　　应四季又给他回了一大堆白眼就没再说话了，开始认真地整理起来自己带回家的那一箱东西。

　　因为放假，原本非常不活跃的宿舍微信群突然变得活跃起来了，白漫整天在群里发他和他女朋友的照片，引得董星潮动不动就要骂他几句。

　　“你不是也有女朋友了吗？发群里看看啊。”白漫故意对董星潮说。

　　董星潮的女朋友他们刚回来的那天应四季见过，人很好，高高瘦瘦的，说话的声音也特别温柔，怪不得董星潮喜欢人家喜欢的抓心挠肝的。

　　“滚，老子的女朋友哪儿能让你们看。”董星潮回白漫说。白漫也不生气，还是每天追着他让他往群里发照片。

　　“宝儿，过年新衣服买好了没？”张一宁在群里问应四季。

　　“还没。”应四季回。

　　“一宁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好让我们四季照着买啊。”白漫难得不发照片了，跟在张一宁后面起哄道。

　　不一会儿，董星潮也赶来凑热闹了，“一宁喜欢骚的，四季不行啊来不了啊。”

　　“确实来不了，我平时都是怎么简单怎么穿。”应四季盯着群里一连串的表情包，笑着回了一句。

　　张一宁没再在群里跟他们调侃，他退出去给应四季单发了一条。

　　“宝儿，我想你了。”

　　应四季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心里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对张一宁的愧疚感。

　　叶朝夕过年肯定也回来了，应四季总怕出门会遇见，为了避免尴尬，他自从跟董星潮一起去商场买好过年的衣服之后就再也没出过小区，偶尔实在憋得慌就去楼下那个带滑梯的小公园里坐一坐。

　　冬天的公园看上去死气沉沉的，除了花池里种着的那种一年四季都是绿色的植物以外，基本上就只剩那些已经枯了的掉落一地的树枝了。

　　这种荒凉的感觉使应四季感到难受，所以才只在那儿坐了几分钟他就站起身打算往回走了。

　　突然，手机隔着裤兜猛地一震，应四季习惯性地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叶朝夕发来的。

　　“在家吗？要见面吗？”

　　自从回来之后自己就一直在家躲着，终于，消息还是来了，应四季心想。

　　在原地站了半天后，应四季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次他不想再见叶朝夕了，关于叶朝夕的一切，他现在都不想知道。

　　从楼道里退了出来，应四季快步走向门卫室。

　　“保安大哥，还记得我吗？”他躬下身子，冲里面值班的保安笑了笑说。

　　保安还是那么热情，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记得，记得，你之前在咱们城里那个高中上学嘛，我记得那会儿总是有个高个子同学过来接你来着，怎么样？现在还一起上学吗？”

　　“现在不了，不在一个学校了。”应四季说。

　　“哦，这样啊。嗐人嘛，一长大了难免就天涯海角五湖四海了。”保安大哥叹了口气说。

　　“诶？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说最近如果有人来找我的话不管他说他是谁您都让他在外面等就好了，我最近在家画画不想被打扰。”应四季说。

　　“成，没问题。”保安大哥很爽快地答应了。

　　“那就谢谢您了。”应四季客气地朝他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楼道。

　　其实根本没有人来找过应四季，开学临走之前他特地问过了那个保安大哥，结果是大哥仔细回想了一阵之后一脸笃定地对他说出了没有二字。

　　不知道为什么，应四季有些沮丧。明明是自己不回叶朝夕消息的，明明是自己吩咐保安大哥不让放他进来的，可当知道叶朝夕原来真的没有想过来找自己的时候，他又突然变得很难过。

　　一路睡得浑浑噩噩，到学校的时候应四季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铁青看着有点儿吓人，张一宁自从在车站接到他就一直跟在他后面不敢说话，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前面的人不高兴。

　　白漫这次又是早早地就到学校了，现在陪着女朋友出去吃饭了，董星潮得先送他女朋友去学校然后再来，宿舍里冷冷清清的，就只剩了应四季和张一宁两个人。

　　“一宁我们谈谈吧，我有话跟你说。”应四季坐在自己的桌子旁，抬头看着张一宁说。

　　张一宁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拉开自己桌前的椅子坐了下去，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

　　“你说吧，我听着。”

　　“我觉得我对不起你。”应四季开口说道。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想说什么我大概能猜到你直接说就好了。”张一宁盯着他面无表情道。

　　“我觉得我不该把你卷进来，我很感谢这段时间以来你带给我的快乐，但是我不想让自己影响到你，你知道的，我心里还有别人，所以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对你不公平。”

　　应四季低着头一口气说完了一大段话。张一宁盯着他，一双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了，紧接着，一声近乎疯狂的咆哮声从他胸膛里迸发了出来。

　　“应四季，所以我们之间是你想试试的时候就张开怀抱向我走过来，现在你一句不想影响我，我就得立马松开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