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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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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在干吗?”
叶朝夕平稳又有些深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应四季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天没听到过他的声音了,心情既紧张又兴奋。
“没干什么,在画画。”他深吸了一口气说。
叶朝夕顿了顿,紧接着又说:“鞋子我收到了,还没穿,不过看着挺好看的,手机壳也已经在用了。”
“真的吗?”应四季紧张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喜欢就好。”
“我在山城,后天休息一天想见见你,你能来找我吗?”叶朝夕问。
“好,那我现在就买票,我们后天见。”应四季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挂掉电话,应四季兴奋地原地蹦了几下,一想到后天就要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了,他就笑得合不拢嘴。天气突然之间变得好热就仿佛像夏天一样,热得他丢下画板一路狂奔着去超市买了根冰棍儿叼在嘴里,完全无视了超市老板和周围同学那看神经病一般的眼神。
从他们学校出发去山城的火车一天只有两趟,一趟是在早上的六点十分,另一趟是在晚上的十点三十五分,早上那趟应四季肯定是不可能赶上的,从他们学校到火车站起码也得二十分钟,用脚想都知道门卫室的保安是不可能在冬天的早上五点半起床给他开门的。
无奈之下,他只好买了张晚上十点三十五的票,去山城得坐两个多小时,去了也就半夜一点左右,如果叶朝夕能去车站接他的话情况也还不算太糟……
这是应四季第一次去山城,其实刚坐上火车他就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车厢里到处都是来自五湖四海没买着坐票的农民工,他们扛着各色各样的塑料编织袋,抽着价位参差不齐的香烟挤在车厢的每一个角落里。
应四季尽可能地将自己缩成一团蜷在了过道边上的座位里,但尽管这样,身旁来来往往的人流还是把他挤得晃来晃去,连头发都被那些编织袋缠着扯走了好几根。
一路颠簸,到站的时候应四季只觉得头皮生疼,抬手揉了两把头发才耷拉着脸拨通了叶朝夕的电话。
“喂,我到出站口了,你在哪儿?”应四季举着手机踮着脚尖朝外面的人群里张望着。
“那个……我订了酒店稍微离火车站有点儿远,我还没来得及过去,这样吧,我给你发个地址你自己打车过来吧,车钱我给你报销。”
应四季茫然地盯着车站外面那几辆即使是深夜也还坚守在岗位的出租车,这么大的车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走哪一条路才能顺利地到达对面车停着的地方。
打开导航研究了半天上面画着的那些弯弯绕绕的小绿线,应四季最后决定干脆直接跟着人群走,终于到叶朝夕说的那个酒店楼下的时候,凌晨两点刚过,他独自一人站在酒店外面黑漆漆的马路上显得既孤独又单薄。
酒店一楼的大堂里,一个值夜班的男生抬起了头,看模样应该比应四季大不了几岁。
“您好,请问是需要办理入住吗?”即便是在这么晚的夜里,男生还是用听起来十分精神的声音问应四季。
“你好,我找人,我朋友之前已经到了。”应四季也清了清嗓子说。
“好的,您方便告诉我您的姓名吗?”
应四季在身上摸索了片刻,随后十分客气地将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应四季先生,叶朝夕先生让我在您来之后带您去4015号房间,这边请。”
男生朝着应四季伸了伸手,酒店有些热,应四季脱下外套搭在胳膊上,在那个男生的带领下乘着电梯一直往上走,片刻后,男生将他带到了一扇门前用手势示意他就是这里了,应四季冲他点了点头,内心有些复杂。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待会儿走进这扇门见到叶朝夕之后,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是要因为他半夜让自己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找酒店而生气,还是要因为这么久以来终于见到了他而高兴……
应四季眉头微皱,但叶朝夕却并没有给他纠结的时间,几乎是那个男生走出楼道尽头转角处的一瞬间,门就开了。
门内猛地伸出一只手,那只手的力气非常大,手的主人将应四季猛地扯了进去,然后迫不及待地将他按在门上疯狂地亲吻着。
应四季大脑一片空白,但是他知道现在亲吻自己的这个人一定是他的叶朝夕,他认识这个味道。
事实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都快到让应四季来不及反应。(我也来不及反应这里就删没了)
“让你自己来生气了?”事后,叶朝夕给应四季揉着腰问。
本来应四季都已经忘了这事儿了,毕竟自己刚才是真的感觉很舒服,可偏偏叶朝夕却非要往枪口上撞。
“嗯,生气了,以后再也不来找你了,你别想了。”
“别啊,我错了行不行?”
叶朝夕说着又捏了捏应四季的腿,应四季又爽又痛,仰着头露出一段光滑迷人的脖颈。
“那你怎么补偿我?”应四季故意问。
叶朝夕笑了一声,低着头一口咬住了应四季的脖颈,玩够了才撒开嘴贴着他的耳朵说:“要补偿啊!等会儿再爱你一次算补偿吗?宝贝儿,相信我,我会让你高兴的。”
这一晚,应四季几乎没怎么睡觉,有好几次他才刚一睡着叶朝夕就又压着他一顿折腾,应四季困得头就跟捣蒜似的捶个不停一直到早饭时间才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但好景不长,他才刚睡着没几个小时叶朝夕学校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要求十分简单明了,让他马上回去。
两人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应四季两股战战又困又饿,叶朝夕看着他一副被自己摧残了的模样,实在不忍心饭都不带他吃一顿就走。
酒店楼下的肯德基看起来像是刚装修好的样子,店里到处都一尘不染亮晶晶的,应四季强撑着精神给自己点了一份儿童套餐后就坐下来看着桌上贴着的一则小广告发呆。
“你都多大了还要儿童套餐?吃得饱吗?”叶朝夕盯着服务员端上来的小托盘说。
“你管我,我乐意。”应四季回呛他道。
“行,有钱难买你乐意,快吃吧我一会儿就得走了。”叶朝夕看了看手机对他说。
因为不确定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回去,应四季就只买了来的时候的火车票,本来以为回程的票应该不难买,但站在火车站售票厅的时候才知道,票是不难买,但能去应四季学校的那趟车还要再等六个小时左右。
应四季可怜巴巴地望着叶朝夕希望他能陪陪自己,起码别让自己一个人干坐在候车室里等六个多小时。
但事实证明,他显然低估了叶朝夕的无情程度,他在陪应四季买完车票之后就头也不回地打车走了,应四季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火车站逛了一圈后,最终还是坐回了候车室。
手机还剩百分之五十的电,已经不支持他开导航去火车站以外的地方了,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导航他哪儿都不敢去,生怕自己出去了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在同一个地方生生坐了六个小时,起身去检票的时候应四季回头看了一眼椅子上被自己坐出来的那两个屁股印儿。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再也不要一个人去陌生的城市了,再也不要半夜一个人打车在完全陌生的地方找酒店了,再也不要像个傻子一样在火车站里等六个小时了。
那一刻,他第一次想要再也不喜欢叶朝夕了。
……
因为应四季的突然离校,那几个原本想靠着他圈新人的社长已经快疯了,找不到应四季,他们只好临时找了个技术还算能说得过去的人接着画那几幅画,只是应四季没想到,接替他的人居然会是张一宁。
“你回来了……他们找不到你马上又要放寒假了只能找我来替你接着画。”张一宁见应四季回来了,不知所措地在围布上蹭着手说。
应四季走上前去,看了看张一宁在他底稿上填的色,“本来就是我不好,这么突然就走了也没来得及和社长打声招呼,他们能找你来实在是太好了。”
确实,在他们班,甚至整个学校,能找出画画比应四季画得还要好的人确实不容易,社长能找来张一宁想必也是下了番功夫的,张一宁虽然功底还是不如应四季,但要是和别人比的话那可真是强太多了。
“你……能教我画画吗?”
张一宁看着应四季那双正背对着他系围布的手,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几下,语气听起来轻轻的。
应四季弯着腰,在地上一堆画具里寻找着自己之前已经用过一半的那块调色盘。
“你画得已经很好了,我教不了你什么。”
“你就教教我吧,我可以每天都帮你洗盘子。”张一宁盯着应四季找出来的那块调色盘,急切地说。
应四季抬眼看了看他,被他一脸认真的表情逗笑了,“教你也行,但是既然要开始,那就这个学期放假之前每天都在这里陪我画吧。”
“你答应了?太好了,那从现在开始,我每天都在这里陪着你。”
看着张一宁一脸开心地朝自己点着头,应四季突然回想起之前他教叶朝夕画画的那个时候,想起了叶朝夕第一次画得那朵丑得像只王八一样的荷花。
其实想想,自己还真是挺无聊的,只会闷头画画,可是也只有在画画的时候应四季才会完全放下一切,觉得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的画板还有手里握着的那根细细的画笔一样。
见他不说话,张一宁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想什么呢?”
应四季回过神,冲他摇了摇头,“没什么,那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