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抄手123

3、十一公主的处境

　　回晏府的路上，本来就热闹的市集被堵的密不透风，我走下轿子问道“前面什么事？”如意扶着我的手下来马车，又微蹲下整理了我的裙摆娓娓道明“刚奴婢去看了下，是一家姐弟葬父卖身”“走，去看看”我自顾的走了过去。见一肥头大耳的男人站在那姐弟前方豪横的调戏：“小娘子，跟我回去吃香的喝辣的，管你这死鬼老爹劳什子”跪地的女孩看起来十七八岁，闻言扔低头不理，紧紧抱着“卖身葬父”的牌子。旁边的起哄着，旁边又有一人身着华丽旁边跟着两个小厮嗓音尤显突兀“这男娃娃我看着不错。5两银子卖不卖\"旁边议论纷纷的吵杂声：“五两银子，呦呵可不低啊，这就是去南风馆也能叫上一两个小馆儿了”“南风馆的馆儿哪有这来的清白年纪还小着呢”四周的□□声让我不适的皱着眉。这才注意到女孩旁边还缩着个七八岁的男孩。话音刚落，女孩用手把弟弟往自己身后拢了拢。嘴里说着：不卖弟弟。这世道，看着一片繁华但谁都知道这几年西北的流民四起和北边的鞑靼，还有连年的沉重的徭役，所以民风开放，颇有一翻朝生暮死之意，好男风也不是什么秘密。城西头一片的南风馆就开了好几家。“不卖？那就别怪爷我不客气了，带走”旁边的两个小厮上前去抓人。“住手！”我挺身而出，男子闻言“你知道我是谁么？知道我爹是谁么？敢拦着你爷爷我的好事，活不耐烦了？”我佯装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学者他道“你知道我是谁么？不要你的眼睛了，敢这么打量我”我学着最受宠爱的昭宁十公主的豪横语气。

　　随口道“我是晏家的姨娘，就是作你的姨奶奶也当的起。怎么你爹是谁？要看看我惹不惹的起麽”那人听见之后用眼神询问左右小厮似乎是的确定了晏家刚抬人进门的消息后连忙谄媚陪着笑脸“姨奶奶您不用知道我是谁，我这样的小人物不能污秽了姨奶奶您的耳朵，”我暗想这晏家的名头还真是好用，看来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那人连忙转身就跑，还不忘边跑边说“以后姨娘您就是我的亲姨奶奶，小人我改天登门拜访姨奶奶”灵儿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人真无耻，还敢叫您姨奶奶，让少爷知道挖了他的眼睛，挑了他的舌头看他还敢不敢胡说。”我不紧想到晏云挑人舌头的画面，晏云？挑人舌头？不禁笑了出来，实在没法想象，看看呆愣在状况之外的姐弟两吩咐道“给他们十两银子，遇到我是她们今日运气好”

　　跪在哪里的女娘在我转身时拉着弟弟跪在了我的面前，从刚才见除了内句“弟弟不卖”之外第一次开口。“贵人，小人叫玉娘，这是弟弟玉阶。小人能不能跟着贵人，愿意给贵人当牛做马，给贵人结草衔环”我停住脚步“读过书？”玉娘“奴婢少时念过四书五经，后来家道中落就没在念过了”我俯下身去看着玉娘的眼睛问道“玉娘我不缺奴婢，玉娘当真愿意结草衔环？”玉娘听到这话便知道贵人有心试探，没法子，乱世当道还有个弟弟自己哪怕是过得了今日也逃不了明日。贵人心善不会有比这更好的去处了，与其日后被蹉跎不如自己能选择的时候给自己和弟弟挣一条活路。于是头当当的磕了起来。“起来吧”接着说道：给你们五日时间，处理好你父亲的丧事，五日后让你弟弟去徐府，徐府管家自然会安顿好如果他愿意还可以继续读书，你就来晏府我身边伺候吧。”玉娘又磕了几个响头：谢谢贵人谢谢贵人。

　　一场小小的风波到未影响我的心情，于这世道我早已见惯不惯。早几年父亲还没调入京城时，也曾带着整家到处随调令赴任。五年三调令，算不得走南闯北却也是比一般女娘多了些见识，我少时除了这京城外就见多了这世道的悲凉。我并不是娇滴滴的闺中女娘，我也曾憧憬过若是嫁给小将军，他战场杀敌，我定会随夫出征的。眼下我身边确实也没有可用之人，灵儿是晏云拨过来的，一直跟着我的如意又是个胆小的，现今我上一秒还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下一秒就不知道自己又被谁主宰。玉娘的弟弟安排在我母家，玉娘留在我身边且能安心的先用着吧，且先看这吧。

　　这一个随意的决定，却不知日后玉娘一语成谶。

　　东厂内，陆淮南亲自提审，手下的杂役们不敢松懈。“招供了么？”声线无波无澜仿佛一潭死水的眼眸中看向谁都让人觉得冷上三分。

　　厂公这几个老家伙骨头太硬，还是不肯吐口。陆淮南眼神中带着些趣味，好像并不恼怒唇角勾起“能在诏狱过完18道刑的倒也是有点意思”随后\"去，提过来，我亲自审\"

　　来人血迹斑斑的被拖了过来，下腿骨的被鞭打的不能行，上半身被穿了了琵琶骨，整张脸因为疼痛和血迹的遮盖扭曲唯一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嘴里这口气也是有出无进。陆淮南闲适的转着指骨间的玉环，又饮了几口热茶，似乎格外享受这才站到受刑人的面前“刘大人，这是何必呢。是裕王勾结近侍重臣欲行不轨之事，只要刘大人招供是受人蒙蔽，陆某愿意出面为刘大人的子孙谋一线生机。”又劝诱“刘大人这样的锃锃铁骨陆某钦佩，只是忠义自古难两全。本官不是有耐心的，给刘大人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活路只有一条是留给自己的儿子还是别人的儿子全凭刘大人做主吧”说完后不管对面的人怎么嘶吼怒骂陆淮南唇角微启下达命令“别让他死了”在厂狱呆的时间太久走出来的一瞬被阳光慌了眼睛。

　　陆淮南此人两年前掌掌管东厂，和内阁首辅晏济合谋斗倒前任首辅陈继言，之后迅速发展，其势力两年间就可与锦衣卫平起平坐，可见此人是个有野心的。陆淮南原本是皇帝身边的近侍，此人把自己的过往捂的很好，别人只知他15岁入宫家乡在哪，是否还有亲属一概不知。陆淮南因为进宫之前据说有一个云游四方的倒是师傅，此人在民间颇有盛名，陆淮南因为对丹药休仙人之术颇有心得，又在皇帝身边服伺，一来二去就抱上了皇帝的这条大腿，从此脱胎换骨，成了东厂的头头。玉骨楼内隔着屏障听着花魁娘子的介绍这位陆大人的发家史。

　　玉骨楼京城最大的青楼，自古以来青楼就不仅仅只是青楼，想要在京城立的住脚，背后没个靠山是不可能的。屏风后面的人有些动怒：“京城最有名的花魁娘子，游走于二品大员之间，这种去路边茶摊子都能打听到的话也敢来糊弄我？”手边的杯子被直接砸向花魁的脚边，玉杯破碎，茶水溅到了跪着的人的衣衫。外面的人跪成了一片，徐怀瑾调整了下呼吸“十一，玉骨楼的姑娘在能耐，也是比不过锦衣卫和东厂的秘线遍布京城的，太过露骨对我们并无益。”我对着屏风外的人道“都下去吧”我与十一会谈时是不留人伺候的，楼里人是知道这个规矩的。个个如释重负的退了出去。

　　十一待人退出去后双目微红看向我：“瑾儿那我弟弟怎么办？现如今还禁足在宫内。父皇轻信于陆淮南这狗贼，昨日我派人去厂狱查看了几位大臣怕是就是这几日的事了。倒时倒时如果死无对证这可怎么办”说着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我上前去抓紧十一的手用力紧了紧“裕殿下现被禁足宫中，只要圣上不开口暂时性命无忧。公主不要自乱了阵脚，眼下大殿下能依靠的人也只剩下你这个胞姐了”这玉骨楼的主人是十一公主昭宁这件事恐怕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的。皇帝不缺子嗣，但是只有一位公主，物以稀为贵。招宁公主从小就娇蛮跋扈却总能让皇帝龙颜大悦于是水涨船高。只是要在东厂和锦衣卫的眼线下干点什么也确实不容易，我与十一公主是密友这玉骨楼如今的规模我也出力不少。但楼里的人极少有人见过公主真容的，就连我也只有楼里资格最老的老嬷嬷识的。这方面我和招宁都很谨慎。

　　我匆匆结束了对话“我出来的时间不能太久，晏府会起疑的。如今比不得在母家的时候，我每月初五会让我身边的玉娘去城东的胭脂铺采购，公主若有什么事可以在哪里与我联系。”十一抬起水盈盈的眸子轻声“可靠么?”我点头示意“是我祖母给我添置嫁妆的铺子，因在城东，位置虽然偏僻但是老师傅手艺出名，城中贵女也多去那预定口脂，掌柜的前些日子我见过是个没有问题的，只是要小心一些，一时间不会有人发现端倪。公主近些日子一定要保重。晏家这边我来探探口风”未待我起身。昭宁拉住了我“近日因殿下的事我不便有什么行动，我是我筹措了些银子，只是还没想好怎么送出去。在这关键时刻我不能落人口舌。”

　　“有多少？”招宁被我问的一愣。倒也不藏着掖着“18箱白银。”我捏捏帕子，微脑嗔怒“我再给你填两箱凑整”这幅心疼钱财的样子被十一看在眼里，反倒打破了沉重的氛围笑出了声“只是怎么送什么时候送送给谁还是需要在斟酌一二”“嗯”转身离去。我把身边的丫鬟都支出去身边跟着玉娘先回了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