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抄手123

1、出嫁

　　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不知是哪家大户人家办喜事。坐在小轿里的你，看着身上的淡粉色的嫁衣。回想起前几日父亲在用饭前风轻云淡的交待。母亲和姨娘们大气不敢出安静的用饭，连向来对你疼爱有加的祖母都不曾为了你说一句公道话。

　　街道上吵吵闹闹，街上的议论三三两两的飘进你的耳朵里“这是哪家的大人抬妾啊，前面还在发赏银嘞。真是阔绰啊”一妇人随口呸了一下“这脏银子，拿着都要生烂疮。”便有明白人上前解释道“是内阁首府大人家的长孙有喜啊”又神神秘秘小声道“这轿子里的人是徐侍郎家的嫡女。”周围几人听到后长吸一口气“可是状元及第，翰林出身，做过现翰林院的掌院学士的徐侍郎？”我掀起轿帘想探头瞧瞧议论的人群。热闹拥挤的街道还哪里有什么老妇人。我微搅着帕子觉得不甚痛快。

　　我是爹爹的嫡女，从小学的都是当家主母的行事手段，做妾这事不出两日就该满城皆知翰林出身侍郎家的嫡女嫁到内阁首辅家做妾了。这滔天的权势啊，我父亲是东林党一派。皇帝沉迷修仙宠信宦官，东林党因参与立太子一事被皇帝所不喜。近日大臣接二连三的被贬。

　　一时间朝廷风声鹤唳。在皇帝身边能说上话的要数父亲，内阁首辅晏家，锦衣卫陆怀南，东厂掌印太监陈检这几人。因立太子一事年仅7岁的裕王被禁足，其所谓的党羽这几日功夫不到。数十位大臣被日夜出没的锦衣卫捉拿归案，白天带走晚上抄家。其手段雷厉风行。这其中有几分是皇帝的意思，有几分又出自上面几位大人的手笔。借次机会铲除异己又不可知了。

　　而我，是父亲的妥协，向权势的妥协，我知他心里也不好过。可我还是有怨怼，我本是有婚约，就是前不久下放到边疆的小将军。婚期本定在下个月。小将军对我不错，婚约定下后总是隔三差五的送些花样解闷的东西哄我。被贬前一夜他翻墙进府哭着和我说对不起，把我送给他的同心结还给我告诉我莫因为他误了自己。他要是知道如今我就像个物件一样被从偏门抬进去，不知道还说不说得出别误了我这样的话。我大概是怨既然是男人把这个世界搞得乌烟瘴气，又为什么要牵扯女人做这个世道的陪葬品。

　　我也曾闹过父亲，问他“为什么不是庶妹，不是堂妹，非得是我么？许是我心中不愿便口不择言“父亲你不是一向不齿晏家祖父位极人臣，却同流合污只求安稳度日大肆敛财的做派么？”。私下几位叔伯饮酒时我也常假扮小厮偷听一二，也听见几位叔伯叫骂，父亲也未曾阻拦过。父亲平静的看着我冷漠的开口“只有你去，我的嫡女才能表示出失败者的诚意，姣姣，你生在世家，何其荣光。你幼弟尚未及冠，等有天亮一日，父亲定会毫不犹豫解甲归田不贪恋这高位，只是现在还不行。姣姣你是个好孩子。”

　　小轿从从后门抬进偏院，街上的吹打消了音。我倏然回神。心下微凉，眼下已是弃子，不论棋局如何都终究是弃子。约摸着过了三四个时辰，正腰酸背痛时就听到“都出去吧”耳边时随从鱼贯而出的脚步声，接着是酒杯倒酒的玉器碰撞声。等了很久来人迟迟没有掀起盖头。我有些不安，手心一层薄汗粘着帕子也汗腻腻的。“我房内尚无通房，也无姨娘，娶妻嘛我说的也不算，”干净，微凉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徒然升起一瞬好感。我对晏家小公子实在没有报太大希望，毕竟宴云祖父在宫宴时我是见过的，大腹便便无甚风雅可言，我与宫里的十一公主年纪相仿，曾多有往来。

　　随着被挑起的盖头，映入眼帘的是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我一时微楞。小将军也是好看的，只是练武常年风吹日赛皮肤是黝黑的硬朗。晃神中，少年好似很满意我的错愕和拘谨，嘴角得意扬起又有几分抑制。不熟练又装模作样的抬起我的下巴左右细细掂量。我有些恼怒不觉怒目而视，眼睛瞪的圆滚滚看着他，宴云夸张的笑的捂腹“小娘子跋扈，徐侍郎的女儿果然.....好似不愿提起我父亲一般打住话头，重新看向我认真道“小娘子甚美，子美钦慕。”良辰美景，水到渠成，依稀还记得情难自禁时宴云在我耳边低声喃喃我的小名：“姣姣”。宴云字子美。和我想象中的不同。

　　翌日清晨整理好衣襟。皱了皱眉不想去想他的好暗下与自己较劲“宴家这样的家风能养出什么好儿郎，不可信不可信”于是盈盈走向正堂，新妇入门第二日定是要早早的的拜见长辈，才能有个孝顺恭谨的好名声。

　　宴云昨日向我暗示他房内并未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女人。今日定是要拜见晏家的祖母和夫人。祖母虽然年级大了，却要小心伺候，出嫁前兄嫂因为担心我不少为我打探晏家一众的喜好。晏家祖父也就是当朝内阁首辅晏济是有些妻管严的，据说十分爱重夫人。这在坊间并不是什么秘密。随身伺候的小婢灵儿边走变向我介绍宴家的长辈和注意事项。这小婢女原是宴云房内的大丫鬟，我进门来就拨到我身边伺候，看起来说话做事到也倒安分伶俐。“瑾姨娘，前面就是太夫人居住的念庵堂了，太夫人平时喜静。是最疼爱云哥儿的，等见到你定然是欢喜的。”我名徐怀谨。小丫鬟说着快走几步上面通报，被一个老妪领进正堂，堂前坐着一名衣着华丽的老妇人手拿这一串檀木串。脸上笑意盈盈，“这便是云哥儿的新进的姨娘吧”自我进门之后老妇人身子微微前倾，我站立整理下摆恭敬行礼。“怀瑾给祖奶奶问安，”祖母让人带我上前一会摸摸我的发髻，一会夸我颜色好，不一会就赏了一堆珊瑚珍珠玉如意下来让我带回去。

　　从祖母哪里出来，绕过荷花池去向宴云嫡母当家大妇的屋子，这晏家不亏是敛财大户，看着荷花池的造景一看就是大家手笔。处处透着清高明显与家风不符，民间嘲讽：苍蝇过宴家管辖地界都得留下一条腿”不自觉又想到昨天的宴云在床笫间的情话不觉红了脸。

　　说话间看到大夫人的屋子，还未待开口。老夫人身边的丫鬟缓步走来“老夫人正和大娘子二娘子叙话呢。姨娘请回吧。大夫人传话“年节除外，姨娘您以后的请安也都免了吧。姨娘安分守己就好。”说罢转身离去。我想过千百种被蹉跎的结果，但目前来看只是口头告诫的话，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