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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79新的女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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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警报声陡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这显然不是通讯被强制接通那种程度的打扰。
月藜在黑熊舰上的寝室级别极高,建筑材质特殊,甚至可以用作紧急避难使用,没有她的许可连军团长也无法强行闯入。
暧昧的氛围撕得粉碎,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军人本能的警觉。
月藜和军凃利动作迅捷地分开,迅速套上散落在地上的军装,动作间两人已然恢复冷静。
月藜一把拉开寝室舱门。
门外站着一队戴着防护过滤面罩的士兵,即便如此,门开启的瞬间,汹涌而出尚未完全散去的浓郁信息素混合体,依旧冲得几名士兵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面罩下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带队的中尉强忍着不适,立刻敬礼,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沉闷:“抱歉,少校,在您发热期打扰,实在事态紧急!”
他身后一名士兵立刻递上一个医用药箱。
月藜没有去拿里面的抑制剂,而是从内袋里抽出两片高效隔离贴,利落地撕开一片,精准地贴在自己后颈的腺体上。
她的声音冷静得听不出片刻前还沉浸在情欲之中,下令道:“报告情况。”
中尉明显松了一口气,还好少校发热期已经过去。
“是,目前,‘黑熊’指挥舰正在被虫潮追击!”
月藜脸色不变,仿佛听到的只是日常汇报,她将另一片隔离贴递给身后的军凃利,并用眼神示意他留在寝室内。随即迈步走出舱门,示意中尉边走边报,方向直指舰桥指挥室。
军凃利望着月藜离开的方向,舱门在他眼前缓缓闭合。
他脸上那副在月藜面前特有依赖与乖顺,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沉静。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颈侧的隔离贴上轻轻摩挲着,那里还残留着月藜牙印。
军凃利的嘴角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抬起手间,莹白的蛇体悄无声息地在他身侧凝聚,不再是之前那般羞怯缠绕的模样,而是微微昂起头,蛇瞳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信子轻吐,感知着空气中残留的茉莉花。
不能容忍,打扰到他的Alpha,尤其是在她刚刚度过发热期,可能还带着一丝虚弱之时。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淡却不容错辨的狠戾。
中尉快步跟上月藜,语速极快道:“联盟客人身份特殊,看守士兵很多手段不便使用,很难完全限制。加上您……拆了通讯器,军团长那边无法及时联系您协调,最终下令几个核心区域绝对禁止联盟人员靠近,其他区域……就只能暂时由着他们有限度活动,加强监控。”
月藜听着,脚步未停。
中尉继续道:“直到大约两个小时前,夏尔玛·迪让声称附近星域出现大规模虫潮,并且正以极快速度向我舰靠近。质问他消息来源,他称一直与跟在我们后方的那艘联盟舰艇保持联系,虫潮是联盟舰艇率先探测到的。”
“联系?”月藜终于冷笑出声,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人在我们帝国科技最高的星舰,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和自家舰艇保持通讯,而我们,却连他们用了技术都探测不到。”
她语气沉冷道:“科技属的那帮废物!”
中尉不敢接话,只能更加挺直脊背,快步引领着月藜少校走向此刻必定已陷入高度紧张状态的指挥室。
指挥驾驶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巨大的全息星图悬浮在中央,密密麻麻的光点代表着追踪到的虫族单位,正从不同方向朝着代表“黑熊”的光标合围。刺耳的警报声有规律地响着,红色的灯光将每个军官紧绷的脸映照得一片肃杀。
杜米特夫军团长如同一尊铁塔,矗立在星图前,眉头拧成了死结,紧紧盯着屏幕上飞速变化的數據。
月藜快步走入,直接站到杜米特夫身侧,目光扫过星图。
杜米特夫头声音低沉,带着金属般的冷硬道:“夏尔玛·迪让的消息准确。至少有三个方向的虫潮朝我们而来,打头的是‘刃翼螟’。”他顿了顿,报出一个令人心惊的数字,“距离不到三标准跃迁单位。”
“刃翼螟”是虫族中的急先锋,翅翼边缘锋利如金属刀刃,飞行时高速震颤,能轻易撕裂小型舰艇的护甲。它们体型不大,甲壳相对脆弱,往往是虫潮大军的前哨。
月藜直接切入核心:“能确定它们是冲着幼虫来的吗?”
杜米特夫沉默了一瞬,这短暂的停顿本身就包含了复杂的意味,然后他才开口,声音更沉:“迪让是这么说的。”
月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她俯身,手指在星图上快速划动、放大,锁定了一个坐标。
“我们目前的位置,距离帝国最近的边境星球‘灰岩星’,军事资源匮乏,驻防力量薄弱。如果按照原定航线进入帝国星域,虫潮尾随而至,灰岩星……必定会被波及。”她抬起头,看向杜米特夫道:“来得及向邻近星域或帝国本部求援吗?”
杜米特夫缓缓摇头,目光依旧紧锁星图:“来不及,虫族的整体速度超出了预估。我们很可能在进入帝国有效防御星域之前,就被它们追上并缠住。”
“虫潮规模?”月藜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杜米特夫的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最终吐出了两个字:“未知。”
探测信号在如此规模的虫潮干扰下变得极不可靠,传来的数据混乱且充满矛盾,根本无法准确判断虫潮的真正体量。
未知的规模,已知的威胁,只有一个指挥舰艇的战力。
月藜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或戏谑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封般的冷静与决断。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权衡着每一个可能的选项,每一个选项背后,都是沉重的代价。
月藜:“我需要更多的信息,必须见一见夏尔玛·迪让。”
军团长似乎早有预料,道:“他在我的休息室。”
月藜推开门,迪让正焦躁地踱步,他总是带着亲切笑意的娃娃脸此刻绷得紧紧的,写满了显而易见的焦急,一见到月藜,立刻快步迎上前。
“少校,现在情况万分危急,请务必、立刻将箱子交给联盟,否则帝国的损失将不堪设想!”他的语速极快,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急迫。
月藜没有立刻回应,她径直走到休息室的餐桌对面,在沙发坐下,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一口气喝光,仿佛只是为了缓解发热期后的干渴,而非面对迫在眉睫的虫潮。
迪让看着她这番作态,便明白对方在刻意消耗他的耐心,评估他的底线。但他更清楚,时间不在他们这边,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摊开部分底牌:“少校,相信我,现在不是心理博弈的时候,我以联盟的信誉担保。”
他语气沉凝,试图传递最大的诚意。
月藜终于抬起眼,目光如同实质般锁定在他身上,依旧沉默,只是那眼神像是在解剖他的每一寸表情,衡量他话语中的真实含量。
迪让在她无声的压力下,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语速更快道:“箱子里的幼虫必定已经完全觉醒,才能引来如此规模的虫潮。觉醒后的女皇幼虫与虫族之间存在一种超越物理距离的特殊精神联系,现有的‘箱子’根本无法完全阻隔!”
他向前倾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试图加强说服力:“帝国目前根本没有能完全阻断这种联系的技术,光凭一艘指挥舰,哪怕它是‘黑熊’,也绝无可能在这种规模的虫潮攻击下存活!”
“少校,联盟的深空探测技术更为发达,我敢用性命保证,只要箱子还在这里,后续将会有源源不断的、更大规模的虫潮被吸引过来。无论是逃往帝国星域,还是转向其他方向,都只是权宜之计,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月藜安静地听着,直到他说完,才慢条斯理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一次,她喝得很慢,仿佛在品味水的甘甜,又像是在消化他话语中的信息。
迪让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桌面,就在他忍不住要再次开口催促时,月藜放下了水杯。
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她抬起眼,平静地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总结,“女皇已经死了。”
迪让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那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月藜不需要他的回答,继续用冷静得近乎残忍的声线说道:“只有上一代女皇彻底死亡,新的女皇诞生程序才会启动,而只有女皇,才能如此精准地操纵你口中的,绵绵不断的大规模的虫潮。它们不是来拯救‘幼虫’……它们是来迎回新的‘母亲’。”
她看着迪让骤变的神色,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迫感:“所以,迪让先生,你真正担心的,恐怕不是我们这艘舰船的存亡,也不是帝国边境的安危。你是想带走新的女皇,为联盟所驱策。”
月藜坐回沙发,感慨一般道:“我很惊讶,联盟如今的科技手段,真是令我们望尘莫及。为此,暴露联盟隐藏的通讯手段这种小事,当然不算什么了。”
“可惜了,”月藜说道:“‘箱子’现在在我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