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幻灭 ...
-
云雀又追了过来。
看到小玉堵在大泉的面前，他有点不爽：“喂，她是我的猎物。”
小玉微微皱眉：“小子，你这样的程度……可是连她牙缝都不够塞。”
因为咆哮出声，伤口撕裂，大泉忍不住又咳出一蓬血。
看到她这个样子，云雀子……握着短拐的手紧了紧，但杀气依旧不减：“我的猎物……只有我能宰了她。”
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悲哀，大泉缓缓站起身来，看了他一眼。
他果然还是那个只按照着自己的意志任性行动着的……混蛋。
转身，她想走，小玉的纸笺更快一步飞至她面前，爆开气浪。
她退了一步，再回身，就看到云雀子挡下了那飞至她后背的【令行】，扬脸看着小玉，表情极度不爽：“对我的猎物出手，你也想被咬死？”
大泉突然觉得有些想哭。
十年前，离开前，他似乎……已经对她有意。
他护着她，抱着她，连吻着她的时候，明明那么粗鲁蛮横，她却能体会出他强势的表面之下，那星点的温柔。
他喜欢她——可是，他忘记了他喜欢她这件事。
意识到这个，她真真鼻头发酸了。
明明当初在知道十年后的他被十年前的他替代之后，她松了一口气……现在她却在这里这当头，感慨这些莫名的失落……她一定是，连脑袋都被打坏了。
【——屏障——】振作起来，她借着落在地上的血珠，刹那间在四周掀起一团土石漩涡，挡住了小玉接二连三的【令行】纸笺。
再回身，看到拿着拐子，动作却稍有迟疑的云雀，她微笑：【——崩毁——】
她的血珠落在他护身的拐子上，瞬间瓦解了他的武器。
他的表情很平静，看着碎落在地的铁皮，只是眉尾跳了跳。
但他那目光杀过来，却是致人于死般的凶狠：“我要杀了你。”
开匣，双拐上手，他的动作流畅没有一丝迟疑。
那一拐子招呼过来的力道，丝毫没有放水的迹象。
大泉想挪开脚步，奈何……失血过多又强撑的身体，虚弱得眼前发黑。
跌坐在地，躲过了一击横扫，下一击直劈眼看着就要躲不开……但十几年的战斗经验，她还是会条件反射地应对他：“……静、静止——”
“啊，真混蛋呢。”从漩涡的上方跳入，小玉出手一张纯黑纸笺，直贴上动作微微迟钝了半秒的云雀前额。
落在大泉身后不远的地方，她拍掉旗袍上的灰土，语气不忿：“刚刚还一副‘我的东西谁都不准碰’的德行，现在却是‘我的东西我要毁掉谁也不准置喙’的霸王样，真混蛋呐……”
坐在地上，大泉看着云雀子软到在地瞬间陷入昏迷，再看向小玉，张嘴……却不知道要问什么。
“你在担心他么？”微笑，温雅的美人轻点自己的下颚，“那你就等到他醒过来吧~~~”
她不明白小玉话里的意思。
见她那样子，小玉很难得地开口解释：“时间快到了呢……告诉你也无妨，我在等一个人。”
忽然觉得寒毛倒竖，大泉直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但老妖精美人依然笑得从容：“我在等……那个忘记了我的大泉。”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嘭——”的一声。
蒸腾的白烟，终于结束了这一场混乱的战斗。
手执金色烟杆，长袍雪白，黑发齐颈的猫瞳美人冷肃地扫视四周：“难不成九州会馆，被攻破了么？”
—————————————————————————————————————
同一时间段，安心终于见到了夹着尾巴逃回来的一行众人。
扑到斯库瓦罗的怀里，她无视那些辛苦战斗回来的众人：“斯库瓦罗你竟然偷偷跟去也不和我说一声你是自己想找死还是想把我往死了虐呀混蛋！”
扶额，银发遮面，也遮去他微微涨红的脸，斯库瓦罗别扭得嘴角抽搐：“总之我回来了——”
“混蛋斯库瓦罗，你再丢下我，我我我我就死给你看！呜呜呜呜……”脑袋敲在他的胸口上，安小心内牛满面。
看到安小心这样子，斯库瓦罗立刻慌张到自乱阵脚：“你、你、你别给我哭啊混蛋——”
这两人身上的光，瞬间闪瞎了众人的狗眼。
傻瓜情侣组合，请大家淡定地无视。
而阿纲一行人，带着尤妮，很自知地决定闪远一点。
但现在，可不是你侬我侬甜甜蜜蜜的时刻。
斯库瓦罗的身后，墙壁突然爆裂，气流翻滚，夹杂着碎石轰过来。
安小心瞬间被拥紧，抱到安全之处，马上又被斯库瓦罗按到自己身后。
她好奇地伸出脑袋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怪兽把基地给炸出个洞，结果却被斯库瓦罗一掌把脑袋摁回去：“垃圾你给我安分一点！”
虽然有些不满，但安心还是乖乖呆在他身后。
她不在意别人在干嘛，也不太注意战斗的方向。
她只觉得斯库瓦罗的后背，虽然不够宽厚，却让她很安心。
长剑出手，指环燃烧，斯库瓦罗背脊挺直伸手示意吵嚷的众人安静，嗓音紧绷：“你们根本不是对手，马上带上尤妮离开这里。”
阿纲惊疑出声，斯库瓦罗很不耐烦地解释：“还不明白吗！你们已经被攻击了！”
对方有多强大，安小心不知道。
但大家似乎都很忌惮的样子，让她的神经瞬间紧绷。
众人要离开，山本武却跑上前：“我也留下来。”
“少罗嗦。”明明他是好意，但却被斯库瓦罗一声大吼给震回去，“我只想一个人悠闲安安静静毫无杂念地大闹一场啊！！！”
安心知道，这不是能吵闹着要留下来的时候。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我不走。”
被一脚踹到山本那堆人里，斯库瓦罗头也不回：“你留下也只会碍手碍脚。”
山本安慰她：“斯库瓦罗说没问题就不会有问题的。”
安心起身，还想回去，却被一棍子敲倒……被拖走了。
他们没有时间去和小女人胡闹，她也没有时间去记住到底是谁敲昏她。
真的……没有时间了。
——————————————————————————————————————
醒转的时候，迎面而来的热浪，让她闻到蛋白质类物烧焦的味道。
听着阿纲他们探讨着基地大爆炸和逃跑的计划，跪坐在地，她看着滚滚浓烟里若隐若现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出口，有一瞬间的茫然。
很清晰地，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她摸摸胸口，心却还在跳。
在大家讨论完毕究竟要往哪里跑的时候，她已经起身，往爆炸的气浪里去。
猛然被拉回身，她发现，那个拉着她的……是山本武。
她没听清山本在说什么。
耳朵里嗡嗡的，刺耳的尖锐的噪音，充斥耳膜。
但她大约能猜到他在说什么。
大约是啥活着比回去送命好，啥争取到的时间不应该被浪费掉之类的。
可是——
“我要回去。”
上唇碰触下唇，她听不清自己的话。
但她知道自己在说——
“斯库瓦罗……他还在里面。”
——————————————————————————————————————
众人跑得远了。
这次没有人敢敲昏她。
又有东西从基地里窜出来，她抬头看了一眼。
【那不是斯库瓦罗。】
低头，她继续往里走。
热浪扑面，碎石掉落，她扔出耳饰，哀求般地低喃：“小南……帮我。”
瞬间燃起的金色火焰，窜进浓烟里。
她捂住嘴，努力吞咽到了嘴边的血沫。
她要回去。
她最重要的东西，现在在这一堆废墟里。
抛弃了立场，抛弃了家人，抛弃了十年经营的事业，她只要他。
什么都可以不要，她……只要他。
翻翻找找，她终于在残垣间看到他。
努力把他从废墟下拖出来，她伸手摸他的颈侧。
让他靠在她的腿上，她拨开他散乱的发。
“也只有睡着的时候，你的表情才会这么……安稳。”擦掉他嘴角额颊的血渍，安心的嗓音很轻。
轻地像是怕吵醒谁，她压抑着喉咙口汹涌而上的血腥味，也压抑着痛苦的呜咽声：“明明都跟你说了不止一次……再抛下我，我就死给你看……”
没有回音，她闭上眼睛，眼睛里干干的。
很多话想说，可到了嘴边却吐不出来。
到了最后，她也只能轻轻叹出一口气：“斯库瓦罗，其实……安家人，是绝对不会食言的。“
————————————————————————————————————————
顶棚崩塌，地基下陷，轰隆隆一阵巨响。
地面震动的声响，传导出去，让离开很远的阿纲一行人也察觉到了。
他们回了头，却只看到基地方向，那冲天的金色火焰升腾起的形状，像一只燃烧的巨鸟。
那光芒，刺眼得让人不能直视，带着像是要湮灭万物的气势扩散开去，可却在下一瞬间——
——幻灭。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幻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