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清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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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睡意未尽的清晨，曙光悄悄流连过窗台。
芬戈尔的脏鞋子丟在门廊上，人却不见踪影。算一算，奥菲莉娅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和他搭上话了，昨晚也完全不知道他是凌晨几点回来的，苔丝一点儿大的动静都没有闹出来，她一直是个好女孩，有时候奥菲莉娅甚至觉得她比自己更适合当这个家的女儿。
苔丝听到奥菲莉娅下楼的动静后抬头朝她甩了甩尾巴，仍躺着不动，奥菲莉娅为她准备好狗粮和水之后便同往常一样关上了门，将冷寂抛却在身后。
阳光疏导着整个社区的街道像树枝一样蔓延伸展，“早上七点”是生命的又一个代名词。奥菲莉娅快步朝地铁站的方向走去，校车总是不太准时，她更喜欢时间掌握在自己手里。在路过邻居斯坦的门前时，她被叫住了。
“早安，奥菲小亲亲，今天也是一个人？”斯坦正摆弄着他只剩半口气的香雪球盆栽——恕她直言，他的精心照料只会让它们死得更快。
“早安，斯坦，”奥菲莉娅点头回应，“但假设你还有几分清醒可言的话，上一次有人陪我上学还是这座房子有女主人的时候的事了。”
而那已经是七年前了。
但那位矍铄的老人只是朝她微微一笑，“有时候亲眼所见并不一定就是真相。”
“我猜你一定没有吃早饭，来一块巧克力派？”
“这个建议倒是不赖——但你能先洗洗手吗？拜托。”
奥菲莉娅接过斯坦（没有洗手）转身从门廊的楼梯上拿来的巧克力派，甜与苦配比的完美程度是0.618，她口齿不清地说道，“味道很好，我相信这不是你的手艺。”
斯坦也往嘴里放了一块巧克力派（依旧没有洗手），满意地说：“虎父无犬女——这是罗妮的艺术品，如果以后你也给自己搞上一个巴西妞儿，这就是赠品。”
奥菲莉娅选择无视了一部分他的话，“罗妮？？？上一个月还是碧翠丝。”
“时光从不等人，于你我而言都是。”斯坦神色悠然，“罗妮和你一样，是个聪明的姑娘，但还没能聪明到辨别男人的鬼话。”他的语气充满狡猾的自豪，“答应我，你可不能这么好骗，尤其是不要相信学校里男孩们的任何狗屁。”
在斯坦发挥的时候只需要点头就行了，他的道理总能比你的反驳数量多1。但奥菲莉娅还是在心里小声补了一句：他当然不蠢。
——如果只谈成绩。
“知道了。”奥菲莉娅和斯坦挥别，继续向站台走去。
直到十分钟后，她还能感觉到香雪球的淡淡香味萦绕在鼻尖，出于这一点，她又希望它们能多活几天。
刚进入车厢，奥菲莉娅就发现了前方角落里熟悉的面孔。
呃……见鬼（Speak of the devil），怎么说彼得彼得到，她不自觉地理了理头发。
“……彼……”
“……彼……得……”
“……”
不行，在早高峰的车厢里大声呼唤一个两码外的人然后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这种事她做不到。但令奥菲莉娅没想到的是，这声不超过80分贝的呓语竟然让彼得准确无误地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他先是有些惊讶，然后眨了眨眼睛。
这真的很难不让她往心有灵犀的方面去想象。
“奥菲！好巧。”彼得侧身挤了过来，一路上和周围的人至少说了五次“借过”和三次“对不起”，最后来到奥菲莉娅的面前，将一个水獭般的笑容送货上门。
好吧，她可真喜欢看他笑，或者说他这张脸上她就没什么不喜欢的地方——非要挑刺的话只有嘴，它太英式了，因此只有99.9999999分。
满分当然是100！
“早安。”彼得轻快地说。
色令智昏，所以她大概是回了个没比白痴好上多少的表情。
——救命，应该找点什么有趣的话题啊？
嗨，USAD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行不行，这太没意思了。
《最后的绝地武士》快要上映了，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
嗯嗯……当然是叫上内德的那种……
也不行，电影12月份才上映，现在就邀请他也显得她太期待了吧！
还有没有什么现成的话题啊啊啊！！
“我说……/你看……”奥菲莉娅和彼得同时出声。
“你先说。”奥菲莉娅退让了。
“糟糕……已经开过了。”彼得懊恼地叹了口气，“刚才在经过法拉盛大河的时候，我想叫你看一眼的。”
“之前我一直没有注意到，在那段距离内从车窗望出去几乎没有高楼大厦的遮挡，只有远处蓝色的天空，我们就像在云端上滑行一样。”他在谈到感兴趣的东西时眼里闪出了细碎的光。
“这让我想起来假期里坐飞机时看到的景色，真漂亮！那还是我第一次坐飞机呢，特别酷！飞机的噪音是地铁的三倍，不，可能五倍，你都不能从音量判断它到底是在正常运作还是遇到了故障。”彼得开启了他的即兴演讲，“而且飞机里面所有的座椅都亮得发光！他们还有独立卫生间！堪比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好吧，虽然我没住过总统套房，但我猜应该也差不多是这么豪华。”
“说到总统套房，哈……”在吐出某一个音节时，他微妙地滑过了它，“有人给我订了一间特别——特别——特别大的房间。”接着他兴奋地张开手臂比划了一下，一位不幸的无辜乘客因此受到肘击。
“噢，天呐！抱歉，抱歉！”
彼得和奥菲莉娅对视偷笑了一下，他缩着脖子往奥菲莉娅的方向靠得更近了一些，很明显刚才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我说到哪儿了？噢，酒店，那间卧室都快有我们家的客厅那么大了，应该也能算总统待遇了吧！”
奥菲莉娅一点也不怀疑他说的是实话，但这有一个问题——
“可你说你整个暑假都在斯塔克公司实习。”
“噢……对啊。”
彼得眼里的光倏然消失，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视线也开始飘忽不定，奥菲莉娅接着慢吞吞地吐出每一个字。
“什么时候从皇后区到曼哈顿还需要坐飞机了。”
“我，呃，这个……出差……！对，出差！哈哈！”彼得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太假了，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撒谎的人了吧。
“去的哪儿？”奥菲莉娅接着追问。
“欧洲的某个国家……”彼得的声音和刚才比起来一下就小了很多。
“‘欧洲的某个国家’？你的意思是你记得飞机的独立卫生间和引擎声，却‘不记得’自己出差的地方了，还真有趣。”
“公司……机密……我不能——”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甚至拍了VLOG，可他们不准我给别人看！”奥菲莉娅的嘴角刚往下垮了0.1英寸，彼得就急急忙忙地开始挽救，“哦，天啊，哈皮也不准我讲拍了视频这事。”
“谁是哈皮？”
“……”
彼得抿住了薄薄的嘴唇，用一种近乎哀怨的神情看着奥菲莉娅，“别再问了？”他现在整张脸都写着“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好吧。”奥菲莉娅几乎是一字一顿地把话挤出来，或许眼下是她最接近真相的一个时刻，但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它溜走了。
在听到奥菲莉娅肯定的回答后，彼得看起来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可以再次自主呼吸了，“我们还是来说说你吧！刚才你是想和我说什么？”
“没——什么。”
其实她是想问彼得放学以后要不要一起去拼死星乐高，但同时想起的还有昨天和内德打的赌，于是她决定什么也不说了。
“那好吧。”
之后彼得就一直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而奥菲莉娅的视线在他的侧脸和车外风景（假装看）之间来回跳跃。
仔细观察会发现彼得左边眉峰处叛逆地凸出了一块，像一首可爱短诗上的小小注脚。
中途奥菲莉娅快速扫了一眼彼得的手机屏幕，只看清是短信界面，但惊奇的是，一眼看过去几乎只有彼得一个人在发信息。如果颜色有情绪，那蓝色一定代表着心碎，太狠毒了吧，谁会忍心这样对他啊？但在收起好奇心与暴露自己偷看别人手机的没品行为并获得另一个谎言之间，奥菲莉娅最终选择了前者。
鸽灰色的哥特式尖顶建筑掩映在一片红砖白窗中，门口则刻着：“中城科技高中”，他们到了。
尽管现在是奥菲莉娅与它相处的第二个年头了，她也还是没有觉得这所学校变可爱了半分，虽然从名字就能看出这是一所什么性质的学校，但从本质上来说它与全美其他的高中也没什么不同，最受欢迎的人不在实验室，在橄榄球队。
彼得走在前面，还在专心低头看手机，只留给奥菲莉娅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一个暑假过去他似乎又长高了一些。
他走得很快，奥菲莉娅终于忍不住出声：“想听个故事吗？”
“啊，什么？”彼得的回答像气球一样飘到她跟前。
“关于十英寸的屏幕是如何毁灭地球的故事。”
彼得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她在指什么，讪讪地把手机收了起来，一个后跨走到奥菲莉娅的右边，奥菲莉娅接着问他，“今天是不是机器人实验室留给你退社冷静期的最后一天了？“”
彼得歪着头想了想，“哇哦！你记忆力可真好！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时间过得也太快了。”
“反正我是现在都还没明白你为什么要退社团，不过至少在今天之内你还有反悔的机会。”她的语气含着淡淡的不满。
彼得自然什么也没有听出来，依旧坚定地摆了摆脑袋，“还是不了，我必须得留出更多的时间，以防……为了斯塔克的实习。”
“……又来？”
奥菲莉娅的耳朵对于“斯塔克实习”这个词都快起茧子了，斯坦至少有一点说的是对的，别相信男人的鬼话。
“斯塔克，大公司，你懂的。”他不自然地说。
她不懂。
“随便你吧，至少别退出USAD小组，马上就要举行全国赛了，它可是竞赛界的奥斯卡，你明白吗？”
“没问题！听你的。”这次彼得倒是答应得很快。
“嘿——那边的一对小情侣，小心！球飞过去了！”远处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叫喊，但由于两人都没有对“小情侣”这个词做出任何反应，所以直到奥菲莉娅抬起头时，才发现有一个橄榄球正在朝着他们的头顶高速前进，距离只剩下了半码。
“小——！”她急忙出声提醒彼得，但尾音被她吞进了肚子。
这是怎么做到的。
一切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彼得明明是背对着橄榄球的，但他先是一个逆时针转身轻松躲开了球，更加不可置信的是，他在转圈立定的同时——
还伸出手稳稳地抓住了橄榄球，那时球距离奥菲莉娅的眼睛只有不到两英寸了。
她简直目瞪口呆，这绝对不是光用“运气”就能解释得了的。
“抱歉！我的问题，太久没有碰橄榄球了。”刚才从远处提醒的男生越过田径场向他们跑了过来。
哇，哦——这是奥菲莉娅看到对方后的第一个反应。
以防误会，她得解释一下这声“哇哦”的含义。
如她刚才所说，橄榄球队的成员一般都会更受欢迎，而眼前这个金色洪水一样的男生受欢迎程度无疑隶属第一梯队。他的样貌不错，下巴上留有一些青色胡茬，身高也比彼得还要高上半个头，卷起的短袖遮挡住一半他手臂上的纹身。这样配置的男生想必不是中城高中的在校生，不然克里斯汀娜早把他的照片贴在自己的储物柜门上了。
以及，在她和彼得没有任何一个人长得像球门的前提下，他能把橄榄球打出这种水平——
她真诚建议：学会放弃是一种美德。
“兄弟，刚才那招酷啊。”金色洪水在接过球的同时用力和彼得握了几下。
彼得边试着把手抽回来，边发出了惊讶的喊声，“拜托，别……”
“真有劲，如果我还是橄榄球队长，我一定会把你招进来的。”对方满足地放开了手。
警惕所有的“如果”，它让人产生错觉，相信自己有可能成为1.75亿分之一。[1]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桑提诺，也可以叫我桑尼。”
谁愿意告诉你，奥菲莉娅心里暗自想着。
“彼得！彼得·帕克。”然而彼得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友善一直是他的招牌。
桑提诺终于施舍了点目光给沉默的奥菲莉娅。
“彼得，还有彼得的女朋友——允许我再次表达我的歉意。”
“啊！？”彼得惊慌地出声，奥菲莉娅也立马打断了桑提诺，“我不是他女朋友，而且我有自己的名字。”
“真的不是？可你们看起来……”
“当然！我们只是好朋友。”彼得飞快地否认了，并心虚地看了奥菲莉娅两眼，“她叫——”
奥菲莉娅不客气地接话：“叫‘跟你不熟所以我们可以离开去上课了吗’。”
桑提诺微妙地看了他们两眼，点了点头，“我们或许还会再见的。”
这句诅咒最好别是真的。
他们并肩穿过校园马路，彼得仍然在回味：“天啊！专业人士说我可以加入橄榄球队？这放在之前我简直不敢想象！我是说——谁能不喜欢橄榄球呢，我们可是美国人。”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他的‘专业’是且仅是用嘴体现的。比起他的肯定，你更该相信自己，刚才你的反应的确令人印象深刻。”奥菲莉娅瞟了彼得一眼，“所以——你暑假是去健身了？”
“嗯？——嗯，也算吧。”彼得含糊地回答。
奥菲莉娅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彼得在斯塔克公司独自给钢铁侠擦备用战甲的画面——不带社保的那种，Poor Pedro。
“你的手没事吗，刚才没有扭到之类的吧。”
彼得听闻故意大幅度地甩了甩自己的右手，“放心，一点问题也没有！”
面对着狭小通道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奥菲莉娅心里又犯起了嘀咕——世界上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用两条腿直立行走的碳基生物啊。
如果说早上的地铁因为有彼得的存在令人可以忍受，而挤在一群青春荷尔蒙间穿行只会让她想念遥远的殖民时代。艰苦的拓荒者来到大西洋海岸东北部，发现那里还是一片荒原，再过了数年它才摇身一变，有了一个更响亮的名字，纽约。
早间新闻里贝蒂·布兰特用甜美的嗓音提醒本届返校节即将到来，她连头都懒得抬，不过又是一个高中生们用过剩的精力吹出的泡沫。
她心不在焉地拨弄着储物柜上的锁，试探着出声，“彼得——”
“嗯？”
“你真的决定好了要退实验室？如果，我是说假如，你遇到什么困难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和内德，好吗？”
彼得在斯塔克实习她已经认定是体面的谎言了，她只是有些担心彼得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例如缺钱，背着他们偷偷打了几份零工？毕竟梅的经济状况的确不算好。
彼得无奈地说：“奥菲，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呢？你实在忧心过头了。”
“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有一个超好用的证明！”他边说着，边把头伸进了储物柜寻找课本，声音听起来模模糊糊的，“斯塔克先生和我一起拍的，呃，怎么说？推荐视频？他还表扬我了呢，有机会我给你看看。”
“……你说的斯塔克和我想的斯塔克是同一个人吗？托尼·斯塔克，钢铁侠？”
“斯塔克先生当然只有一个！最好的那个。”彼得看起来很骄傲，奥菲莉娅只觉得像有什么卡住了她思想转动的齿轮。
彼得收拾好了要用的课本后转头看向奥菲莉娅，“需要帮你拿书包吗？今天要带的书挺多的。”然而奥菲莉娅对彼得身体素质的印象还停留在上学期体育课考试他得的C-，所以她摇头拒绝了，甚至委婉地暗示彼得，如果他拿不动，她的书包空间还有一点剩余。
这时突然有人将手搭到彼得肩膀上，低沉发声，“有谁今天要来加入我一起搭死星乐高吗？”
“哇哦！？”彼得被吓得往后一退，撞到了储物柜的门上。
“真逊的爱好啊。”隔壁的精致女孩们如是说。奥菲莉娅感到疑惑，她们为什么非得按照美剧生活？Bitching at everything又不是啦啦队的明文选拔标准。
“或许是因为思考对你来说一向是件难事吧？”在两个男孩愣着的空隙，她率先反驳。
“……你！”她的同伴连忙拉走了她。
好在他们三个没有人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彼得雀跃地说道，“内德，别听她们的，这简直太棒了！是多少块的？”
内德看了奥菲莉娅一眼，挑了挑眉：你没有邀请他？
奥菲莉娅也挑了回去：如你所见——
没有呢！
“好吧，算你赢了。”内德小声嘟囔，彼得疑惑地问，“你说什么？”
奥菲莉娅“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是说，这个乐高是3803块版的。”
“不可思议！”
内德没忘记自己昨天还和奥菲打了一个赌，于是他继续问道，“我在想我们可以放学后一起去你家搭？”
彼得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今晚吗？今晚不行，我得去斯塔克……”
“嗯、哼。斯塔克实习？”不止是奥菲莉娅，内德也会抢答了，因为他们这几个月以来实在是听彼得用这个理由推掉了太多事了。
“是啊，斯塔克实习。”
“哇哦，内德——双杀。”奥菲莉娅幸灾乐祸地说。
彼得只觉得这两个人在讲谜语，“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内德叹了口气，“我们是说你总有事，总有做不完的斯塔克实习工作。”
“没办法，希望能尽快在那里谋上一个正职就好了。”只是我说的正职和你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彼得在心里暗自补充。
“那想来他们很快就会说：‘表格做得真好，彼得，奖励你一块金币’了——我们也不知道你的实习是不是这样的。”奥菲莉娅则摇了摇头，“是‘我’，不是‘我们’，刚刚彼得才在我面前表演了盲接橄榄球，我还是更倾向于我自己的猜想——单纯的体力劳动。”
“我能说你们俩说得都对吗？”这话倒是不假。
“反正今天你一定要和我们一起搭乐高，别拒绝就是了。”内德还想再挣扎一下，“我和奥菲先在我家搭一部分，然后等你下班了再去你家继续搭，主要的难点是底座，只是上部的话我和奥菲最多两个小时就能搭完了。”
内德向奥菲莉娅凑近，小声地说道，“怎么样，这局算我们平吧，彼得也不算完全拒绝搭乐高了。”
奥菲莉娅却将嘴角向下撇，“得了吧，你看他像听进去你半个字了吗。”
清晨的柔光从走廊的尽头照进来，和彼得的目光一起落在对面女孩的侧脸上。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处处是骚动的人群，他们在你的生命中轻薄地掠过，放肆的喧哗只让人觉得吵闹。
有时候它又很小，小如一个男孩和他看向暗恋女孩的眼神。
她承认这是一个狗血故事，它早在千禧年代前就开始流行，彼得和自己各是莫比乌斯环上的两个顶点，她既身处其中，又冷眼旁观。她解剖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情感是世界上最精妙的仪器，其中的千变万化让人感到沉醉又厌恶。
于是奥菲莉娅在下一个转角轻声对内德说道，“我今天下午不想去彼得家了，我陪你搭完乐高就回家。”
“……你这什么表情，我不可以也有事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清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