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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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你昨天可真疯狂啊！”陆宇第二天去参加学校一年一度兽医周活动的路上对我感叹。
“如果世界能对同性恋再宽容一点，我昨天讲的那些就根本算不得秘密。”我突然感觉到这个世界对喜欢同性的人并不公平。
“你放心，会有那么一天。”陆宇向来比我更加乐观。
那天我们和其他同学一起负责帮现场的宠物们做免费健康检查，宋了了和一位学姐负责主持当天的宠物选秀和狗狗障碍赛。
“那个女孩是谁啊，好漂亮。”那天我总是频繁地听到身边有人称赞宋了了，我循着那个人的声音望过去，宋了了手握话筒侃侃而谈，她的脸上露出像阳光一般明媚的笑容。我小的时候也曾像她一样每天这样开心，后来的我因为对石弯生出不应有的贪念，所以被上天剥夺快乐作为惩罚。
“小石头，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那天晚上陆宇神秘兮兮地将我拉到她的笔记本电脑前。
“你好，我是苏唯一，小宇是我的女朋友。”笔记本电脑屏幕里的人唇红齿白，五官深刻。
“你好，我是石浅。”我慌忙倒饬倒饬自己乱成鸟窝的头发。
“我平时总能听小宇提起你，今天总算是有幸见到了你本人，谢谢你平时在学校里替我照顾小宇。”苏唯一讲话时的语气虽然听起来很诚恳，可是那张脸上的表情却疏离而又客气。
“不必客气，陆宇平时也没少照顾我。”我一边同她隔着电脑屏幕干巴巴地寒暄，一边盼望这场谈话快点结束。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她平时都是怎么照顾你？”苏唯一皱起眉头，提高声调问我。
“当然是朋友之间的那种照顾。”我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石浅，你今天对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小宇？”苏唯一不依不饶地追问。
“你不要乱说话，我可不喜欢陆宇，我自有我喜欢的人。”我才不想无缘无故被人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你不喜欢小宇还死皮赖脸跟她来台湾做什么？你们在陆城做了两年室友还没够吗？”苏唯一激动得仿佛要沿着网线爬出电脑。
“我们学校报名的人有一大堆，我又不知道我能选上！我去睡觉了，懒得和你计较！”我气呼呼地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苏唯一，你老毛病又犯了吧！”陆宇听到我们吵架开始和苏唯一发脾气。
“你背着我做见不得人的事，居然还好意思来指责我？”苏唯一哗啦一声摔碎了手里的水杯。
“你能不能别一天天神经兮兮的乱怀疑？我真是快受够你了！”陆宇恨不得把苏唯一从电脑屏幕里揪出来对峙。
“拜托，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怎么能叫做乱怀疑？”苏唯一一边叫嚷，一边摔碎她手边所有能摔的东西。
……
那些吵闹的声响像尖锐玻璃渣一样塞满了我的耳朵，我实在不堪其扰便拿起随身听离开了房间，那个苏唯一简直就是个神经病，我不懂陆宇为什么会选择和这样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在一起。
我一个人来到走廊尽头塞起耳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听那些老旧的歌曲，那个人的歌声果然能使人情绪变沉稳，我如同滚落一地毛线团般纷乱的思绪在她安抚之下渐渐理顺。
“小石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罚站？”宋了了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抱住我，她柔软的发丝划过我的面颊，那一瞬我真想闭上眼睛假装她是石弯。
“房间里闷得慌，我出来透透气。”我不想对宋了了透露陆宇的秘密。
“那我陪你吧，我们一起听歌。”宋了了伸手摘掉我一边耳机。
不愿让你看透我的卑微
我却看透你爱得我好累
假如毫无保留在你面前让一切崩溃
你就于心有愧
想找办法挽回对不对
……
不愿让你看透我的伤悲
不愿看透两个人的结尾
假如失去了你在你面前都没有崩溃
你可能会以为我们爱得不够对不对[1]
……
那本卡带是十八岁那年石弯录给我的生日礼物，她的声音在海峡另一端日日回荡在我耳畔，即便相隔如此遥远，我也无法如同想象一般那样轻松的忘记她，我是那么迷恋她的声音，迷恋她的笑容，迷恋她的背影，迷恋她的一切一切。
“小石头，别发呆啦，我跳舞给你看！”宋了了见我情绪低落将我拉进走廊尽头的房间。
音乐开启，宋了了借着月光在狭小的房间内起舞，灵动的手指，纤细的腰肢，曼妙的舞姿，如梦似幻……那晚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她……
“如果一个人总是在为一段无望的感情不开心，该怎么办呢？”宋了了跳完舞凑过来把下巴搭在我的肩头。
“那你是不是应该考虑要放弃呢？”我低头思忖片刻回答。
“那么你现在知道答案了吗？我不是在问你，而是替你问你自己。”宋了了竟然在几次有限的交集当中看透了我的心事。
“不知道。”我下意识地摇头。
我走得这么远明明就是为了忘却那份无望的感情，可是我为什么在潜意识里还是舍不得放弃呢？为什么事到如今我还是如此贪婪呢？贪婪得像是一个凯觎别人幸福的小偷。
……
“小石头，你去哪儿了？怎么连手机都不带，我找不到你都快急死了。”那天我回到宿舍的时候陆宇急得在地上团团转。
“我去了一趟宋了了宿舍。”我掏出随身听和耳机放到枕边。
“你回来就好，我们快点换衣服休息吧，明天还得起早呢。”陆宇见我没有事也没再多说什么。
闭上眼睛又是漫长的一夜，三百多个夜晚究竟熬过了多少？那晚我在梦里依稀听到陆宇和苏唯一在争吵，即便陆宇一直都有在刻意压低声音，她们两个人依旧隔着电话线吵得很凶。
“对不起，小石头，我不应该把苏唯一介绍给你认识，我本以为你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第二天我们从宠物周会场回宿舍时陆宇向我郑重道歉。
“我在苏唯一心中的形象，大概就相当于罗启明在我心中目的形象，如果换位思考其实理解起来并不难。”罗启明严格说起来其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男人，她与石弯之间除去年龄差距之外并无不相配之处。我之所以那样讨厌罗启明并不是因为他本身如何，而是因为他占据了十石弯身边最重要的那个位置。
“我和唯一高一的时候就已经相识，她年幼的时候被亲生父母抛弃导致一直都很没有安全感，我们虽然对彼此很在乎，可是我却一直都无法得到她的彻底信任。我这次把你介绍给苏唯一认识原本是她的主意，她听我总是时不时地提起你就表现出一副很想和你交朋友的样子，怪我一时疏忽错信了她。”陆宇依旧在为昨晚的事感到愧疚。
“那不恰好能证明她很在乎你吗？别想啦，我没事。”我故作轻松地安慰陆宇。
“咚咚咚。”宿舍走廊里响起一阵敲门声。
“我去看看是谁？”陆宇起身走过去打开门。
“小石头，你怎么这样早就躺在床上休息？”宋了了俯在床头问我，她的头发像夏日里温暖的风一般拂过我面颊。
那是我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宋了了，她与石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长相，石弯明眸似水，美貌之中带着些许端庄，她平时总是无端给旁人一种距离感，而宋了了，她的美貌中带着一种近似乎张扬的放肆和野性，仿佛是来自万里之遥的异域。
“小石头，现在请你把我的脸看仔细。”宋了了言语间将垂落的头发掖在耳后。
“为什么？”我问她。
“因为……因为这是你未来女朋友的脸。”宋了了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听到那句话开始格外认真地打量守在床头的她，我在无法确定一个人是否能走进我的世界之前不会太留心她的样貌，我知道学校里很多人都称赞宋了了明艳动人，但是我却从来都回忆不起来她具体的五官，宋了了在我心里只是一团像雾一样模糊不清的形状，我每一次都是凭着那团模糊不清的形状来辨认她。
她不是石弯，她不会在我心中留下任何痕迹，我的心是一方位置很小的空间，那里面只能容得下石弯，即便石弯不爱我，我也会将这一方小小的位置永恒地封锁……然而石弯的婚姻如炸弹一般摧毁了那道封锁。
每当我想到和石弯在一起的种种美好，老罗的脸就如同诅咒一般浮现，我会无法自控地想，他们会接吻，他们会亲密……每到那种时候我都难过得像是要疯掉，我甚至会像个守旧的老古板一样嫌弃石弯……我明明知道那样很不对，可是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我要像扫雪一样把石弯强硬地从我的心里清除，我要空出那个留给她的位置，如果不是石弯，那么这个位置给任何人都可以，宋了了，胡了了，周了了，随便是谁。
……
人们常说真正的爱情一辈子只有一次，爱人以后当然还会有，可是永远不会像第一次那样深刻，它会变成一种相互依存的陪伴关系，或许对方对你不重要，你才不会轻易弄丢自己。或许一切像是她们说的那样，那个教会你爱情和最后与之相守的往往不是一个人。我在石弯像山一样沉重的婚姻面前，我在眼下这个缓慢而又艰难的剥离过程之中，已然看到我们之间贴着无望标签的结局。
……
石弯的生日转眼来到，我心神不宁地握着手机坐了一整天，最终还是没有拨出那个熟悉到可以倒背如流的电话，我真的很怕在电话里听到老罗的声音，每一次在石弯身边听到他的声音感觉就仿佛是要窒息。
我自私地希望石弯的快乐都来自与我。
我自私地希望石弯未来只属于我一人。
为什么事到如今我还在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春秋大梦？
那天晚上十一点半我收到罗金早发来的一封邮件，她在邮件里面附带了石弯当天生日的一组相片，老罗，今早，陆倩，石弯，还有一堆我叫不上来名字的朋友聚在一起为石弯庆贺生日，她闭着眼睛对着蜡烛许愿的样子很好看……我真想知道她许的是什么愿，是不是想要和老罗甜甜蜜蜜长长久久……心好像是扎了刺，好难过。
“小石头，你昨天是不是没有祝你姐生日快乐？”罗今早凌晨一点左右突然发短信问我。
“没有。”我回答。
“难怪她昨天一直都时不时地看手机，你要不还是给她打一个吧，生日当天不开心，这一年都过不顺心。”罗今早慷慨地送给我一个很好的借口。
“行。”我回复罗金早之后便准备拨打石弯的电话。
我正要按下拨打按钮的那个当口，石弯已然在同一时间将电话打进我的手机。
我按下接听键，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静静地，静静地，然后是小声的呜咽。
“浅浅，你在我心里重要到让我害怕……”
我在电话这头陪着石弯静静地，静静地流眼泪。
她果真是我的致命伤，即使我已经将自己流放四千里，即使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我依然恬不知耻地惦念着她，我依然会为她感到一阵又一阵心疼……苍天啊，救救我，你快来驱散我这满心的痴念！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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