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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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老罗是无辜的，我也知道讨厌他不对，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在这件事情上毫无悔改之意。
“你能告诉我讨厌他什么吗？”庄思怡问我。
“如果认真说起，罗启明本身并没有什么让人讨厌的地方，我只是不喜欢他与石弯以情侣关系相处，他们像现在这样稀里糊涂地结合在一起……我实在没有办法理解。”
“浅浅，你姐姐和罗启明在一起确实另有原因。”庄思怡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准备开口对我透露实情。
“我想知道他们在一起的真实原因，你能告诉我吗？”我听闻那番话神情激动地握住了庄思怡的手腕。
“白湍极度惊恐的时候身体一动都不能动，你知道吧？”
“知道，不仅不能动还会晕倒。”我似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白湍患有的解离性木僵就是这件事情的起因，你没来这边上大学前的那个暑假，石弯一直都在给一个名叫叫景川的小孩子补课，每天都到很晚。景川的路途很偏僻，白湍不放心石湾一个人走夜路便每天晚上都去接她。
后来有一天，两个人在一条人迹稀少的巷子里被人抢走了身上的钱包，那个抢劫犯见石弯长得漂亮就对她动起了歪心思。我想你应该能猜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石弯被抢劫犯恶意威胁向白湍求救，白湍却因极度惊恐导致了解离性木僵发作，似个雕像般杵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石弯深陷绝望时罗启明仿佛天兵天将一般降临，他挥舞着拳头扑过来一把将抢劫犯从石湾身上扯离，抢劫犯看不惯罗启明多管闲事恶狠狠地给了他腿上一刀，警车随后赶来，三个人一起被送到医院。
白湍知道自己的病来得奇怪没有办法和石弯交待，心里很是愧疚，他趁石弯不注意一个人逃离医院回南方老家冷静。石弯当时确实因为这件事误会白湍软弱无能，她对白湍失望至极……等到白湍整理好心情从南方归来的时候，石弯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罗启明的正牌女友，浅浅，现在你能明白这件事情的始末了吗？”
“明白了。”我又是点头。
“小石头，你跑哪去了，快点回来！”陆倩在电话里扯着嗓子追我。
“我们回去吧。”庄思怡拍拍我的肩头以示安慰。
“老婆老婆我爱你,阿弥托佛保佑你，愿你事事都如意,我们不分离……”【1】那天我进门的时候老罗正在翘着二郎腿搂着石弯唱火风的歌。
我感觉到石弯在看我，可是我没有抬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的注视，那首歌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它们刺中了我，我在斑驳陆离的光线之下死去一次又一次。
罗今早和陆倩散场的时候送酒醉的罗启明回家，蓝小姐和江小帽去送周奕奇，石弯和我自然而然结成一对，她们或许是以为我俩还像之前那样住在一起，又或许是在刻意制造机会缓和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浅浅，你要一辈子这样对我吗？是不是不在一起，我们就必须得做陌生人？”石弯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满眼失望地质问我。
“经常不在家的那个人是你，刻意拉开距离的那个人是你，频频在我面前和老罗秀恩爱的人是你，现在摆出一副大人姿态教训我的人也是你。”我皱着眉头顶撞石弯。
“我并没有刻意冷落你，等我忙过这段时间好吗？”石弯见我发脾气语气不自觉放轻柔。
“等你忙完这一段时间，是不是就要落实和老罗结婚的事情？”我想到文静的话提高嗓门反问石弯。
“结婚的事现在提还早，等过一段再说。”石弯耐着性子跟我解释。
“石弯，我问你，如果现在别人来抢劫，我为了救你被人刺上两刀，你会不会因为心怀愧疚把老罗踹了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是不是？”我突然像一头失控的疯狗似的冲着石弯吼叫。
“注意你的态度，我不想在马路上收拾你。”石弯见怎么解释我也不听终于忍不住发了火。
“来啊，你们这些人里面有没有抢劫犯，如果有的话快点出来！我求求你们快点来抢我们！我求求你们最好一刀把我腿废了！我他妈的这样就可以和石弯在一起！”我把手机摔在地上冲着路边看热闹的人歇斯底里的大声叫喊。
“林浅，你疯了吗？真是疯了！”石弯卯足力气扬起手臂一连甩在我屁股上好几巴掌。
“来啊，你们……”我感觉自己的嘴巴顷刻被石弯发凉的手捂住，她近乎粗暴地把我塞进出租车后排座位，自己整理了一下头发坐到前排副驾驶位。
石弯对出租车司机报过家庭住址后便再也没说一句话，交通电台里播放的是我小时候曾经喜欢过的苏打绿，那首歌叫做《太空》。
航行太空
心太空
是你的怂恿
我又一次
又一次
在深夜发疯
有人挥手
有行踪
是你在舞动
我又一次
又一次
溺在洪水中
我的窗口
潮汐随风翻涌
你的举动
都是水中黑洞
现实的梦
你总不痒不痛
不见我困窘
我失重漂流【2】
陆城微凉的夜风沿着脖颈灌进衣领，我的头发被吹得似一片干枯野草般凌乱，石弯的一串串眼泪悄无声息地从眼眶滚落面颊，她连哭声都那么压抑。
“弯弯。”我如梦初醒般叫她的名字，她滚烫的眼泪湿润了我的手掌。
“对不起，我任性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那天下车的时候我紧紧地抱着石弯不肯松手，我好怕一转身就被她毫不留情地遗弃在无边无垠的暮色里。
“浅浅，我觉得有些事我好像是做错了，我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石弯也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我，她湿哒哒的眼泪安静地划过我的脸。
“我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浅浅，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石弯在我怀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她既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自问。
“弯弯，你答应我，别因为感激就轻率地和一个人在一起好吗？”
“可有些事回不了头。”石弯讲这句话的时候眼眸里满是绝望。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浅浅，不要再问了。”石弯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将我从她的怀抱中推开。
“我去找老罗问清楚！”
“你站住，不许去！”石弯挡在前头拦住我。
“弯弯，人活着要遵从自己的心，我们不能为了惧怕别人审视的眼光就欺骗自己，你就算是畏惧世俗不敢和我在一起，你也应该找一个真正配得上你的人，老罗哪里好，他为了救你挨了一刀就值得你搭上自己的一生吗？你为什么念了这么多年书还这样糊涂？”
“不是，浅浅，不是。”石弯目光当中再一次流露出苦楚。
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她流露出这样痛苦的眼神，那种眼神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一双手，它正在将我的心一片一片撕碎，生拉硬扯的疼。
……
“浅浅，起床了。”第二天早上石弯笑容满面地过来拎我的耳朵。
“你怎么起这样早？”我一边起身穿衣服一边问石弯。
“昨天喝多了酒脑子到现在还没有清醒，我来叫你陪我一起出去跑跑步。”石弯将散乱的碎发掖到耳后，低下头帮我系纽扣。
“好啊，我陪你，我别的不擅长，跑步可是没得说。”
“还疼吗？”石弯系好扣子手掌向下滑揉了揉我的身后。
“一点都不疼，你昨天没吃饭吗？我当时感觉像是在按摩。”我不想让石弯因为那几巴掌觉得愧疚便故意开玩笑逗她。
“你个小机灵鬼，那我下次可是要用力一点！”石弯伸出食指爱怜地刮了刮我的鼻尖，我在石弯俯身凑过来的那一瞬好想亲吻她，占有她，然而我没有名义，没有身份，我只是她那个看起来年少且很不懂事的妹妹。
陆城清晨的空气干净清新，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青草味道，车与行人，路与街角，一切平和美好。
“原来你每天早起跑步时是这样的感受。”石弯束起来的马尾随着她的步伐在脑后甩呀甩呀，少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活力。
“那你每天要不要和我一起？”我笑着对她发出邀请。
“我才不要，偶尔为之就好，我又不是天天都需要醒酒。”石弯假装颇为不满地白了我一眼。
“你昨天喝了多少？”
“大概三四杯吧，我还是第一次喝这么多，对了浅浅，我昨天没说什么醉话吧。”
“你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了，一点都想不起来，我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你说有些事你做错了，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啊？我居然在你面前这么丢脸？看来酒这个东西我以后不能再碰了！”石弯叹了口气脚下开始加速，她一路把我甩开很远很远，我明知道她在撒谎却不舍得揭穿，那个人怎么会记得打了我好几巴掌却不记得昨晚说了些什么话，她又在耍赖……我讨厌石弯！
……
“小石头，打麻药。”第二天上午的实验课仍旧是我和陆宇、文静、多多一组。
我拿起注射器找到兔子的耳缘静脉缓缓给药，尽管气管插管很是成功，颈动脉插管却出了问题，兔子的血将我们几个人白大褂喷得血迹斑斑，白墙也因此多蒙上了一层星星点点的血迹。
“老师，这实验我不想做啦。”多多沮丧地撅着嘴巴摘掉口罩。
“如果你想让这只兔子白白奉献生命你就走，随便走，我不拦你。”老师指着被血染红的兔子语气严厉地批评多多，多多见老师发了那么大的火慢悠悠地重新戴上口罩，文静伸手一把将多多拽到解剖台前，大家一起继续未完成的实验。
……
“小石头，你要去哪儿？”陆宇见我在寝室里收拾东西问道。
“我想回家住个一两天。”我一边往书包里塞东西一边回答陆宇。
“你是不是因为昨天做实验的事情影响了心情？”
“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倒是多多好像是被吓到，你有空开导开导她。”
“多多可比你好哄多了，一包薯片加一盒巧克力，所有心里阴影瞬间都清空。”陆宇言语间从柜子里掏出一大袋零食。
……
那天我回到家的时候石弯还没有回来，我换上睡衣窝在床上看了会儿昨天写完的实验报告，改正了几个错别字，又理顺了几个不流畅的段落。温暖的被窝令令人在昏昏沉沉中感到一阵困意，我索性蒙上被子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
我睡了两三个小时起来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书房的灯不知什么时候亮起，大概是石弯已经回来。我趿拉着拖鞋来到书房门口，石弯双手抱着膝头坐在窗前木椅上凝望着窗外那轮冷清的明月，音响里播放着曲调舒缓的音乐，她的手指轻轻地随着节奏打着拍子。石弯美好得像是一幅画，我又开始想拥抱她，想亲吻她，然而在这个时候石弯刺耳的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
“恩，我知道了，你别工作到太晚，早点睡。”石弯拿起电话静静听了一会儿之后柔声叮嘱。
……
“好，晚安，快点挂电话吧，我头疼也想早点休息。”
……
“别乱说了，我不想和你吵架。”
……
“别这么幼稚行吗？你好歹也是个老师。”
……
“晚安。”
……
石弯叹了口气挂断电话从窗台前的椅子上起身，她一转头看到身穿浴袍散着一头湿漉漉长发的我傻傻地站在书房门口，那一瞬我觉得自己的存在好像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好讨厌她，可是我又好爱她，我的这双脚明明应该立马甩上房门离家出走，可是为什么它如同千斤重……我只想留在她的身畔，我想被她抚慰，我想被她爱护，我也想以大人的身份好好疼她，好好爱她……
我多么希望有一天她能够正视我的爱……我多么希望有一天我能够拥有一个爱人的名义……可是我知道石弯永远都不会赐予我那个名义，她可以在千千万万个事情上予我宠爱，唯独这件事永远都不会在她这里得到准许……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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