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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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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手捂着胃一手胡乱收拾几件东西回到寝室,每天和寝室里的几个家伙疯疯闹闹,我想把石弯的形象从脑海里彻底清除掉。我应该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业,而不是每天心里想着石弯,如同害了相思病的书生一般。
“多多,来,好吃的。”陆宇从书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扔给多多。
“又是许维大帅哥儿送你的零食?”多多闻言立马翻身坐起来,睡眼朦胧地拆巧克力包装。
“是啊,他送的。”陆宇一边脱衣服一边回答。
“许维知道他给你买的巧克力都被我吃了吗?”多多忽然来了兴致。
“他知道啊,我刚刚都已经明确跟他说不要再给我送巧克力,你猜许维怎么回答,他回答没关系,你拿回去喂多多吧,多多不是你们寝室里公认的小宠物嘛,我就把巧克力拿回来喂你啦。”陆宇忍着笑把许维的原话转述给多多。
“啊,许维这个混蛋,白长一张帅脸……他、他、他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多多撅起嘴巴挥着圆滚滚的小拳头使劲砸枕头,我看着多多在大家面前耍宝忽然有点想家中的小妹妹石欢。
……
周六下午三点我准时出现在提前约定的书店门口,白湍穿着妈妈给他买的衬衫穿过人行道,即使身处在炎热的夏天,白湍依旧给人一种身后是一片皑皑白雪的错觉。
“下午你得请我吃饭。”我一张口就把他拉回尘世。
“好啊。”他理所当然地答道。
我知道白湍并不是真的需要人陪,他只是需要身边多一个女伴,如此他便可以心无旁骛地挑选书籍。大抵是因为相貌优越的关系,我在白湍身边见识了无数种搭讪方式,或是老套,或是清新。
“同学,你把你哥手机号给我,回头给你换一台新手机,如何?”我在等待白湍挑书时一个长发比肩的西装女士凑过来搭话。
“你为什么觉着他是我哥而不是我男朋友呢?”我反问。
“你看他的眼神里没有爱情。”她一脸自信地甩甩头发。
“你直接找他问不就成了,何必绕这么大弯子。”我抿着嘴唇问她。
“这不关你的事,你还是抓紧考虑一下要不要换掉你的破手机。”西装女士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盯着我手中四角布满磕痕的手机。
“我不需要你帮我换,只要我说一声,他会立马买给我。”我今天下午又成功替白湍挡掉一个麻烦。
白湍与我在书店关门半个小时之前拿着选好的书去结账,我们每个人都挑选一大摞书籍,我想借助这些书籍分散一下精力,或许这样我就能有效减少每天想念石弯的次数。
书店门外雨丝斜织,行人们站在台阶上避雨。
“浅浅,乌云飘得很快,我们在这里等雨停。”白湍抬头看了看浅灰色的天幕。
“好。”我看着马路上行色匆匆的人回答。
雨丝逐渐连成线,人们谈话的声音时而被雨水落地的唰唰声覆盖,很奇怪,我在这种时候又无法自制地想念起了石弯。
“雨停了。”我被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打断幻想。
“浅浅,晚上想吃什么?”白湍与我一同走下书店前的石阶。
“我想想。”我抬头打量着道路两边五颜六色的餐厅牌匾。
那当口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极其刺耳的巨响,汽车车胎急剧地摩擦地面,那声音尖锐恐怖得如同魔鬼在扯着嗓子叫喊。
“哎呦,撞人啦,撞人啦!”
“天啊,出车祸了!”
白湍与我不知不觉被看热闹的人们簇拥到马路中间。
“大家让一下,让一下。”附近的交警一路小跑赶过来查看情况。
白湍在拥挤中被一个大个子粗壮青年撞到了肩膀,他脚下一软差点扑到血流不止的伤者旁边。
“白湍!”我拽了拽他的袖口,他扶着我的胳膊瞪大眼睛大口大口喘气,如同一条鱼缸里缺氧的金鱼。
两分钟后他像座倾斜的塔似的咚一声摔倒在我脚边,我扯着嗓子呼喊他的名字,他白纸一般毫无生机的脸上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如同已经死去。
白湍倒下,人们又再次沿着马路聚集成一个半圆,有人关注伤者,有人关注白湍,医院救护车赶来的时候同时带走了伤者与白湍,我在慌乱之中被陌生人的雨伞划伤了脸,伤口隐隐作痛。
我给石弯打电话,石弯的手机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忙音,我便将电话打到家碌理发店。
“五叔,白湍刚刚晕倒在路边,我们人在陆城人民医院,他到现在人还没醒……”
“浅浅,你别慌,白湍这是老毛病,他过一会自然会醒。”五叔在电话里安慰。
“五叔白湍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听实话。”
“白湍的病因五叔实在对你很难启齿,你还是等白湍醒过来之后让他亲自告诉你吧,总之你不要担心,白湍不会有事。”
……
“白湍不会有事,白湍不会有事。”我守在白湍病床前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直到他缓缓睁开眼睛。
……
“弯弯电话打不通。”我向白湍解释。
“浅浅,你答应我不要告诉她今天这件事,千万不要。”白湍少有这么郑重的表情。
“好,你放心我不会说。”我给白湍吃了颗定心丸。
“我好了,浅浅,咱们回去吧。”白湍慢吞吞地从病床上坐起身。
“好什么好?你必须得告诉我到底得了什么病!”我不依不饶地追问白湍。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病,每次一遇到极度紧张的场面就会头脑空白,四肢失灵,两眼一黑晕倒,等醒过来又好好的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我小时候有过一次,大学期间有过一次,今天是第三次。”
……
白湍的手、胳膊和腿上生出了明显淤青,幸而没伤到骨头,护士帮白湍处理瘀伤的时候顺便帮我把脸上的划痕消了下毒,我看着她忙来忙去不禁幻想起自己未来在宠物医院医治小动物时的模样。
那天我离开医院以后不知不觉来到我们在陆城的家,每一次感到喜悦或是受伤的时候我都分外想念她,我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几次握住口袋里的钥匙最终还是没有进门,每每想到罗启明的存在我都觉得心里像是扎了一根刺。
“浅浅,你去哪儿?”电梯门打开,石弯出现在我的对面。
“我……我……”
“为什么不进去?”
“我忘记带钥匙。”
“你的脸怎么了?”石弯目光停留在我脸上的伤口。
“我的脸被行人的雨伞划伤了。”我愣怔片刻回答。
“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石弯捧着我的脸检查伤口。
“我给你打电话了,你电话打不通。”我的声音无法自制地颤抖。
“胡说!”石弯皱着眉头反驳。
“我证明给你看。”我掏出手机拨打石弯的电话,话筒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忙音。
“罗启明拿错手机了。”石弯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
“我先回学校了。”我把手里的书放在门口转身就走。
“浅浅,你等一等。”石弯在身后叫我。
我当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林浅,你给我站住!”我听到石弯夹杂着怒意的声音。
我的思维告诉自己不要停下,可是脚步没听话。
“你今天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受伤了,吃亏了,既想从我这里得到安慰,又害怕我得知真相痛骂你,对吗?”石弯盯着我脸上长度有些夸张的划痕。
“你全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吗?”我赌气反驳。
“林浅,你是成年人了,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砸玻璃打架?这一点都不英勇,这是幼稚!”石弯双手抱着肩膀一脸失望地看着我,仿佛我是天底下最不争气的家伙。
“弯弯,你快点回去休息吧,我们改天再聊。”我突然不想争论,劝她回去。
“咱们不逃避话题可以吗?”石弯嗓音愈加凛冽。
我有点见不得她这个双手抱肩的姿势,每每一看到她这样的动作出现,我总是莫名地心疼,她好像从小到大一直很缺乏安全感。
“说话!”石弯皱着眉头催促。
“弯弯,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又傻,又懦弱,又不上进,又不自律,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堕落得连一条狗都不如?”我鼓起勇气语气平静地向她发问。
“浅浅……”
我像个被人追逐的小偷一样捂住耳朵沿着马路快速逃离。
我害怕听到石弯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