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柚》霍丸

5、第四章

　　白柚紧紧抓着春和的腰，整个人都贴在了她身上。春和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小女孩敢情是把她当大树了。身侧水觅和锁渊翩翩起舞，春和美目顾盼，忽略白柚紧箍的手臂，可谓是个仙女下凡的美景。
　　而这里的布庄与白柚想象中的大有不同。她目瞪口呆地石化在布庄门口，这这这……布庄布庄，如此朴素的店名竟会有如此富丽堂皇的店面！？简直就像……白柚犹豫着对春和说，“你确定这不是酒楼？”春和一边说着“当然不是”，一边心想自己小时候初见这仙麟岛名下第一布庄可是把它当成了妓院。白柚自然不知，跟在春和身后默默地鄙视自己的浅陋。
　　“是春和姑娘来了啊！”扮得光鲜亮丽的老妇人从里厢扭了出来，白柚在这个时空见到的一个女子就是貌美天仙的春和，而这老妇人跟春和比下来，简直是胭脂俗粉，走姿也别扭万分，反差着实很大。春和在心底默默道：看吧，看吧，这布庄到如今还依然像个妓院，宝姨就是那精打细算的老鸨，一见着她就觉着这必是个黑店。她把缩在她身后的白柚推到身前，对宝姨说，“我是来给这小姑娘买衣裳的，你就弄个岛上普通的衣裳随意给她套上吧。”说罢便俯身在白柚耳旁细语，“别看宝姨长的像个老鸨，而且她也的确坑过很多人的钱，可是啊，这里是仙麟岛的布庄，宝姨对岛上的人还是比较公道的。别怕，跟着她去。”
　　白柚年幼无知，语出惊人，“老鸨是什么？她为什么像老鸨？”
　　白柚的声音清脆悦耳，不仅让春和听到了，宝姨及门堂内的所有人也听得清清楚楚，众人愣了几秒，“噗嗤”猛然哄笑出声，一边捂嘴一边笑得花枝乱颤。女人们的低议声此起彼伏，“哎哟就是老鸨的感觉，我想了好久了就是一直没找着合适的词，原来是老鸨啊，真是太恰当了哈哈……”“是啊我也是呢，春和姑娘真是胆大……”
　　春和的脸色瞬息万变，宝姨的脸色变幻莫测，两人之间夹着神情单纯的小白柚，看看宝姨又瞅瞅春和，暗觉自己似乎做了错事。
　　春和尴尬地笑了笑，“这女娃娃不懂事。宝姨别见怪。”
　　白柚现下更觉着自己做错事了，灵姐姐很早就教过她，每当别人说自己不懂事的时候，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然而使他们觉得尴尬，但有并不全无挽回的机会。若是碰到这时，不必像大人批评自己时那样认错，而应该尽量不说话，表现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即可了。于是白柚乖乖地站在原地，紧紧地抿着唇。向来懒散的西葵竟破天荒绕着她飞了一圈，遂又停在她的肩膀。
　　宝姨收起原本谄媚的笑脸，恶狠狠地扫了四周低声议论的女眷一圈，眼光所到之处无不卷起阵阵吸气声。没好气道，“来者即是客，就算被说成妓院老鸨叫我这老脸没处搁，我也不好在岛主的店里发作是罢。唉，这恨不能，爱不愿的，真是叫我这老鸨难做人。可春和姑娘和我好歹也是出自同一个岛，岛上的规矩在这儿也能生效。岛主前两年是怎么说的来着，咱仙麟岛上没什么纸令条约，一切都以金钱衡量。宝姨我好歹也是个月钱极高的小老板娘，这岛民以粗俗的言语侮辱我，怎么说我也能讨得一点说法吧。这样吧，春和姑娘，依你说咱们是到岛宫说说呢还是就地解决呢？”
　　“自然是就地解决最好。”春和觉着交了华盖运。
　　“既然如此，那这女娃娃今日所买的衣裳，叫春和姑娘你花三倍价钱可好？”
　　春和顿觉肉疼，赶忙摆手“不好不好，春和在这儿给宝姨赔不是了。”
　　宝姨飞了个白眼，“那么四倍价钱可好？”
　　“不好不好，”春和匆匆把白柚往宝姨那儿一推，“三倍即可三倍即可。宝姨赶紧着带这女娃娃去选衣服吧，春和可不想耽误了布庄做生意的时辰呢。”说罢，春和就出了门，远远地传来她的声音，“我就在外侯着就行。”
　　于是，宝姨即领着白柚上了楼，脚步细细碎碎，扭得不亦乐乎。白柚心想，好辣一个老板娘，可是这走姿实在是别扭得荒啊别扭得荒。

　　上了二楼，白柚不禁再次感叹这布庄的华美。窗户是由青纱糊的，堂四角分别悬挂着风姿绰约的美女图，宝姨介绍道，“那四名美女身上穿的是我们布庄卖的最好也是最上乘的衣裳，你可心仪？”
　　白柚摇摇头。那四件衣裳虽美丽，但妖艳得很，她不是很喜爱。
　　“那你来这边瞧瞧，”宝姨带着白柚来到一条走廊，左边是一排房间，房门轻掩，“推门进去看看。”
　　白柚依言推开了第一扇房门，里厢居然坐着三名美女，宝姨介绍道，“她们身上穿的也是货品。”白柚惊奇，原来古代就有模特这种职业了。参观了一番，缓缓合上门，随后又推开了第二，第三，第四个房门，里厢无不是貌比西施的美女。白柚问道，“宝姨，你们是从哪儿找来这么多美女姐姐的啊？”宝姨笑笑，“还不是我们那个仙麟岛岛主，都是他寻来的美女。这里的根本不算什么，你要是到了岛上，必要找机会去瞧瞧那岛宫，从殿门到整座宫，到处都有小仙女们嘻嘻笑笑的场景。依你那春和姐姐的相貌，也是该入岛宫的。”
　　“倒是有些像古时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呢。”白柚喃喃。
　　“古时皇帝？”宝姨不置可否，“我们现在的皇帝不也是这样。不过岛主可不是什么皇帝，那些美女们也不是妃嫔。岛主是个名副其实的仙人，而美女们只是那儿的奴儿，负责打理岛宫的。”
　　说着说着，白柚打开了第五扇房门，里厢空无一人，只有一副图挂在墙壁。“咦？这里怎么没人？”白柚好奇地踏入房间，走至图前。图上只有一件衣裳，并无人儿。但这件衣裳让人觉着特别有灵气，只有似流月般的衣绸，没有一丝其余的点缀。“宝姨，我喜欢这件。”宝姨没想到白柚小小年纪竟喜爱这种朴素简单的衣裳，愣了愣神便点头应下了。下楼叫来了春和，付了钱便让她们走了。
　　宝姨翻出账本，查点了下买卖：嗯，没记错，这衣服自展出以来只卖出了三件，其中有一套即是岛主钦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