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柚》霍丸

15、第十四章

　　“颦儿——”正在练习驾云而飞的白柚听到九溪在青居外的传音，赶紧飞了出去。
　　九溪是她在繁堂结交的第一个朋友，虽说是师傅，却为人直爽且不拘小节。

　　见白柚笑着跑向她，九溪冲她招了招手，“哟，瞧我们小颦儿见到我多欢快啊。”
　　白柚见到九溪自然高兴，齐齐的刘海修得脸格外娇小，樱花色的嘴唇绽出两个极浅的酒窝。“溪师傅好！颦儿超超超超想你的！”
　　“这么快就想我啦？我们上一次见面好像就在五天前吧？”九溪亲昵地摸摸白柚的脑袋。
　　“那是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白柚的眼睛亮晶晶的。

　　这个九溪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最喜到处捣乱。宫里的人都知道她的脾气，也就没人敢跟她一道去闯祸。她无聊得紧，便盯上了白柚。
　　白柚初来时什么也不知道，丫鬟被她的师傅苏蘋吓走了，而苏蘋又向来是绝口不提司徒桂、九溪、孔魏这三人。因此，她也就迷迷糊糊地着了九溪的道。堂内众人不由感谢皇天大地。

　　上一次，九溪把她拐去偷窥司徒桂洗澡，却忘了告诉她那地方是酒泉。于是当司徒桂的裸背沐浴在月光下时，她一阵晕眩，直直地从树边暗影处栽进泉里，呛了一肚子的醇酒，扯着司徒桂的长发耍了好几个时辰的酒疯。
　　听说当晚司徒桂什么手段都用上了。手刀劈了几十记，仆兽召来了一群，咒语念了几百条，甚至连灵压都灌满了杀气对着她就是一阵狂飙。
　　可最令人目瞪口呆的是她居然把这些都一一化解了。据说她当时躲避的速度比司徒桂的手风还快，整个人只剩一团影子在不停地瞬移；发现司徒桂的仆兽在攻击她时她竟然张了一网厚实的结界把她和司徒桂隔在里头，刀枪不入。
　　九溪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在白柚和司徒桂念咒对攻之时忍不住鼓掌喝彩，换来了她身形的暴露，司徒桂狠狠一记眼刀飞去，激起泉面千层水浪。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发现事情大条了。酒水被激得万丈高，以狂乱之姿洒向了四周的树林。而酒泉里的酒是施了法的，不管是人兽还是其他，自然界的一切生物都容易被其灌醉。于是乎，在晚风的呼啸声中，成千上万的树木开始群魔乱舞，叶子哗啦啦地飞了满天。

　　连苏蘋也不知道为何白柚只学了三年便能与司徒桂抗衡，她酒醒之后苏蘋再把她丢进司徒桂的教习之所，却再也不见那晚的神勇。

　　“上次那事儿二当家给我施了束，现在还不能带你出去玩儿。所以啊，今天是来传话的。”九溪的模样稍显无奈。
　　白柚愣了愣，虽然九溪老是带着她闯祸，可她觉得也不是太糟，她本身也是个喜闹的人。“唔……好吧。你说吧。”
　　九溪冲她笑笑，“半个月后就是新灵物的正名会，在绯曲馆，到时叫苏蘋带你去。你也知道，苏蘋不愿见我，所以只好由你提醒他喽。”
　　正名会白柚是知道的，大当家会在那时把新一批灵物的灵级宣告给仙麟岛岛民。对于最高级的她来说，是个极威风的日子。

　　终于到了正名会的这天，九溪早早地就把白柚唤了出去，说是要帮她上妆。结果九溪先是把她放在凌汤里泡了一上午，又以不给苏蘋送午饭威胁她换上了一套鹅黄色的长裙……

　　时辰到了，苏蘋迈出青居，微微抬头，一妒煞百花的小女儿就映入眼帘。轻盈的裙角与风儿牵着飘舞，淡淡的嫩黄与金色的眼眸交相辉映，樱花蘸湿了眉与唇，红色的柳眉弯弯，粉色的唇瓣嫩嫩。青丝落在雪白的肩膀，轻吻着细腻的脖颈。仿若一朵含苞欲放的水仙，看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咳咳……”苏蘋用手遮掩轻咳，眼神不自然地落在脚下。大步往前，随意地说了一句：“走吧。”

　　白柚在路上终是再见樱桃——她那不负责任的丫鬟。事情已过去三年，樱桃已忘得差不多，苏蘋也只是偶尔瞪她两眼，没有多话。
　　樱桃一见着白柚就惊喜地直说她家主子长成小美女了，拉着她仔仔细细地瞧了个遍。白柚没见过自己现在的模样，她不大喜欢这里的镜子，所以也只能不好意思地说谢谢。
　　樱桃载他们进了绯曲馆，只见已有舞娘开始舞蹈欢歌，宫内众人已陆陆续续到的差不多了。小厮见到苏蘋，便领他们在十三席入座，正是离岛主的位置最近的客席。苏蘋抿了一口桌上的小酒，一边说着“从今日起宫内外都知道你与我同级了，真是不爽”，一边给白柚又满上一小杯。白柚奇怪地看看他，他嘿嘿一笑，“你多喝点，我看你一喝多就有勇猛的表现，说不定还能给我长脸。”
　　“长脸？如何长脸？”白柚没碰面前的酒杯，上次的劲儿还没缓过来。
　　“今儿个殿内的景象都会投到宫外，就像天空中凿开了一面镜子，宫外的岛民们都瞧得见。最好你发酒疯显神力，人家就都知道你师傅我很厉害，三年就把一个小屁孩教成了高手。”
　　白柚很无语，想起上次的事情的确让苏蘋开心得不得了，他当时手臂一边颤抖着发出低鸣，一边兴奋地在云上舞剑，瞬间挥出一大道流光溢彩的彩虹，功力居然升了一级。天呐，这是要有多浓厚的积怨才会让他当时自豪成那副样子啊。

　　想着想着，白柚无意中感觉到了一道犀利的目光，忙抬头看。只见坐在她对面的司徒桂正狠狠地盯着她面前的酒杯，不一会儿酒杯就被烧出了一个洞，里头的酒被流了个光。待苏蘋察觉到时，那目光早已被收回了，他惊讶地盯着桌布上的一滩酒渍，想来是在潜意识里就把司徒桂给屏蔽了。唉，这是要有多浓厚的积怨才会让他如此无视司徒桂啊。

　　“殿下快看，”樱桃突然在白柚身后低声叫她，“春姑娘来了。”

　　春姑娘？哪个春姑娘？

　　白柚疑惑地看向门口，不禁瞪大了双眼，屏息凝神。

　　原来是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