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雪》南云北雪

7、第七章 意外重逢

　　“这是我的亲大哥，江扬，在市刑警大队工作”，杜叶轩把江扬陆续地介绍给各位老师。“亲哥？可你们一个姓江，一个姓杜？”路佳美一脸不解。
　　“我随父姓，叶轩随母姓”。江扬简短的回答。
　　几乎每一个认识他们俩兄弟的人都问过这个问题，开始的时候，江扬还会卖个关子让对方来猜，什么同父异母，同母异父都被人说了个遍，可就是没人猜到正确答案。大学那会儿，雪儿也知道江扬有个弟弟，只是这姓氏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杜叶轩把江扬拉到雪儿身边，“这位不用我介绍了吧。”虽然之前杜叶轩就给江扬打过预防针，说会在宴会上会给自己一个惊喜，但是当雪儿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江扬依然感觉恍如隔世。
　　其实这三年多来江扬不是没有找过雪儿，只是雪儿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避开，知道雪儿是有意回避，江扬也就不再勉强，只是偶尔发个短讯，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也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江扬与雪儿失去联络，原因是雪儿从来不会主动把新电话号码告诉自己，于是要辗转好多旧时同学才能重新得到雪儿的联系方式，好在江扬从不追问，因为他知道，联络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执着，雪儿却是随时准备着失去。即便如此，江扬还是一如既往地每隔一段时间给她传个短信，或者打个电话，短信往往是收不到回复，电话也只是匆匆数秒就遭挂断，但是只要能够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对自己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
　　“你还是老样子。”江扬见到雪儿的第一句话，轻轻的，淡淡的，眼神中却掩饰不住的欢喜和关切。
　　如果是三年前，雪儿一定会羞涩，腼腆，紧张到无言以对地低头变哑巴。大学时代的雪儿一见到酷酷的，霸道的，时而又温情的江扬就会晕，那种甜蜜的，不知所措的眩晕。可是今天，面对着身穿警服，英气逼人的江扬，却是出奇得淡定，早已从初时的惊讶中回过神来的她，微微一笑，“你变了，穿上警服的样子很不一样”。
　　“你们认识啊？”秦老师，路佳美，沈希梦几乎异口同声，惊讶声不绝于耳。
　　“江扬哥，你来啦！”正当雪儿和江扬在众人的唏嘘声中陷入冷场之时，有个人羞涩地站了起来。江扬定睛一看，是姚子琪。
　　姚子琪专注的目光，从江扬进到包房开始就没有再离开过，就连江扬与雪儿之间的寒暄似乎都充耳不闻。姚子琪比杜叶轩还小两岁，从小就经常缠着江扬讲故事，后来江扬上了大学，更是一到寒暑假就往江扬他们家里跑，寻根究底地问大学生活。有一次居然还偷偷把江扬的校友相册捧回家看，害得江扬找了好几天，担心得要命。
　　“子琪，好久不见，小姑娘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听到江扬夸赞自己，姚子琪的脸颊顿时绯红，“坐这里啊，江扬哥。”说着便拉开了自己身边的椅子。
　　“我哥和雪儿姐才是好久不见，你才多久没见我哥”。杜叶轩赶忙挡在江扬身前，拉开雪儿身旁的椅子。有大哥在身边，杜叶轩总算把“雪儿姐”这三个字响亮地叫出来了。再看姚子琪的小脸，转瞬间由刚刚羞涩的浅笑变成了不可遏制的盛怒，恨不得张开血盆大口把杜叶轩给活吞掉。
　　“子琪，坐我这里吧”。对姚子琪的心事早已了然于胸的雪儿，立即站起身来，姚子琪立刻笑逐颜开，连声“好啊，好啊，谢谢雪儿姐”。江扬掠过姚子琪看着坐在另一边的雪儿，眼里的欢喜和关切渐渐化为了无奈和伤痛。姚子琪看看江扬失落的神情，又看看一旁低头颦眉的雪儿……猛然间那似曾相识的画面突然完整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是那张旧照片，三个人，中间的那个男生已经没了印象，但是左边的那一个是自己从小到大都一直都很崇拜的江扬大哥，右边的那个秀眉微蹙，嘟起小嘴的人……正是雪儿，就在那照片的下方写了三个字“六月雪”。原来他们是大学同学，是了，刚才两个人不是已经在寒暄了，姚子琪的脑子里飞快得旋转着。
　　姚子琪并不笨，杜叶轩大学这几年，女朋友可是没少交，不过大都是昙花一现。杜叶轩总是抱怨，女人还是远观的时候美些，如梦如雾，虚无缥缈，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可是一旦揽在身边就立刻从天界落回了人间，俗不可耐。凌雪这样的大龄女孩子在杜叶轩的眼里应该是没有什么魅力可言的，即便是他一时冲动喜欢上凌雪，以凌雪冰冷傲人的性格也不会理睬他这种轻浮躁动的小孩子。那么杜叶轩接近凌雪的目的就不是因为爱慕，还有那个六月雪的礼物，难道杜叶轩是为了……或者那礼物本来就是……
　　姚子琪一反常态的沉默让江扬觉得奇怪，“子琪，想什么呢？”江扬忍不住问。姚子琪转过头来，咬着嘴唇，意味深长地看着江扬，心里早已经问了十几遍同样的问题，“江扬哥，你真的喜欢雪儿姐吗？”只是这样的问题如何能问得出口，这么多年来江扬只当自己和杜叶轩一样，是手足，是妹妹，而自己对江扬的感情也总是羞于启齿，不知不觉已经隐忍暗恋了十多年。本以为待到大学毕业再一吐心声，岂料半路出了个凌雪，眼看多年的期盼竟要付之东流，如何能不失落难过。
　　江扬被姚子琪看得完全摸不着头脑，轻声地问了句，“是不舒服吗？”姚子琪摇摇头，不再言语。
　　席间觥筹交错，畅饮甚欢，因为江扬是开车过来了，所以滴酒未沾。雪儿向来不饮酒，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偶尔与身边的同事聊天，时不时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这最忙的人就要数杜叶轩了，上酒上菜，他也事必亲躬，俨然以一位出来茅庐，资历尚浅的后辈自居。各位老师酒过三旬之后，无不夸赞杜叶轩出色能干，雪儿心想，看来这顿饭没白吃，人心人情是都交下了。这个杜叶轩还真是不简单，比起大学时代的江扬和自己都不知要精明多少倍。
　　宴席过后，杜叶轩将其他老师逐一送出了酒店，拦了几辆出租车，一直等所有人都消失在夜色里才又回到楼上。包房里只剩下雪儿、江扬和姚子琪。雪儿曾几次要和佳美她们一起走，却都被杜叶轩拦下了，雪儿心里也清楚，躲是已经躲不过了，索性直面吧。
　　杜叶轩刚想叫江扬送雪儿回家，姚子琪却抢在前面说话了，“轩哥，你送我回家吧，雪儿姐住得远，江扬哥有车，送她方便些。”此言一出，剩下的三个人都有点意外。杜叶轩本来以为姚子琪会死缠烂打地让江扬送，雪儿也盘算着不如自己打车回家，而江扬更是想着自己开车依次送子琪和雪儿，再和杜叶轩一起回家。可是谁也没想到每个人的行程居然被这个小丫头一句话安排得妥妥当当。
　　“这样最好，哥，你们先走吧，我结完帐带子琪打车回去。”杜叶轩偷偷对哥哥眨了眨眼睛，拉着姚子琪结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