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无忧》小鱼会在天上飞

6、第六章 是时候让你离开了吧

　　韩暮天资极高，云舟稍稍指点一二他便能有九分精进。云舟看着竹林中修炼着赤色琉璃珠法器的人，眸光幽深。
　　大殿之上，各门张老纷纷上报，魔界各方势力又蠢蠢欲动，趁着现在魔界群龙无首，仙界各门都希望云舟可以亲征魔界，剿灭魔族。
　　“魔界到现在为止也未有任何动向。”云舟缓缓起身，一举一动都带着仙尊的威仪，“上次交战，双方都损失惨重，如再开战，势必会导致三界动荡。”
　　“那我们这样就是坐以待毙！”张善仁愤怒地拍了一下案几，“我谪仙宫数千年来，历任仙尊都德高望重，从没有哪个还未及冠的小儿敢但此一职，这简直是对我谪仙宫莫大侮辱！”
　　“师叔，我能否胜任这一职不是您在这里可以定夺的，也不是在场的各位可以决定的。”云舟淡漠的说着，眼神扫视众人。
　　“哼！”张善仁冷哼一声，转身走出大殿，大殿内的其余长老互相对视一眼，皆是一叹。
　　这几日云舟心情好了些，师兄陆微寻游历归来，带来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云舟对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十分感兴趣，便把那些东西都搬到自己的寝室中，每晚都要拿着把玩一番。
　　“仙尊。”陆微寻在门口行礼。
　　“师兄，你还同我这般见外？”云舟抬眸看了看陆微寻，眼底含笑，“除了师父，你便是我在这仙界最亲近的人了。”
　　韩暮拿着茶壶在门口听到云舟这句话，不禁一颤，手指渐渐收紧，然后转身离去。
　　“那尊卑之礼不可不行。”陆微寻在桌旁坐下。云舟拿起茶壶想要为他斟上茶，却发现壶已经空了，“暮儿去拿茶壶了，等会就过来。”
　　“仙......”
　　“诶，师兄！”陆微寻的仙尊还没叫出口，就被云舟打断。
　　“小舟。”陆微寻无奈改口，“我送你的小玩意可还喜欢。”
　　“喜欢得很。”云舟伸手取过一个九连环，三两下便解开，笑着说，“就是都没有什么难度，下次师兄再帮我寻一些有难度的。”
　　“没有难度？”陆微寻接过来把玩了一会，“我家小宝解了半宿都没解开，自己同自己生闷气，气得睡不着觉，还是我用两串糖葫芦才将他哄好。”想到那人，陆微寻眉眼间都满溢着幸福。
　　“你家小宝？”云舟似是发现新乾坤一般，忙追问道，“是师兄的心上人吗？”
　　“嗯？~”陆微寻意味深长的一笑，“是人界的一名王爷，唤做徐修，可爱得紧也贪吃得很。战场上威风凛凛，下了战场却像个奶团子一般。”
　　“可人界之人来不了这仙界啊。”云舟看着他满溢着幸福的模样，担忧道，“师兄，你以后作何打算？”
　　“他来不了我就去寻他呗。”陆微寻笑得无所谓，“为了他舍弃一切都值得。好了，别说我了，我听闻各长老又为难你了？”
　　“不算为难我。”云舟眼眸中烛火微动，“只是他们总想着要讨伐魔界，罔顾这两界之性命。”
　　“可魔界势力确实不容小觑。三年前大战，魔界魔主重伤不治，那少主就是当年那手持长枪的少年，便接任了魔主位置。他本就天赋极高，那次大战后更是如有神助，实力怕是与你不相上下。短短三年时间，他就扫平统一了魔界，让魔界所有有二心的人全都俯首称臣，只是最近，魔界那边传言，那魔主突然悄无声息的失踪了，魔界现在各方势力也是蠢蠢欲动，趁着群龙无首之机将他们一举拿下确也是个良策。”
　　“仙魔之争自古存在，可是仙就一定代表正义吗？魔就一定是邪恶的吗？”云舟看着陆微寻，眸光微寒，“这世间最可拍的不是那些魔界之人，而是自诩正义却自私贪婪的人。”
　　陆微寻一怔，“小舟，祖师仙训有云：正邪不两立，魔界之人本就罪孽深重，你别忘了三年前若不是他们举兵进犯，师父也不会......”

　　云舟蹙眉抚摸着手心的伤疤，“自当初的五界覆灭以来，这天地便分为仙界、魔界、人界以及冥界，仙、魔、人三界共存在这天地间，而冥界则被镇压在三界之交的仙塔之下，仙塔结界今年本就需要修复。若三界在此刻开战，定会引起仙塔结界动荡，到时候，冥界之神便能够重新复苏。”云舟眼眸中满是阴沉，“所以，幕后之人真正的目的是......”
　　“是冥界？”陆微寻面露震撼之色，他万万没想到，那人的目是要获得冥界之力。若真的成功了，那么天下便再无宁日，三界必将陷入混乱之中，生灵涂炭！
　　云舟探头看了看窗外，惦念到，“暮儿怎么还没回来？我去寻他。”云舟起身推门往寝宫外走去，却看到韩暮站在远处的屋顶之上仰望星空，一身素袍在月光下显得孤独而寂寥。
　　“等等，夜色太凉，披上披风。”陆微寻将披风给他披上，又帮他将衣襟拢了拢细细系好，看着他脸色问道，“小舟，你怎么了？脸色这样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云舟勉强一笑，“可能是最近忙得太累了。”
　　陆微寻眼神带着关切，“那你快回房休息吧，我去帮你寻那徒弟。”
　　云舟摇摇头，刚迈出一步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带着重影模糊放大，他赶忙伸手扶住了廊柱，才堪堪稳住了脚步。
　　陆微寻见状连忙跑上前来，将他抱在怀着扶住稳。
　　月色下，韩暮一回头看到的就是两个相拥在一起的身影，手中的赤色琉璃珠被他死死捏住，一双黑瞳中尽是怒火，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云舟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陆微寻焦急担忧的面孔，虚弱一笑，推开他，“许是又受了风寒吧，我休息一下就好。”等再望向韩暮那边，那人已不知去向。
　　云舟躺在床上，听着木门被轻轻打开，冷风顺着门缝灌入，让裹着被子的人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后着带着寒意的身影快速来到床前。云舟感觉到自己的被子被轻轻掀开，紧接着一个小暖炉放到了自己胸口。
　　韩暮冰凉的手指触碰到那比自己站在屋外许久还凉的手指，赶忙替他盖好被子，又催动灵力，金色微光在云舟周身散开，直至驱逐走身体内的寒气，他才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小床上。
　　就如此简简单单做你的徒弟吧，这么照顾你一辈子也好。
　　许是日子快到了，云舟最近睡得越发不安稳。
　　翌日，天色尚未大亮，云舟便醒了，借着朦胧的晨光看着那熟睡的容颜，云舟缓缓伸出手，隔空轻轻描摹着他的轮廓，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是时候让你离开了吧......

　　今日的早膳与往日不同，坐在桌前，云舟看着这桌丰盛的菜食和精心烹制的鲤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师父，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看您最近胃口不好，便自己研究了些吃食。”韩暮将木勺和筷子递到云舟手中，云舟看着他手心处的越来越多的黑血丝，心中如木杵捣心般翻搅着疼。他收回眼光，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肥美可口的鱼肉，是自己从未吃过的美味。
　　望着站在身旁满脸期待的少年，云舟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然后一拂袖，只听屋子内碗碟碎落的声音响起。
　　“难吃，以后别做了。”云舟看着满地的残羹碎片，舌尖还带着让他留恋的味道，语气却冰冷无情。
　　韩暮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垂眸恭敬道：“若不合师父胃口，徒儿再帮师父去做一些合胃口的餐食过来。”说罢他蹲下身子开始收拾这一地的狼藉。
　　云舟眼底闪过痛苦和挣扎，最终他咬牙闭上眼睛缓了片刻，然后起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