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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他们,始终都在路上 ...

  •   生命禁区,可可西里。

      真正认识到这句话的时候,何妩他们的车已经被两只瘦得皮包骨,橄榄绿的眸瞳死死盯着他们的狼扑过三次,高寒缺氧让他们更加戒备恐惧,直到那两只狼耗尽力气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同行的王海宣无力地摊在车后座上,气若游丝地说道:“我要是还有力气的话,肯定会救救它们。”

      坐在她旁边同样蔫头耷耳的王琪琪调笑地讽道:“瞧瞧,这该死的圣母心。”

      话落,就见驾驶座上的何妩拨了通电话,询问附近是否有动物救助点,报了两只狼倒地的位置。

      王海宣冲王琪琪比了个耶。

      王琪琪捂心一脸惊恐。

      何妩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笑笑,确实圣母心。

      这要是放网上,一顿网曝是逃不了。

      何妩注意到,体型较大的那只狼后腿被猎枪子弹射穿过,落下残疾,奔跑速度大大减慢,捕不到猎物,饥饿驱使下铤而走险,盯上了他们的车。

      因果循环,恶因结恶果,人类种下恶因,结出的恶果又落回到人类身上。

      越野一路顺利抵达旅馆,“玨”组合互相搀扶下车,双双腿软栽倒在地。

      不说她们,何妩都仍心有余悸。

      她上楼进房间直奔浴室,喷头压力有些低,出水小,连头带澡洗完花了一个多小时。

      刚走出浴室就被喻承谦拉过按倒床上,高挺的鼻梁蹭过她的唇,往下一口咬在她锁骨上,又松开用牙磨了磨。

      何妩摸着身上人剃成青茬的脑袋,有些扎手,无声纵容他的行为。

      她笑了笑,轻声问:“怎么不开心了?”

      喻承谦抬起头看着她,问:“那么危险,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何妩一怔。

      倒是想到过要给眼前这个男人打电话,号码都已经拨出去,想了想又挂断。

      她环过喻承谦的背,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凑到他耳边柔声道歉,说下不为例。

      喻承谦抱着何妩翻了个身,垫在底下,何妩趴在他身上,她用唇找着喻承谦的唇,接一个黏黏腻腻的吻。

      “跟我回上海吗?”

      喻承谦明显身形一顿,又若无其事地道:“什么身份?”

      何妩抚上他的脸,捏了捏,像得到心爱的玩具爱不释手地把玩,闻言,她正了神色,手指点点她的左心口,认真道:“男朋友,何妩的男朋友。”

      喻承谦将头往何妩颈窝里埋,没再作声。

      何妩手落到他头上,狠狠揉了两把,在心里嘀咕道:不说跟不跟,也不说愿不愿意跟她谈恋爱。

      男人真麻烦。

      何妩在青海待到八月中旬,休假结束,不得不回上海工作。

      临走时她又问了一遍喻承谦,后者三言两语岔过话题,将何妩送到机场。

      登机前两人只拥抱了一下,何妩想讨一个吻,喻承谦没给。

      小气鬼。

      小气鬼。

      小气鬼。

      何妩隐隐有猜到喻承谦在迟疑什么。

      并非是对她不喜欢,喻承谦是个真诚的人,他说过很多遍喜欢她,每一遍都是喻承谦想和何妩在一起。

      不是人本身,那就是其他。除却身体,每个人还有身份,职业以及朋友圈。

      喻承谦是位野生动物保护员,常年在藏、新、青三地活动。

      何妩是位知名设计师,工作重心在上海。

      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他们都热爱自己的事业,是地理上三千多公里的遥远距离。

      飞机上,何妩看着窗外软绵如棉花糖的云层和近在咫尺的碧空,突然想一定要跟着喻承谦去西藏看看,看看圣洁的拉萨是不是能与上天沟通。

      上天肯定能告诉她答案。

      她从手提包里摸出手机,点开相册,一张一张地滑过喻承谦的照片和两人的合照,唇角带笑。

      长得哪哪都是她的菜。

      何妩会注意到喻承谦是必然。

      喻承谦爸妈是汉藏通婚,妈妈是汉族,山东人,爸爸是藏族,典型的康巴汉子。

      喻承谦也生得高大,身高直逼一米九,块头结实,包裹在衣料里的肌肉隆起鼓鼓囊囊的弧度。

      他遗传了妈妈的丹凤眼,更为狭长,偏生还是单眼皮,面无表情时显得很凶。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川西一个黑黢嘛空的夜里,何妩和同事王海宣来川西游玩,住的民宿不远处有一块草地,两人躺在上面,看黄昏微妙的暗紫色渐渐从天际漫来,流入西天辉煌的落霞中。

      月上梢头,被虫蚁咬得受不了,两人打道回府,路上王海宣没踩稳,眼看就要摔下坡,何妩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自己掉了下去,被利物划破了腿,伤口不长但很深,汩汩冒血,王海宣摸索着下去找到何妩,吓得哇哇直哭,吸引了当时在附近的喻承谦。

      后来才知道,那里立着一座衣冠冢,主人是民宿老板的弟弟,于一年前死于盗猎者枪下,年仅25岁。

      喻承谦随身带着药粉,用白色塑料胶瓶装着,往何妩腿上伤口处倒了一点。

      有点疼,何妩拧眉咬紧牙忍耐,王海宣见她难受,惊叫道:“你这是什么药?!不会嗝儿屁吧。”

      何妩眼前一黑,听我说,谢谢你。

      喻承谦语气淡淡,“兽药。”

      王海宣倒吸一口凉气。

      何妩眼前是真黑了。

      她晕血。

      隔天何妩听王海宣说,她是被喻承谦背回民宿的。

      第二次见面是在民宿,何妩腿上的伤口已经进入脱痂期,她下楼,一眼便看见那个靠着摩托抽烟的男人。

      民宿老板在和他说话,时不时大笑两声。

      何妩的视线细细扫过他的脸,额头上添了一道伤,高肿着,淤青乌紫揉成一团。

      等他骑上摩托要离开,何妩叫住他,问:“我叫何妩,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男人看她一眼,扣上头盔,“喻承谦。”

      第三次见面,喻承谦感觉那个叫何妩的漂亮女人在勾引他,或许不是错觉。

      比如现在。

      何妩向他借了一支烟,含在嘴里凑近他,烟条尾对尾地点燃。

      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看他一眼,又微垂盯着他的嘴唇,半晌发出一声轻叹。

      都是成年人,彼此心照不宣。

      喻承谦掐灭烟,拇指捻过何妩的唇,深色的口红沾上他指尖。

      他喑哑开口:“下次。”

      何妩没等来第四次见面。

      一年之后,她到青海度假,再遇见了喻承谦。

      和何妩同行的人还是王海宣,正逢她妹妹王琪琪大学放暑假,也一并来了。

      三人自驾游走遍了整个青海,最后来到玉树藏族自治区,直奔最后的目的地可可西里。

      何妩到车行租了一辆性能较好的悍马越野车,驶进昆仑山口。

      王海宣是个摄影师,摄影界的TOP之一,摄影风格猎奇,力求制造神秘。

      而可可西里,是神秘本身。

      车内她攀着车窗,将远处山体嵌入蓝天,起伏的线条分割着白蓝和青黄收入镜头,喃喃道:“真美。”

      亘古永恒的荒原苍凉纯净,在高原强劲的心跳中,行者灵魂栖落。

      直到海拔渐高,三人出现不同程度的缺氧,呼吸困难,何妩翻了翻手机软件,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下榻。

      将车停在旅馆边的戈壁滩上,何妩绕过车头去副驾一边开后车门搀扶弱柳扶风的“玨”组合。

      声音就是那个时候传进耳朵的。

      “需要帮忙吗?”

      喻承谦在她侧后方,何妩的视线被歪倒在她身上的小王大王遮挡住了,只隐隐瞥见一个男人朝她走过来,身形高大。

      等看清了脸,何妩的心波澜四起,四海潮生。

      喻承谦也认出了何妩。

      王海宣没认出喻承谦,看见帅哥本能地就想勾搭两下,挣脱何妩往喻承谦怀里倒,扶着头哎呀叫唤。

      何妩哭笑不得。

      把“玨”组合带进旅馆安顿好,两人退出房间。

      一时无言。

      何妩侧目看着喻承谦,他还是那样吸引她,她率先打破了沉默,“有女朋友了吗?”

      喻承谦回了一句:“没有。”

      何妩没问他去年不告而别的事。哪有立场,他们之间,连露水情缘都算不上。

      何妩从川西回上海之后,对喻承谦念了好久,她见过的男人不少,没有哪一个像喻承谦那样。

      高大,粗砺,野性。

      她张嘴刚要说话,被外面车子摁得滴滴响的喇叭声打断,接着几声高喊朝他们传过来:“巴扎,走了。”

      何妩眼中覆上探究的神色。

      喻承谦转身往门口走,边说:“是我的藏名,我晚上会过来。”

      何妩跟着他到门口,猝不及防地抱住他,又很快退开。

      摁喇叭的几人看见,起哄声此起彼伏。

      何妩莞尔,调皮地向喻承谦眨了眨眼,无声做了个口型:我等你。

      喻承谦晚上十一点才过来,身上沾着动物特有的膻气味,带着支玫瑰花,花瓣有些蔫了。

      房间只床头开了阅读灯,何妩靠在床头拿着一本书看。

      见到喻承谦,她眸光一亮,合上书放到床头柜上,封皮写着走进可可西里。

      她坐起身,纱质的睡裙外衫从肩头滑下,袒露的皮肤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细腻诱人。

      喻承谦滚了滚喉结,移开视线,走到床边翻了翻那本书,问:“喜欢这个地方?”

      何妩将他手里的玫瑰接过来搁在书上,拉他的手,十指相扣。

      “朋友喜欢。”

      “你呢?”

      “我也喜欢。”何妩持一口吴侬软语,素脸俊俏,一腔绵绵情意写在眼波流转间。

      江南山温水软,养出宋玉东墙,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人的心魄。

      喻承谦摩挲着她的手,突然轻笑一声,问:“喜欢我吗?”

      他直直地盯着她,墨瞳浓黑,深不见底。

      何妩换了个姿势跪坐在床边,手攀上喻承谦肩头,吻了吻他的唇角。

      喻承谦往后退了半步。

      BGM起: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何妩眼神幽怨,喻承谦把她往被窝里塞,笑道:“脏,我去洗洗。”

      洗完关灯进了被窝。

      喻承谦在何妩肩上轻吮落下一个鲜红的印痕,吻过她的唇,将她的出口的音节堵回喉咙深处,下咽到肚里。

      今夜玫瑰不谢,你我情动难歇。

      凌晨三点,床头灯重新亮起。

      何妩窝在喻承谦怀里,一下一下吻着他的下巴,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喻承谦说起川西的那次错过。

      去年八月,从西藏羌塘迁往可可西里卓乃湖的藏羚羊群遭到盗猎者猎杀。

      喻承谦收到消息后,当即从川西赶往出事地点。

      地面遗留着大量藏羚羊的尸体,骨头和角,黑压压的秃鹫盘旋低空,等着啃食腐肉。

      喻承谦与两省保护区取得联系,只身循着藏羚羊迁徙方向暗中追察盗猎者的足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青海、新疆的交界地带,可可西里保护区北线主力队抓获武装团伙成员4名,缴获藏羚羊皮518张,收缴作案用的小口径步枪两支、子弹200发、吉普车2辆及其它作案工具。

      但仍有两名逃脱者未能搜捕到,跨过边境一路潜逃,消失在与吉尔吉斯斯坦的接壤地界。

      喻承谦受了伤,在与被抓捕的一名盗猎者搏斗中,被敲断了脊椎。

      他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从小长在西藏,聆听藏传佛教,那是整体共生的世界景图,是众生平等的生命观。

      青藏铁路的通道设计,多了以供藏羚羊迁徙的桥梁和隧道。

      末了,喻承谦说:“这远比我的生命更有意义,也更重要。”

      等喻承谦睡熟了,何妩从上往下摸着他的背,在临近尾椎骨的地方,触到一块凸起,她没敢用力,收回手搭在喻承谦腰间,闭眼睡去。

      接下来几天,两人黏得紧,几乎是形影不离。

      喻承谦开悍马载着何妩和“玨”组合,走过藏羚羊迁徙的路,体会一场生命的守望。

      回去后,王海宣对藏羚羊天然的“大产房”卓乃湖念念不忘,说什么也要去看一看。

      起初何妩觉得危险拒绝了她,又恰逢喻承谦回去了西藏。但拗不过王海宣糖衣炮弹的轮番攻势,保证说只在周边远远地绕一圈,看上一眼。

      何妩松口。

      悍马一路前行。

      遇上那两只狼是始料未及的。

      前狼假逃,盖以诱敌。百米远处一只狼看见车子向远处跑开,与何妩他们的车拉出一段距离。

      变故突生,另一只狼猛地从后面扑上来,跑远的那只也以千米冲刺的速度飞快冲过来。

      何妩迅速升上车窗,调转车头,扑过来的四只狼腿重重地踩在车门外侧,整个车身都晃了晃。

      贴到车窗的狼头龇牙咧嘴,眼冒绿光,凶狠狰狞,足足追了他们二里地,身形较大的那只狼后腿萎缩得厉害,堪堪吊在身后,最终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何妩从后视倒车镜里看,小狼围在大狼身边,仰天长啸。

      她心有迟疑,听见王海宣在后座发出唏嘘,她拿起手机,拨通寻求动物救助点的电话。

      人类在与低等生物的狩猎游戏里,是永远的赢家,他们对不属于他们的所有一切都垂涎三尺。

      殊不知,枪响之后,没有赢家。

      十月,全国迎大面积降温,上海白昼尚且寒薄,夜里却是沁骨。

      何妩受邀参加一场交流会,设计业界内不少大佬都来了,她攀谈了几句打声招呼,便独自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握着手机和喻承谦聊天。

      她甩过去一张表情包:【流泪猫猫头.jpg】

      【摸摸猫猫头】

      何妩轻笑一声,低头打字,【一会打视频吗?】

      【好】

      晚上近十点散了场,细雨笼晴,下得淅淅沥沥。

      何妩坐上车,将手机固定在中控台上,蓝牙接入车内音响,拨出视频通话。

      说起来这是他们自八月分别后,第一次视频通话,彼此忙里偷闲的时间不多,还总是错开。

      微信铃响了几声,接通了。

      喻承谦那头风声呼啸,角度光线有点暗,他一件黑色皮夹克衬得肩宽背阔,特别酷。

      何妩声音放轻,柔声问:“这是在哪儿呢?”

      “斯坦边界。”

      她一顿,“出什么事了吗?”

      喻承谦转了转镜头,一群穿着荒漠迷彩服的人围在桌边吃饭,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络。

      他将镜头转回自己,说道:“入冬了,给他们送点东西。”

      何妩悬着的心落了地。

      两人说起那些没营养的话,互相问对方想不想自己,聊各自接下来的事程安排,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直到有人喊喻承谦的名字,等何妩应了他那句“到家报平安”后,挂断视频。

      何妩启动车子回家,等红灯的间隙,碰上邻车道的一辆蔚来,车窗降下,里面坐着一对小情侣。

      驾座上的男孩说了些什么,逗得身旁的女孩眉眼带笑,如娇艳的花骨朵儿绽放,男孩向女孩倾身,手搭上车窗,在女孩的唇印上一个吻。

      见何妩侧目在看他们,男孩大大方方,女孩则红了脸满是羞涩。

      何妩不可避免地又想起喻承谦。

      绿灯亮起,她长舒一口气,随着车流驶进雨幕里。

      何妩的最新设计在十月底收了尾。

      是条绿色的长裙,尾摆微喇,带有层层叠叠的褶,撒着细碎的亮片,颈部、腰部、手部和脚部用了线条缠绕,后背大面积镂空。

      电影《囚鸟》入围了今年的金鸡奖,何妩受执导这部影片的老导演所托,为他的女主而设计。

      何妩认识这位老艺术家,影评者们称他为“市井老头”,他的影片,都以基层小人物为主角,或喜剧或悲剧,道尽世间百态。

      11月底,铺天盖地地新闻报道,电影《囚鸟》女主演靳霜斩获金鸡奖最佳女主角。

      网友纷纷说靳霜当天的服装与电影内容适配度很高。

      在靳霜新发的微博下,一条评论被顶到热评第一。

      “绿色,是被拐卖的小英至死都在对望的连绵青山,裙摆微喇带褶,亮片闪闪,走动时散如星辰散落,步履生莲,像极了舞蹈小天才小英还未被拐卖时,跳舞时的灵动生花,线条缠绕,是拴住小英不让她逃跑的铁链,裸露在外的蝴蝶骨,是翅膀,是小英的次次逃离,不幸的是,翅膀未生,小英也长眠。”

      何妩在下面点了个赞。

      你往黑暗里看一眼,那里便有了一束光,倘若你紧闭双眼,黑暗便会蚕食光,而你,也终究会死于这无尽的黑暗。

      十二月底前,何妩赶完工作室接下来两个月的工作,收拾好行李,订票去了西藏。

      喻承谦到机场接机,臂弯里搭着一件给何妩准备的羊绒羔厚袄。

      何妩接过来穿好,两腿盘着喻承谦的腰挂在他身上,亲亲他的脸,又亲亲他的唇,最后一头栽进他颈窝里不动了。

      喻承谦一手抱着何妩,一手拉着行李箱往机场停车场走。

      车上何妩问喻承谦去哪,喻承谦将车停靠在路边,默了片刻,才轻声道:“跟我在一起会很辛苦。”

      “哪里辛苦?”

      “异地。”

      “那么你要拒绝我吗?”

      喻承谦看着前方车辆的车屁股,声音沉了沉,像从虚无终于落到实处,“选择权从来都在你那里,如果你可以,我会尽量克服一切,在你想要亲吻,想要拥抱的时候去见你。”

      何妩倾身过去做了那辆蔚来车里男孩的动作,手按在车窗玻璃上,含着喻承谦的唇,舔舐啃咬。

      喻承谦松开何妩的安全带,将她抱到他怀里,何妩紧紧地依偎着他。

      两人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何妩亲昵地捏捏喻承谦的下巴,“我想跟着你。

      喻承谦带何妩回了家,喻爸喻妈非常热情高兴,做了满桌的饭菜,在桌上喻妈给了何妩一个厚厚的大红包,顶上封住的口子都被撑开了。

      一家人都喝了点酒,等过了十二点,互相笑着道一句“新年快乐”。

      何妩跟着喻承谦回房,她浑身赤裸躺在床上,低吟喘息,是她向喻承谦投诚的旗。

      何妩在林芝待到二月中,启程返回上海。

      过完年她招来工作室的几位骨干,规划工作前景。

      目前工作室下的服装主打潮牌,市面上的风格都大同小异,融汇西方元素,从中世纪到文艺复兴。本末倒置,东方上下五千年的艺术,迥异绚丽的民族特色,无人问津。

      它们不应该没落。

      何妩既是考虑到周忡山,又是她生来便代表创新和冒险,她想通过在服装设计上,潮流和本色结合,去将那些束之高阁的文化重新赋予热血。

      第一站便是西藏。

      何妩陪喻承谦救助动物,待五月藏羚羊迁徙时,去路线上走走看看,入秋时给边防战士送些生活必需品。

      喻承谦陪何妩酿过青稞酒,领略民族饮食服饰,讲藏文化,参与宗教仪式,丧葬嫁娶,祈福平安。

      路上荆棘与玫瑰共生,沉痛与欢笑并存。

      他们,始终都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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