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若星辰》汐愔

14、第 14 章

　　乔真忽然向我望过来，深邃的目光犹如漫天星辉，我瞬间跌进那片星辰大海，旁人的闲言碎语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泡沫。

　　不过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我便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你们别为难乔真了，”郑雨梅帮乔真解围道，“你看人家乔真脸都红了。”

　　我没有注意到乔真脸红的模样，我只感觉到自已脸颊发烫。

　　余光中，乔真又在静静的看书，他就这样静静的坐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我感觉心底莫名生出了一丝温暖与安心。

　　浩哥找来一幅扑克牌，在茶几上清理出一块空地，他与郑雨梅坐到我的对面，大家一起来玩‘捉黑A’。理论上，谁拿到黑桃A谁就是全民公敌，但因为黑A可以选择不公开，这就增加了游戏的复杂性。

　　在众多情形之中，人是最为复杂的因素。

　　浩哥和郑雨梅是复杂因素之一，他们把现实中的恩爱带到牌局里，毫无原则的互相帮助，毫不遮掩的高调支持，一度激起了民愤。

　　而高月和孔婷则是复杂因素之二，她们总是彼此猜疑，百年不变的与对方为敌，自相残杀，闹出了不少乌龙。

　　我不太善于打牌，所以一心只能关注自已手中的牌，完全顾不上去揣测黑A在谁手上，若是我拿到黑A，我则更加小心翼翼，生怕遭到众人的讨伐。

　　比较幸运，乔真正好是我的上家。好巧不巧的，有几次关键时刻，幸亏他果断出手压制住别人的牌，然后精准的送我过关。他揽牌出牌更是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当我最终揭晓自己手中的黑A，乔真便自嘲的一笑，称自已愚钝，他的人缘竟然好到丝毫没有人对他产生不满与指责。

　　而当乔真拿到黑A时，他则不动声色，泰然自若，让人很难怀疑到他。

　　这一局他拿着‘包含黑A在内的’一手烂牌，竟然率先跑过了所有人，大家惊得目瞪口呆，纷纷扔掉手中的牌，然后发出一阵唏嘘嗟叹。

　　我终于明白，某人所谓的愚钝大概只是一种习惯性的自谦吧。

　　“乔真，真没想到黑A在你那里，我们全都蒙在鼓里了。”孔婷愤愤不平。

　　“就是嘛！”高月一脸不满。

　　“人家这叫深藏不露。”还是浩哥有气度，对乔真竖起了大拇指，“佩服，佩服！”

　　“承让，承让！”乔真左掌抱右拳向浩哥行礼，帅气的笑容里有几分腼腆。

　　“乔真！”孔婷大叫起来，“依我看呀，你根本就不是在旅行社工作！”

　　“哦？那你觉得我应该在哪里工作？”乔真向孔婷望去，眼神里充满好奇。

　　“呃……”孔婷转了转眼睛，思索片刻后终于想出了答案，“国家安全局，或者保密局什么的，不然你怎么能把自已掩藏得这么好！”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捧腹大笑，我亦沉浸在这欢愉的气氛之中。

　　打起牌来，时间便飞快逝去。

　　天色渐渐暗淡，屋内灯光一亮，外面就全黑了。

　　浩哥接了个电话，便拉上乔真一起前往车站接人去了，我们则收起牌局，耐心等待。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大队人马终于风风火火赶来，温馨的小屋立即变得拥挤，有限的空间里盛满了无限的欢声笑语。

　　门厅的衣架已经容纳不下那么多厚重的外套，郑雨梅就帮他们将衣服堆放到隔壁房间的床上去了，一时间空旷的卧室也显得满满当当。

　　看着一群人涌进门，乱乱哄哄，好不热闹，我和高月、孔婷不由自主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尚未回过神，那两位活宝已经融入众人之中，我有些无所适从，便走到窗口去看外面的风景。

　　天色漆黑，不见星月。楼底下一个人影也没有，社区外的小路上点缀着几盏路灯，在树影摇曳中散发着幽暗的光芒。

　　“小曦，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我转过身，小夏已走到我跟前。她穿着一件黑丝绒上衣，上面镶嵌着闪闪的亮片，在灯光下忽隐忽现。她精心的化了妆，显得气色红润，充满神采。

　　“下午三点到的。”我说。

　　“他们这个房子还不错，”小夏环视着四周，“就是小了点。”

　　“两室一厅，也够住了，比咱们那种老式的房子面积还略大一些呢。”我拿出了父母大人知足常乐的心态。

　　“都什么年代了，你不要用过去的标准来衡量现在，再说，我们也不可能活成我们的父母那样。”小夏望着我叹了一叹，“哎！看起来，有些东西你还没有参透。”

　　我不知道小夏到底参透了什么，但我知道她是比我聪明的人，她选择积极的融入这个社会，而我却好像与这世界有点隔阂，我常常觉得自己是孤独的异类。

　　“嗯，也许吧。”我对小夏的话不置可否，但仍默认的点了点头。

　　“喂，你们在聊什么呢？”王帆说着凑了过来。

　　“嗨，我们在讨论房子！”小夏解释，“恩……我觉得郑姐这个房子呢还可以，就是稍微的小了那么一点点。”

　　“看来佟夏将来肯定要找个有钱的老公，”王帆嬉笑着，“呵呵，非得买个大house把你装进去才行！”

　　“嗯，他必须有钱，还得爱我，”小夏升高了音调，调侃道，“至于我爱不爱他，到是无所谓。”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佟夏？”我有种被颠覆三观的感觉，“如果你不爱他怎么能嫁给他？”

　　“你爱的人只会令你伤心和失望，爱你的人才会一心宠着你呵护你。”小夏的语气充满了哲学意味。

　　“唉，找一个彼此相爱的人实在太难了，”王帆感叹道：“所以才有那句话，爱是可遇而不可求！”

　　“对，爱情太虚幻了。”小夏看向王帆，仿佛遇到知音，“与其为了追求爱情头破血流，到不如追求物质基础来得更实在一些。”

　　“不过，至少也得符合眼缘才行吧？”王帆若有所思。

　　“不讨厌就行了呗，不过他必须得有钱，”小夏强调说，“并且他还得舍得为你花钱，这一点很重要。”

　　“嗯，这个我赞同，”王帆点点头，过来人一般，“贫贱夫妻百事哀，如果没有钱，再好的感情也会被消耗光的。”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小夏越说越兴奋，“这就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鬼推磨早就不新鲜了，”王帆笑说道，“如今啊，有钱能使磨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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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夏和王帆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兴高采烈，我完全插不上嘴，只好倚在窗边静静的听她们讲话。我发现她们所谈的那些现实，在我的观念里恰是虚幻，而她们所说的虚幻，在我的意识中却是唯一的真实。

　　我不信奉物质与金钱，我是爱情至上主义。

　　“佟夏，你看陈曦怎么都不说话了，”王帆注意到我的沉默，她向小夏使了个眼色，“我们的话是不是把她给吓着了？”

　　“不会，你不了解陈曦，她和我们不一样，”小夏对我灿然一笑，如烟花般绚烂，又似烟花般消散，“她是一个活在梦里的人。”

　　“活在梦里的人？”王帆一脸迷惑。

　　“你没看见她总是一幅恍恍惚惚的样子吗？她就是那样，整天沉浸在自已的梦里拔不出来，而我们都是现实中人，只能活在现实里。”

　　王帆一脸好奇的研究我，像在看大熊猫，“嘶，好像还真是哎！”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啊！”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只不过是爱走神罢了，大概是注意力不太集中的缘故吧。”

　　“你们三个怎么还在这儿站着？”郑雨梅走过来催促道，“快过去入坐吧。”

　　我朝客厅中央望过去，发现好几位同事都已在临时搭好的大圆桌前坐下来了，他们是孙姐和李非，李心桐和沈娜，高月和孔婷。这六个人毫不客气的占据了圆桌的半壁江山，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浩哥和乔真在忙着添椅子，加碗筷。

　　算起来，坐位上的六个人，加上男女主人公，乔真，以及站在窗边聊天的我们仨，一共有十二人。

　　在郑雨梅的召唤下，我们三个立即坐了过去，坐席上正有人问起那对宝黛美眷。

　　“他们呀临时有事来不了，”沈娜向大家解释道，“所以托我将红包及祝福带给浩哥和郑姐了。”

　　“听说他们的好事也近了？”李心桐眨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是不是真的啊？”

　　“哇！”众人一片哗然。

　　“最近是结婚潮吗？”孙姐感叹道，“怎么那么多人结婚？”

　　“可不是嘛，这成双入对的，让我们这些单身青年情何以堪！”李心桐说着向高月和孔婷递了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眼神。

　　“再这样下去，我可要破产了！”李非耸了耸肩。

　　“唉！”孔婷跟着叹了一声，“我也觉得最近囊中羞涩！”

　　小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们，不至于吧？”

　　“就是！”高月朝李非和孔婷投去不屑的目光，“反正你们两个都还没有对象，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哪有那么大的压力啊！”

　　“谁说我们李非没有压力，”孙姐立即挺身维护她的组员，“李非早就有心上人了，人家只是低调，其实呀偷偷在攒老婆本呢！”

　　“哇！”众人大叫起来，皆向李非投去惊讶与好奇的目光。

　　“真的吗？李非？”有人问。

　　“误会，误会！八字还没一撇呢！”李非朝众人尴尬一笑，悄然划向小夏的眼波中透出几分落寞。

　　我朝小夏望了一望，她正在向王帆展示戴在右手食指上的一枚戒指，大大的骷髅头造型看上去很酷，大胆而夸张的风格，是当下许多年轻人追求的时尚潮流，亦是小夏与王帆热衷探讨的话题。

　　“就算没有一撇，至少有点影子了吧。”孙姐不甘心的问。

　　“影子也没有。”

　　“得，李非，”高月立即失去了兴趣，“你可以一边凉快去了。”

　　李非深吸了一口气，拿起面前的橙汁，咕咚一下喝掉了半杯。

　　“孙姐，”高月问，“你们组的那个张奎怎么没有来，他是不是单身啊？”

　　“他家太远，所以没办法过来。”孙姐向众人扫视过去，“单身到是单身，我本想给他介绍个对象，但是身边没有太合适的人选。”

　　“你看孔婷怎么样？”高月眼前一亮，又牵起红线来。

　　“高月，你闹够了吧！”孔婷嚷嚷道，小脸随即一红。

　　“什么？孔婷没有男朋友？”孙姐扶了扶眼镜，一脸惊讶，“真没想到！”

　　“身边没有合适的人呗。”高月俨然孔婷的大家长一般身负重任。

　　“嗯，不是没有，”孙姐安慰道，“只是缘分未到！”

　　“就是，缘分到了的话，挡也挡不住！”

　　“你们别再闹了，”沈娜很会察言观色，“看人家孔婷脸都红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啥可脸红的！”孙姐十分仗义，“只要孔婷没有意见，这个月老我当定了！”

　　孔婷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的憋出来一句话，“我……我……还是再说吧。”

　　“再说就是有戏！”高月朝孙姐使了个眼色，众人皆哄笑起来，气氛一片欢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