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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我与乔真相识半年,说过的话少之又少,他无从了解我,为何却写下‘永远’?

      ‘永远’这个词的含义太深刻,太美好,太奢侈了。在他心中真的会有一个永远的位置属于我吗?

      信封内另附了一张对折的小纸条以及一张名片,名片上有他在旅行社的信息及联络电话。

      我好奇的打开纸条,仔细阅读起上面的内容:

      ‘一直以来,我都很想有机会能和你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我不希望因为我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而造成我们之间的误会,更不希望我们连最起码的友谊也破坏了……如果可以,请来电话。’

      字里行间流露着真诚,在他的真诚面前,我为自已的怯懦感到惭愧。

      回想起很久以前,乔真曾约过我两次。第一次,我以上课为由浑然不觉的拒绝了他,第二次,我因内心胆怯不知所措的拒绝了他。可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也渐渐走进我的心里。

      后来小夏说她喜欢乔真,于是我在心里与乔真划清了界线。再后来,虽然得知他与小夏并未交往,可是我与他之间却早已陷入一片冰封的僵局。

      而现在,他这是在第三次邀约吗?我有点恍惚。

      且不论我的内心是否愿意,单凭他的说辞,好像已不容我拒绝。面对他努力消除误会、积极维护友谊的态度,我怎能不配合?我又岂可做那个破坏友谊之人?

      更何况我内心的声音是愿意的……虽然我仍是那样充满胆怯,而且胆怯的程度比之前深之又深了。是不是越在乎,就越令人胆怯呢?

      卡片上的字,我一遍又一遍默念,每念一次,总能感受到他的真挚情义。

      纸条上的字,我一遍又一遍默读,每读一次,就想要不顾一切鼓起勇气。

      平安夜,伴着萤萤灯火,我在日记中写下心情:

      ‘乔真......
      无论如何,
      我应该勇敢的面对你,
      不是吗?’

      反复斟酌了两日,第三天,我终于决定要打电话给乔真。

      这一天正巧赶上我休假,要去书店买一套同学推荐的《标准日本语》,书店旁边有一个公用电话亭,我鼓起勇气走进去,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通了他办公室的电话。

      “喂,您好!”线路接通后,我说,“麻烦您,我想找一下乔真。”

      “是佟夏吧!”电话那端传来熟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透过轻松随和的语气,我仿佛看到乔真脸上的灿烂笑容。

      “呃……”我有一点尴尬,却开玩笑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佟夏?”

      “听你的声音就是佟夏!”对方十分肯定的说,态度轻松到我几乎可以脑补出他倚在沙发靠背上闲适的晒着太阳的画面。

      看起来,他与佟夏真的很熟啊,理性上我觉得我没有道理为此介怀,只是,忽然之间,我仿佛又迷失了自已,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顷刻就消失了。他当然有权利与任何女孩来往,那是他的自由,而我呢,差点忘记了,我们连‘最起码的友谊’都岌岌可危……

      “我不是佟夏……”我理性且礼貌的报上姓名,“我是陈曦。”

      “是你!”他的声音立即凝重起来,“抱歉,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打来电话。”

      咦?这是什么奇怪逻辑?明明是你留下电话号码希望我能联络,我打过去,你却说没想到……

      “谢谢你送我的卡片及祝福。”我说,依旧保持着理性与风度。

      “哦,那没什么。”他的声音很低。

      我们随之陷入一片静寂,电话线路仿佛坏掉了一样,可是我没有挂断电话,我知道他也没有。

      “呃……”
      “呃……”

      两个声音重合在一起。

      “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

      就像从前在休息室接水时那般默契,我们都是愿意谦让对方的人。

      “好吧,”我鼓起勇气,“我想说,你写的那番话我都看到了,谢谢你的真诚,我很抱歉,其实一直以来,破坏友谊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你。”

      乔真没有说话,只默默的倾听着,我继续说道:“不过,我不是有意的……”

      他仍未出声,但我知道他在听。

      “我……我……”我忽然说不下去了,或许,我还没有准备好要说出心中的秘密,抑或在这关键时刻,我又退缩了。

      “好了,不要说下去了。”乔真的语气十分平和,他像是揣摩到了我的情绪,因而帮我解了围。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沉默的倾听着他。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说,“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什么呢?连我自已都无法了解的我的心,他真的会知道吗?

      又是片刻无言的相对。

      “呃……”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我开了口,“那……就这样吧……”

      “嗯。”他轻声应道。

      “再见。”我说。

      “再见。”他说。

      我不知道我紧握着听筒的手是出于礼貌还是出于不舍迟迟没有放下,我想等待他先挂上电话,然而他却一直没有动静,我怕再一次陷入尴尬,终于狠心将电话挂断。

      挂上电话我以为会倍感轻松,可事实上却有些低落。因为他错把我当成小夏吗?因为他没有提及那个谈谈的邀约吗?抑或只是因为舍不得断开与他的联系?

      一个人走在冬日冷清的街道上,回想着这通电话的内容,反复剖析着乔真的内心与我的内心。

      乔真曾在众人面前说过自已没有女朋友,那么他与小夏就只是朋友而已,按说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了解对方,如果有缘早就走到一起了,不是吗?而我倘若注定与他无缘,那同样不是我能强求的事啊。

      三毛说,‘上天不给我的,无论我十指怎样紧扣,仍然走漏;给我的,无论过去我怎么失手,都会拥有。’

      想通了道理,心里便不再那么纠结。感谢上天给了我九分感性之后,赐予了我一分的理性,我在日记中写下心情:

      ‘我与乔真的第一个电话,
      我知道我不够勇敢,
      也不够潇洒,
      但如果他知道我有多在乎他,
      他便会知道,
      我是鼓了多么大的勇气。’

      两个星期以后,浩哥辞职的消息终于传开了,随之而来的是浩哥与郑雨梅订婚的喜讯,他们决定效仿沈娜搞一个party,邀请的也差不多还是那些老员工,浩哥与库管组交情甚好,所以孙姐等人也在受邀之列。

      我既然在沈娜那里开了先例,这次亦不好拒绝,于是便痛快答应下来。时间定在1997年1月4日周六。不知道乔真会不会出现,不过我隐隐感觉到他极有可能来,毕竟他与浩哥关系一直都很好。

      双鱼座的内心分裂成两个人,一个仍是很怕见到他,另一个却又很想见到他。

      聚会的这一天正巧赶上我休假,被郑雨梅点名提早去他家帮忙,而小夏等人则需坚守岗位下班再过去。

      由于前一天在公司里孙姐无意中和我聊起过对日语的兴趣,但她不确定自已是否要系统学习,我便提出将《标准日本语》那本书借给她作参考,孙姐听了颇为欢喜,于是我出门的时候将那本书塞进了背包里。

      我下车时,郑雨梅已经在车站等我,她之所以特地来接我,是因为从车站到他家要走一段比较远的小路,从未去过的人实在不容易找到。

      天气很冷,郑雨梅一眼便从人群中认出我,笑呵呵的冲着我招手,一下子暖了我的心。跟着她从大路走上小路,路旁的大树早已繁华落尽,一地轻盈的枯叶在脚下随风翻卷。

      “冷不冷?”她问。

      “还好,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呢!”我说。

      “天气预报向来不准,也幸好没下雪,不然这条路走起来就比较费劲了。”

      走过一个转弯,迎面出现一条冰封的河道,我们沿着河道继续往前走,大约十几分钟之后,终于到一个新建的社区,几栋六层高的楼房在周边荒凉的地段上突显出它的朝气。

      “就是那里!”她伸手指给我看,“怎么样,走累了吧?”

      “不会,一点都不累。”我说。

      当我终于走进浩哥与郑雨梅的新房,才发现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浩哥的父母预先在厨房里备好了许多食物,我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我是休假的三位同事中到的最早的一个,高月和孔婷那两位性格外向的姐姐完全没有踪影,就我在这里感觉颇有些不自在。

      我将羽绒服脱去挂在门厅的衣架上,母亲为我织的温暖牌红毛衣柔软且舒适,虽然我并不十分喜欢红色,但家母对这个颜色却有着执迷的偏爱。像我这个年龄的人大都活得任性且自我,但我却从未有过青春的叛逆,一贯逆来顺受非我情愿,大概那只是我内心深处的善良与柔软吧,像极了这毛衣的质感。

      对于人们口中的‘乖乖女’这一名词,我其实极为排斥与厌恶,因为只有我知道那些不为人知的委屈与无奈。当然,这话我是绝不能向母亲流露半分的,我可不想惹她落泪。父母虽然是我最亲的人,但他们只懂得呵护我的血肉之躯,却无法触及我善感的灵魂。也许,这就是代沟吗?

      郑雨梅热情十足的拉着我参观了一遍她的新房,房子虽然不大,但布置得十分温馨,家具家电亦是一应俱全,实用为主。不难看出,两位年轻人已然脱离了风花雪月的浪漫,即将走进柴米油盐的现实生活了。

      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此话甚是毒辣,它一针见血的揭露了婚姻的本质。从父母那一辈身上,我的的确确只看到了无尽的平凡与平淡,感受不到一丁点浪漫,更不要说激情。

      他们普遍关注的是大米多少钱一斤,鸡蛋是不是又涨价了,脑子里想的是还有一堆衣服未洗,水电煤气费又该缴了,两口子之间的话题大致也都围绕着这些内容展开。

      久而久之,夫妻二人的说话方式变得十分直截了当,比如‘你去把衣服晾上!下楼记得把垃圾带走!’有时候甚至是毫不留情面的批评指责,比如‘你这菜炒咸了!你的记性怎么这么差!’

      综上所述,虽然我还没有恋爱过,却已然对婚姻产生了恐惧。我不由得在心里面对郑雨梅暗暗的佩服了一番,能义无反顾的迈进婚姻,这需要付出多么大的勇气啊!

      不多时,浩哥进门了,他看见我先是热情的一笑,然后说道:“陈曦果然是靠谱之人,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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