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若星辰》汐愔

11、第 11 章

　　“哦，那个谁，”浩哥高声喊道：“李非，他去找乔真了，他俩晚一点过来。”

　　“什么，乔真？乔真也会来啊？”好几个声音一齐发出惊讶且兴奋的声音。

　　我看见李心桐和小夏脸上有着同样喜悦，我却听见自我心底发出“咯噔”一声巨响，一时间我只觉得恐惧与心慌，我还是很怕……很怕……面对他。

　　“乔真就算离职了也照样是咱们导购组的人。”浩哥说道。

　　“那李非不是库管组的吗？”又有人问。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李非其实是我们派去库管组的卧底。”浩哥转过头向沙发这边看过来，“对了，还有坐在沙发右边那三位其实是我们派去财务组的卧底。”

　　“哈哈哈哈！”一群人大笑起来。

　　“大家先随意吃点东西吧，等李非和乔真来了，咱们再切这个蛋糕。”沈娜说着，拉他的未婚夫坐到茶几边空着的椅子上。

　　于是大家伴着面前的美食和饮料，有说有笑聊起天来。

　　话题自然是围绕着一对佳人展开，从他们相遇、相知、到相爱的整个心路历程，大家纷纷提问，男女主人公负责一一解答。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郑雨梅问。

　　“我和娜娜初中时是同班同学。”男主人公答。

　　“不仅如此，我们是同桌耶！”女主人公补充纠正道。

　　“哇塞！”立即有人发出羡慕的声音。

　　“同桌的你，好浪漫啊！”有人干脆直接哼出了《同桌的你》那首歌。

　　“那你们是谁先喜欢上对方的？”

　　“怎样表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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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看似平凡的爱情故事，对于当事人来说都有着不凡的意义，讲述起来总是显得格外动人，我沉浸在沈娜与她未婚夫的浪漫故事里，被他们真挚的爱情深深感动着。

　　屋内气氛一片祥和，大家听故事听得正入神时，李非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嗨，你们看我把谁给带来了！”

　　刹那间，所有人都向门口看过去，随之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我亦抬眼望去，跟在李非身后的正是乔真，他手里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正阔步走进来。他穿着一件藏蓝色的大衣，脖子上系着藏蓝与纯白格子相间的围巾，脸上阳光满溢的笑容驱散了一路赶来的仆仆风尘。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乔真说。

　　我看见他的目光很自然的打量着众人，在他向沙发这边望过来的时候，我迅速移开了视线。

　　沈娜夫妇早已迎了上去，他们接过乔真手中的礼盒，帮二人放置好外套之后，带他们过来入坐。

　　乔真的位置与我刚好是一道最长的对角线，这让我感到些许轻松。

　　“乔真，好久不见啊！”郑雨梅在同他打招呼。

　　“是啊！的确好久不见！”他说，声音温和动听。

　　“乔真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嗳。”浩哥赞叹道。

　　他的目光如流星般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一直划过最长的对角线，这一次我没有来得及避开，尽收了他眼底的一片璀璨。

　　“你们也都没变。”他说，我立即看向别处，假装那只是无意的一瞥。

　　“乔真，”李心桐语气中带着嗔怪的味道，“你怎么也不回公司看看我们呀！”

　　“刚去新公司，业务比较忙。” 乔真解释。

　　我偷瞄过去，他已将目光转向李心桐，淡淡的微笑在他静谧的脸上显得沉稳庄重。

　　“乔真，”小夏向前略微探身，问道，“你最近怎么样呀？”

　　我看见乔真朝小夏望过来，对她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挺好的，虽然忙碌，但很充实。”他说，眼神忽然向坐在小夏身旁的我飘来，“你们……都还好吗？”

　　我垂下目光，不敢与他对视。难道……我又出现了幻觉吗？

　　“嗯，我们也都挺好的。”小夏欢喜的说。

　　“我们当然很好啦！”孔婷接过话茬调侃道：“乔真，你真有那么忙？是不是在忙着交女朋友啊？”

　　“哇，乔真，赶快和大家说说！”沈娜一边大笑，一边拍手叫好。

　　众人随之哄闹起来，非要乔真老实交待不可。

　　“没有。”乔真一本正经的说，“孤家寡人一个！”

　　“切，谁信！”高月也来了精神，与孔婷配合得天衣无缝，“你越这样说越可疑。”

　　“我哪里可疑了？”乔真一脸无辜的配合着搞笑的氛围。

　　“哪里都可疑！”

　　“对，疑点重重！”

　　“真没有！”乔真再次声明。

　　“好啦，你们放过乔真吧！”浩哥说：“今天的主角好像是另有其人吧！”

　　“我不介意让乔真当主角。”沈娜一脸俏皮。

　　“这样的话……”浩哥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大红包，在空中晃了晃，“我可把这份子钱都给乔真啦！”

　　“那可不行！”沈娜立即扑上去将红包夺走。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我不敢再往对角线方向眺望，生怕那里有一双炙热的眼睛在凝视我，我担心自已一不小心就会跌进那片璀璨的虚空。

　　一群人有说有笑，在这样愉快的氛围里，唯独我与乔真没说过一句话，我和他仿佛陷入一片冰封的僵局，众人的欢乐掩盖着我们之间那心照不宣的尴尬。我甚至开始怀疑，这种尴尬或许也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的幻觉罢了。

　　原来，我一直在痛并快乐着。快乐是因为在我的幻觉里，我能感受到他与我之间心灵的默契，痛是因为在我的理性中，我早已了然我与他只能这样若即若离直至幻灭。

　　我不知道party是怎样结束的，我亦不知道我是怎样回到家的，灵魂脱离了躯壳，我只是在梦游。

　　我在日记中写下心情：

　　‘再见他似一场梦，
　　真实，却又不真实的梦。
　　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深怕跌入他璀璨的目光里。
　　那样，我就更加无法忘记……
　　乔真，我该如何忘记你呢？
　　’

　　接下来的几天，我在恍恍惚惚中度过。反复思索那日情景，乔真在众人面前说没有女朋友，他自称‘孤家寡人’，也就是说他否认了与小夏的关系，小夏亦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看起来，他们之间果真没有什么。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与他之间会有什么。当幻觉陨灭，所有美好的感觉，皆如烟花一般落入虚空。每当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就会生出一种既深沉又超然的情绪——难过到无以复加，又从无望中得到解脱。

　　转眼圣诞节将至，公司的玻璃门贴上了五颜六色的装饰，大厅里播放着欢快的圣诞歌曲，节日气氛越来越浓，情侣们憧憬着平安夜的浪漫晚餐，单身的人渴望着热闹的聚会，而我没有任何想法，我的轨迹无非是两点一线，公司与家，或学校与家。

　　平安夜的前一天，下班路上偶遇李非。

　　他问我说：“如果让你在平安夜许个心愿，你会许个什么愿呢？”

　　“嗯……”我略微思索了一下，对他微微一笑，“世界和平！”

　　李非一脸惊讶。

　　“你呢？”我反问。

　　他即刻眼神缥缈，陷入沉思。

　　“喂！问你呢？”

　　李非这才回过神来。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吧！”他慢条斯理的说。

　　我一直以为李非若不是水泊梁山的英雄好汉，也当是仗剑天涯的侠客义士，没想到他许的心愿竟这般儿女情长。

　　于是轮到我一脸惊讶，却对上他认真严肃的神情。

　　我瞬间想到小夏，小夏虽然未与乔真在一起，可是想来，喜欢一个人恐怕很难轻易放下吧。我暗自为李非捏一把汗，而他到是浑然不觉，总和我讲些天马行空的笑话。

　　李非未曾向我提起乔真，自从沈娜的party一别之后，乔真在我的世界仿佛消失了一样。半个多月的时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在日记中写下心情：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
　　天空会撒下圣洁的雪花吗？
　　圣诞老人会送出美好的祝福吗？
　　平安夜，我要许下一个心愿，
　　愿什么呢？
　　——世界和平。’

　　是的，我只愿世界和平，因为……说乔真，太虚幻。

　　转眼即是平安夜，这一天没有下雪，风到是很大。我在一楼当班，王帆在楼上。小夏说她和几位休假的同事约好了去游乐场玩。

　　工作的间隙偶遇孙姐，得知李非也休假了，我猜想着与小夏同去游乐场的同事中是不是也有李非？想起他说的那句‘愿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忽然感觉到也许将会有什么不平凡的事发生，当然，那必定与我无关。

　　我像往常一般平凡、平淡且平静的坚守着岗位。老实说，我不喜欢游乐场，那喧闹的气氛和刺激的感受并不适合我。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大风天气顾客极少，大厅里冷冷清清，我无聊得有些困倦，只盼着赶快熬到下班的钟点。

　　余光中，有人推开玻璃门，风风火火的走进来。我以为是顾客，并未仔细观察，那人却径直走到我的面前，我这才不得不抬眼朝他望过去。

　　“李非？”我感到十分意外，“你不是休假了吗？怎么来公司了？”

　　他并未回答我，而是将一个白色的大信封递过来，“这是给你的！”

　　“这是什么？”我好奇的问。

　　“这是乔真托我带给你的。”

　　听到乔真的名字，我拿着信封的手忽然一抖，感觉到它非比寻常的‘重量’。

　　“你自已看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李非说罢匆匆离去，一如他进门时那般风风火火。

　　整个世界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内心的兵荒马乱。

　　乔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朝四周望了一望，没有顾客，导购员也都在角落里，一时半刻，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搅。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配合我做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拆信封。

　　坐在收款台里，我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拆开，从里面取出一张精美的贺卡，封面有一幅美丽的油画。

　　画面中是一个小女孩的背影，她身穿白纱长裙，头戴金色草帽，独自伫立在青草地上宁静的眺望着远方，夕阳的余辉投影在她微侧的脸颊上，看不到她的五官相貌，亦望不见她的表情与神色。

　　打开贺卡，内页上有一段文字，正是乔真优雅飘逸的笔迹：

　　‘看到画面中那个小女孩了吗？我觉得她很像你，我很想看清她的脸，可是却怎么也看不清……对我来说，我心中的你永远是特别的。’

　　简短的文字，字字击在我的心上。内心一阵悸动，眼睛随之模糊。

　　幸好，收款台高高的隔板像一座坚固的城堡将我遮挡住，我上一秒看似风平浪静的小小世界，下一秒已然天翻地覆。长久以来那些仿若虚幻的感觉竟然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