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瑾年》小鱼会在天上飞

7、住到我家吧

　　两天后，妈妈带萧怀瑾去医院复查，到底是年轻的小伙子，伤势恢复比预想的还要好。妈妈顺便在医院把手续都开好，拿着单据去保险公司办理理赔，萧怀瑾庆幸自己在学校交了保险，否则妈妈辛辛苦苦半个月又要白干了，想着想着愧疚感又涌上心头。
　　妈妈这个周五到周日要出差，培训老师那里也请了假，现在急需解决自己这两天的生活问题。一个人回家和上楼都不太方便，萧怀瑾为此惆怅半天，想和班主任商量一下可不可以住在宿舍，但周六日宿管老师和阿姨都放假，宿舍楼断水断电，自己一个人住宿是不可能的。
　　班主任很喜欢萧怀瑾这个孩子，也知道外来求学不易，索性就让萧怀瑾去自己的教职工宿舍住两天。萧怀瑾拄着拐杖90度鞠躬致意，连连感谢，还是觉得太打扰班主任了。班主任辛苦工作一星期，跟着这他们群孩子早出晚归的，早操陪着跑，晚自习陪着上，周六日绝不能因为自己耽误老师宝贵的休息时间啊。
　　尚晓宇在上铺斜看着萧怀瑾在床上辗转反侧，头发都要揪秃了，想了想提议道：“小瑾，要不你周末去我家吧。我们家是平房，虽然小了点，咱们挤挤还是能住下的。就是弟弟妹妹有点吵，到时候你别介意啊。我妈妈做饭很好吃的，上次给你带的肉夹馍你不是很爱吃吗，除此之外啊我妈妈还会做凉皮、臊子面、浆水鱼鱼、饸饹面……”
　　萧怀瑾想起上次的肉夹馍，那美味似乎在萦绕在味蕾间，晓宇这个提议不错，既有地方住也能吃到好吃的。自己交伙食费晓宇肯定不收，到时候就给他弟弟妹妹零花钱，这样也不算白吃白住，挺好！
　　萧怀瑾刚要答应，上铺一直一言不发地徐陌打断尚晓宇：“你在那报菜名呢！你们家那么远，你俩怎么去啊。”
　　对呀，路程是个问题啊，打车不得百八十块啊，这钱花着冤。
　　“去我那里吧，离这里就两站地，而且有电梯。”萧怀瑾一边翻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不用，不用麻烦你。”萧怀瑾果断拒绝。与其麻烦徐陌，还不如咬咬牙打车回家，只要自己慢慢挪上楼了，两天不下来还是能活的。
　　“那你是打算找个纸壳子，铺点报纸，露宿街头喽。”
　　“我回家就行，让我妈囤点方便面，两天不成问题。”
　　“让你跟我走，你就走，废话那么多，不让你白住，交房费的。”
　　“合着你是想赚我钱啊，房费多少钱，比宾馆贵了我可不住，我才不当冤大头。”
　　“我画画需要个模特，就要不能动的，你最合适。模特费用一小时50元，住宿费一天30元，饭费AA，去不去由你。”
　　“什么模特啊？”萧怀瑾裹了裹被子，一脸谨慎，“我跟你说，我可是很保守的，光着的那种可不干啊。”
　　“想什么呢你！就你那小身板没有二两肉，脱光了我都不看！”徐陌被他逗乐，“再说了都是大老爷们，去澡堂子谁没看过谁呀，就一句话，去不去。”
　　“去去去，时薪五十，有这好事，不去才是脑袋让驴踢了！”萧怀瑾也不管徐陌能不能看到，跟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同意，生怕晚了一秒他就反悔，又突然想到自己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了，“对了，你和叔叔阿姨打招呼了吗？他们同意吗？会不会太打扰了？”
　　“我自己住，不用和他们打招呼，更不用征得他们同意。”
　　“啊？”萧怀瑾和尚晓宇两脸震惊，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怎么自己住啊？”
　　“你俩也就八卦的时候挺默契。”徐陌啪一声将手中的书合上，“赶紧关灯睡觉。”

　　周五晚上，萧怀瑾收拾好书包，又把装着换洗衣服的塑料袋一块装进书包里，在裤兜里装了两块钱零钱，准备一会坐公交用。等了一会徐陌走过来，把自己的书包也交给萧怀瑾，然后转过身示意他到背上。
　　“不用背，你帮我拿着书包就行。”萧怀瑾压低声音，“今天放学人多，这样影响不好。”
　　“什么影响啊，都背了你这么多天了。现在才觉出来，为时已晚吧。”徐陌看着萧怀瑾偷偷摸摸的样子，着实好笑。
　　“那不是晚上吗，人少。现在青天白日的，人又那么多，影响我……影响我校草的形象。”
　　徐陌噗一声笑了出来，“你还挺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当然在意了，人活脸树活皮，我可是把脸面看得比命都重。”说着他便把两个书包往徐陌那塞，示意他赶紧撤。
　　徐陌接过俩人的书包，背着一个抱着一个，扶着萧怀瑾往外走。萧怀瑾轻轻挣脱他的搀扶，稍微拉开点距离，将发丝掩进耳边挑了挑眉，“谢谢，我自己走就可以，请帮我保持形象，完美的校草形象！”
　　看着眼前摆了一个耍帅动作的萧怀瑾，徐陌憋着笑点点头，出乎意料地配合。
　　走到校门口，萧怀瑾准备的零钱没有派上用场。一位穿着正装的中年大叔，一把接过徐陌手里的两个书包放到后备厢，然后拉开了车门，把二人请进了后座，最后还把萧怀瑾的拐杖折叠好也放进后备厢。
　　萧怀瑾听徐陌叫那位大叔“李叔”，看着在前面专心致志开车的李叔一丝不苟的模样，再加上那专业的白手套，这不是电视剧情节吗？豪门少爷的专职司机？萧怀瑾在脑海搜索，上次在电视剧里看到的类似场景是什么时候，还是小学跟着邻居奶奶家的小姐姐看《流星花园》的时候吧，道明寺家是不是有专职司机啊。有专职司机上次怎么还坐公交车啊，体验生活吗？生活不知道体没体验到，倒是目睹了校草被小混混打趴下的惨状。
　　看着萧怀瑾一会一个小表情的在那愣神，徐陌靠近他嘱咐道：“李叔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对我特别好，你不用紧张。”
　　“我，我没紧张，你看过《流星花园》吗？”萧怀瑾的目光从白手套又落到身旁的人身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气质有些像那豪横的道明寺，穿着打扮和自己差不多嘛！
　　“哪个花园？”徐陌当然没看过流星花园，他的小学都在各种高端培训班度过，唯一的快乐时光就是哥哥陪自己的时候。
　　看着一脸疑惑的俊颜，萧怀瑾就知道经济基础不仅决定上层建筑，也决定了同龄人有无共同话题。
　　徐陌还没问清楚是哪个花园，车子就缓缓停到了小区单元楼下。
　　接过东西，谢过李叔，徐陌带着萧怀瑾上楼了。
　　本以为迎接自己的将是闪瞎眼的豪华装修，一开门却是简单清爽的居家风格，房子是三室两厅的布局，木质的地板泛着油亮的光，看起来保养得当。所有的家具也是原木色，给人一种淡泊名利，宁静致远的感觉。
　　客厅开间有五米多，沙发背后的地毯上摆着一架黑色三角钢琴，萧怀瑾看了一眼那钢琴，心脏都停了半拍——雅马哈S400B手工钢琴！
　　自己只在书上看到过的钢琴，老师捧着书本闭着眼形容那天籁音色的钢琴，就站在自己面前！要不是拄着拐，萧怀瑾觉得自己都能飞奔过去，近距离看上那么一看，连摸都舍不得摸。

　　徐陌顺着萧怀瑾发亮的眸子看向钢琴，介绍道，“我哥哥的，他好久不弹了，画画的时候你可以坐在那里。”
　　萧怀瑾望着钢琴，像个痴汉一般，就差流口水了，连连点头。
　　“只能摆个样子，不能弹。”徐陌又补充道。
　　“嗯嗯嗯，让我看看就行，我不弹。”

　　徐陌从门口鞋柜找出鞋子，自己换好，然后给萧怀瑾找了一双新开封的放到脚边。
　　萧怀瑾换好鞋子说：”这个我只穿了一只，给一半的钱，从工资里面扣就行。”
　　徐陌笑着点头答应。
　　萧怀瑾换好鞋子，连忙拄着拐往钢琴那里移动，然后转着圈地一点点观察，就好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就差手里拿个放大镜了。
　　徐陌也走了过来，对着专心致志看琴的人说道：“这里有两个卧室，书房没有床，我去睡我哥哥那间，你睡我那间。我等一会先去买菜，你要带什么东西都列在清单上，我一块买回来。”
　　萧怀瑾还没有从见到钢琴的兴奋中缓过来，徐陌说什么都是一一应承着，乖顺得像只小猫。
　　徐陌走到萧怀瑾旁边，伸出手挡在他眼前，阻隔了他和钢琴的深情对望，无奈地又重复了一遍：“我一等会先去买菜，你要带什么东西都列在清单上，我一块买回来。”
　　“哦哦，买啥呀，买点洗漱用品就行，我没带，这个也给钱，工资里扣。”说完他赶忙扒开徐陌碍事的手，圆亮的眼睛充满期待，“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画呀，现在就画好不好？”
　　“先填饱肚子啊，要不你今晚就睡在钢琴上吧，枕着它入眠。”徐陌双手抱胸，低头看着他这幅样子故意逗他。
　　萧怀瑾没听出他的调侃，认真地说：“那可不行，这架琴比你我年龄都大，而且是纯手工制作，琴键用的都是象牙乌木，损坏了一点点都是罪过。”
　　也许是习惯了他的牙尖嘴利，看着萧怀瑾一本正经的样子徐陌觉得陌生又熟悉。
　　“对了，差点把正事忘了。”萧怀瑾回过神从书包里掏出两张纸，是两份手写合同，字迹隽秀，“为了保护我们双方的利益，我拟了这份合同，一式两份，你看看没问题就签字吧。刚刚说的拖鞋和生活用品我自己出钱，现在就加到条款里面。”
　　萧怀瑾挪到茶几旁，拿出笔把刚才那一条加上，然后递给徐陌：“徐老板，看看没问题就签字吧，雇佣关系马上生效哦。”
　　徐陌接过笔，扫了一眼合同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与萧怀瑾握了握手，“合作愉快！”然后把合同收到书房的抽屉里。
　　简单收拾了一下，徐陌下楼买菜，萧怀瑾就乖乖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着钢琴发呆。如果自己有幸弹奏一曲就好了，以后要对着流星许的愿望又增加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