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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转眼间,数日已过,黄昏将近红霞染上了半边天际。

      沈婉儿与绿柳在府中瞎转悠着,消磨时间,可怜沈府千金身边只有绿柳一个闺中好友,甚是无趣,不经意间她竟已转到林晔门口,眼珠左右一转偷摸着趴在边上看起来,竟如痴如醉。

      那林晔此时正在院中练…棍,本应是练剑,可他没有只能用着木棍来代替,院子虽小,也是毫不妨碍他施展身手。

      不过自那次送粥后到现在,除了每日练画时能偶尔见上几面,平常倒是见不到他了,就连路边也没几个长的俊的能带回府,想着她就不禁叹了口气。

      “小姐怎的还不进来?”林晔抛下木棍坐于石凳上抿起茶,喉结在茶水的灌入中滚动了两下。

      听着此话,她立即清了清嗓,边走边道:“这不是你的小院子吗?若你不让我进,我又怎能进呢?”

      林晔笑笑朝她迎去,“小姐您这就说错了,这府邸和里面的人不都是小姐的吗,小姐大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沈婉儿听后倒是高兴,可这一席话传进绿柳耳中却是直接在心里翻起白眼,果然是个想勾引小姐的臭乞丐,巧舌如簧,最好别让她在哪儿抓住他要害小姐的辫子,不然就替小姐将林晔逐出府门,再找人乱棍打死,拖去喂狗。

      当她还沉浸在计划中时,那两人早就靠在一块儿。

      “我见方才你的身段手法好生别致,可是剑舞?”沈婉儿柔声寻问。

      林晔答着眼眸瞄向地上长棍再又挪回视线,似有不经道:“正是在下自创的剑舞,可惜…若是有把剑就好了。”

      她顿了许久明了了他的意思,语调含笑问:“你这是想从我这府上讨要东西?”

      “那小姐可愿”?

      “自是愿意,如此身段才华,没有剑岂不可惜?我府上宝剑都给公子怎么样”?沈婉儿自是豪爽的说着,反正沈松走了,这沈府便是她的天下,况且府中剑仅仅只有三把,家中又无人会武,落的灰怕是都能当被褥了。

      “如此…”

      她丝毫不给林晔开口的机会,也不管他是答应与否,出声道:“绿柳,帮我把府上的剑都拿来”。

      话已脱口,可身后久久没能传来响动,沈婉儿疑惑扭头,见绿柳还傻傻的立在那儿两眼发愣,只得笑着又叫了遍,“绿柳”?

      “怎么了小姐”?绿柳终是回了神向前踏了两步,眨巴着眼睛歪头,很是喜人。

      沈婉儿见此番,也是宠溺道:“帮我把府上的剑都拿来,送给他”。

      又是他,绿柳撅撅嘴很是不情愿,不过才来几天,现在都开始骗东西了,过几日岂不要骗人心,食人血,这与从前带回的完全不同,颇有心机,自己想的果然没错,图谋不轨的臭乞丐,可无奈是小姐的话,她只得照做道:“是,小姐”。

      话完,等沈婉儿背向她时,她的眼神是死瞪了眼林晔才离开,林晔瞧见并未像常人回瞪过去,而是待她走开立即开口诉苦,“小姐对绿柳姑娘真是极好,想来她也是个心善之人,那便就是在下不讨人喜了”。

      沈婉儿面上不解道:“此话怎讲”?

      而她心中也随之发出更多疑问却不出口,他又怎的不讨人喜了,自己这不挺喜欢的吗?多新鲜,比那些个儿带进来的男人可好上太多了。

      “在下无碍,只是近些日子在下想找小姐闲谈时绿柳姑娘总常伴您侧,在下也不便叨扰,怕惹小姐烦”。绿柳在沈婉儿心中地位他一个外人自远不可及,而如此言论林晔也不知可不可行。

      听完这句话,沈婉儿差不多是悟了意思,不就是他想找自己却怕那傻丫头呗,她思考半宿才道:“公子何故怕那丫头,你也不是什么坏人,接你来府上不就是想有人能和我解解闷,作上几副画吗?日后你想,随时都能来找我”。

      林晔知晓话术成功,也不再多言道:“好”。

      “那剑舞可以教我吗”?

      许是在偷看他时沈婉儿就已想起逝去的娘亲,她在世时曾是名舞姬,一舞倾城,惊艳四座,沈松从不让自己习舞,虽不知为何但她还是想试试,万一传承了娘亲的舞技,不使出来可就荒废了。

      “可以,小姐要先试试吗”?林晔拾起根细长的木棍问着,而她这句话可是让他近日苦等。

      沈婉儿听后扫视起那棍子,凹凸不平,上头还有点倒刺和翘起的树皮,垂首不自觉双手相抚,“行吧,我就先试试”。

      得到答复,林晔走到她跟前抬起她的手腕,将稍微平整的那头放于她手心,正要上手教她时却是往后一退道:“男女授受不亲,在下做小姐且跟着学”。

      “嗯”。

      他随意拿起根长棍握入手中,行动转腰间似水波荡,那棍在他手里似剑般点起,轻若游云带起衣袂翩跹,日头渐落,余晖打在男儿郎侧脸时恰逢木槿于空飘落,刹那间他步子就定格在此。

      此景映入眼帘沈婉儿竟是看的出神,若有笔墨纸砚她定当画下留做纪念,那日在沁雅居中定是碍了他手脚才不如今日。

      “小姐,您记下了几招?”

      “嗯?”

      她疑了声,林晔脚步停在离她不过两尺距离,男儿郎的寻问将沈婉儿思绪重新拉了回来,两眼不再发直道:“记了开头。”

      “那小姐便开始吧。”

      沈婉儿点点头可她就只看了一遍,现在倒是将那两招给混在一起使出来,换反向棍打在腿上,换手是又擦破了皮,她疼的立即丢下棍子揉腿看伤。

      她余光似是注意林晔唇角一勾,抬头不服气道:“你这是在笑话本小姐”?

      林晔摇摇头不做回应走上前捡起重新递给她,沈婉儿虽疑惑但这亲自教总比看着好,她接下后林晔大手轻握住她手腕向下绕圈,沈婉儿在他的带动下转动木棍,只见二人步伐一致,棍指前方停顿下来。

      接着是个慢动作,俩具身体几乎紧挨在一起,沈婉儿已能明确感受到他那颗猛烈跳动的心脏,可抬头望向他时,林晔的脸却显的异常平静。

      绕腕转身,黄昏下两人的影子亲密交缠着,林晔的鼻息打在她的脖颈上,沈婉儿不自觉缩了一下,却使得身子一个没站稳整个人跌入他怀中,靠的更紧。

      微妙的气氛使得她脸蛋一阵发烫,双颊染上绯红,她快速抽离身体,林晔茫然道:“小姐怎么了”?

      她快速垂下目光,努力不让自己结巴,道:“我,本小姐觉得你教的不够好,先,先回了”。

      沈婉儿将棍轻放于地,如同往常速度往外走,她真希望自己可以快点离开,可她放不下那小姐架子。

      想来还是不能离外人太近,习舞之事到时请个师傅来府中教吧。

      “小姐…”

      林晔嘴上喊的急,眼中透出的不止失落,还有刚刚泛出的兴致。

      深夜,夏日本就炎热再加上傍晚的事,压抑不住的燥动让沈婉儿难以入眠,辗转反侧。

      她只好走下楼找点事做,沈婉儿打开那本《风华录》往上补充图画,这才渐渐放松,微弱的烛光照着新画上的图像,是一男一女正在练剑。

      已过一月,万花阁外站着七八个身着艳丽,浓妆艳抹的女子,朝来往行人不停招手,那些个寻欢作乐的男人纷纷而来。

      沈婉儿与绿柳带着面纱未做任何男子打扮,仅靠一块令牌就大大方方踏了进去。

      二人熟悉的登上三楼,直至一个拐角的房间,才停了下来。

      绿柳推开门,里面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帘钩上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幽香。

      很快,老鸨也进了屋子见到她很是欣喜,亲自为其奉上茶水,嘴上不由开始抱怨,“哎呦,小姐您可来了,妾身这可是等了许久呢”。

      这话让绿柳认为是在说小姐的不是,立即就皱起眉质问,“您这什么意思,我家小姐平日事儿多了去,您等等怎么了”?

      老鸨瞟了一眼她挥挥帕子,娇声娇气道:“妾身这哪儿敢啊,姑娘你可别误解了妾身的意思”。

      “好了绿柳,我们谈正事”。

      辛好她及时在绿柳开口前出声制止,不然这少不了场口舌之争,沈婉儿呷了口茶,本想装出沈松那般的文人气息,可奈何茶太苦了。

      老鸨瞧她半天不出声尽在喝茶,实在是耐不住性子直言问,“小姐,那《风华录》您还有吗?之前您给妾身的都买完了”。

      可不止卖完,那图册是个新鲜玩意儿,不少人都在风抢,只可惜他们不知这《风华录》是沈婉儿所作。

      闻言,沈婉儿清了清嗓摊出手,“那日说好我四您六,您得先拿钱啊”。

      “奥,是是是”。

      老鸨快速拽下腰间荷包递给她,生怕慢了些这生意就做不成,而那里头尽是些碎银,“刚开始卖时,买的人少只有这点”。

      那时沈婉儿不想靠他爹的手来售卖,更不想让人知道,和绿柳偷着寻遍四处铺子都不肯,只这万花阁老鸨图着新鲜又费劲口舌才帮着买出几本,现在她自不能过河拆桥。

      沈婉儿接过仔细掂量着,点点头,“当初也就您帮我卖画,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她从袖中取出那本图册放在桌上,继续道:“日后这图册只在您这卖,五五分成”。

      老鸨一惊,拿过后是连忙应声感谢,“哎呦,那这可真是多谢小姐了”。

      图册如今卖的火热,这后续又只她一人佣有,到时还不得疯抢,发财了啊。

      “妾身这就去找人给小姐伺候着”。老鸨站起身面上尽是藏不住的喜悦。

      “不必了”。她直起身开始整理裙摆,又抬首道,“本小姐还要上街逛逛”。

      老鸨见状,急忙将图册藏进袖中,做出请的动作,脸上堆满笑意欢送她出去,已到门口老鸨又高挥起帕子朝她背影大喊,“常来啊小姐”!

      当真是尴尬啊。

      见是走的远了,绿柳摘下面纱笑盈盈的盯着她,“小姐,您的画册大卖还不高兴,高兴”。

      沈婉儿张望四周,行人都离她都还远着,她取下面纱放入袖中,压低声线却抑制不住那笑意道:“这人也太多了,路上有好些熟人,我还得装一装呢”。

      听后,绿柳则笑得开心起来,“那我替小姐笑吧”。

      “哀家听闻尚书大人的千金还待在苏州府”?

      百寿宫中,透过屏风隐隐能瞧见徐太后正端坐在软塌上,袍脚坠地,摩挲有声,黄发被侍女轻轻挽起,用梳子往下梳着。

      沈松正站于屏风外,面色凝重,低头作揖道:“微臣之女性格乖张,怕让她来这京城,丢了脸面”。

      “哦”?徐太后视线投向沈松,一脸正色,“那不如哀家让许容海带着她去西乡镇历练历练”。

      沈松先是一怔,当即就破口而出:“太后,小女向来娇纵惯了,怕是带上只会徒增麻烦,还请太后收回成命”。

      边疆在年初才平定战争,自那位少将军闭关养伤,又开始战火纷飞,西乡镇离边疆不过数百里,时常发生暴乱,粮食更是少之又少,前两日才派许容海前去赈灾,这人又是太后手下,心思歹毒,若是沈婉儿也一同前去,岂不是把她的命放在太后手中。

      徐太后见他身子躬的更深依旧安详的坐着,“爱卿真是疼爱子女,怪不得令千金矫纵,罢了,哀家就替你管教管教,来人”。

      殿外的小太监低着头走入殿门。

      沈松扫了眼小太监,又快速转过看向徐太后,惶恐道:“还请太后收回成命”!

      徐太后直接忽视他的叫唤,命令道:“去知会许容海一声,途径江南带上沈爱卿千金”。

      见她意已决,沈松是气急当场甩袖,沉声质问,“太后!老臣自问未做对不起您之事,您这又是何苦…”

      徐太后面中毫无波动透出的是不以为然,“沈爱卿朝中势力庞大,会不会背信弃义谁也不知道,哀家总得为日后着想”。

      听完,他眉头紧锁,脸上血色早已消失殆尽,转身昂首跨步愤愤而去。

      想来当初选择将她放在苏州就是个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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