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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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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我见高衙内带着他的手下仓皇离去,然后下了马,给这条街上的人逐一赔罪。
“抱歉抱歉,今日我的马发狂惊扰到了各位,实在是我的不是。”我招呼跟在我身后的走镖,“给每个摊子上放十两银子,算是我的赔偿,众位嫂嫂也别着急走,剩下的银两也一起分了吧,惊扰到大家实在不是我的本意。”有的妇人见我态度诚恳,再加上没造成什么损失,推脱这些银钱,我硬塞于她们,说,“嫂嫂要是不收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你就收了吧。”妇人们只好收下。
东岳庙门口那高衙内看上的妇人,也是受了惊吓的模样,不仅是被‘失控’马匹吓到,还被之前那明显冲着她来的高衙内吓到,她身边的丫鬟早见情况不对,已经跑去找人了。
我安抚好周围的群众,眼神瞟到那妇人还扶着门框没有缓过劲来,我扬起笑脸,捏着一锭银子上前去,准备搭话,但是我没注意她身边的丫鬟不见了踪影。
“这位嫂嫂,这银子就拿着吧!”我银子递了上去,她迟疑了一下,低着头不看我,伸手接过。
她说,“多谢这位小郎君,为我挡去了灾祸。”我装作不解的意思,向她询问是什么意思,这妇人抬眼看着我,盈盈一笑,“奴家是夫君是在朝当差的棍棒教头,林冲,待奴家回去准备一些谢礼,改日必定登门拜访。”
我暗自咋舌,这林娘子果真聪慧通透。被看穿了我也不再伪装了,“我前几日才到东京,遇到过那高衙内的手下正在欺负姑娘,就上去阻止。早就听见有人说这高衙内行为做事乖张,这群手下也不是个东西,结果这次又让我给遇见了。此次恰好路过,看见高衙内朝着嫂嫂去,无奈之下只能做此下策阻止高衙内,防止他欺辱嫂嫂。”我摇头答到,林娘子眼里含笑,端的是大家风范。
我本想再说什么,刚张开嘴,突然听到身后一声怒喝,“你这厮,离我娘子远一点!”我诧异转身去,就见一身形高大,轮廓棱角分明,豹头环眼,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极速向我奔来,神色暴怒,伸手就向我胸口袭来。
此人正是林冲,他身后还跟着那个报信的丫鬟和一方脸,留着八字胡的汉子 ,那汉子肯定就是陆谦。
我躲避不及,只得失声喊了一声,“等一下!”但是暴怒的林冲哪里听的进去,眨眼之间就跑到我的面前,突然我俩中间横插入一柄剑,林冲没刹住,只能狠狠抓住那剑鞘,不得向前一步。
挡住林冲的正是走镖,我拍着胸口,吓得后腿两步,在我身后的林娘子走出来,打破了林冲和走镖僵持的局面,她上前握住林冲的手,“怎么了,跑的这样着急?”林冲和走镖分开,走镖到了我身前,抱着剑不说话。
林冲没直接回答,只是上上下下将林娘子打量了一番,见自己的妻子没受伤,就说,“我正和陆兄在看杂戏,锦儿突然来找我,说是有人想要轻薄于你,我没停就来找你了。”然后指着走镖身后的我,“是不是他闹事!”
我赶紧从走镖身后跳出来摆手,“林教头,可不是我,真是冤枉呀!我不是来闹事了,我是来解决这些闹事的!”听到这话的林冲一愣,只觉得有些耳熟。
林娘子说到,“你没搞清事情缘由就胡乱猜测,这位小郎君不仅没有得罪我,还救了我呢。”一旁的陆谦也劝到,“林兄,你先听贞娘怎么说。”
39.
我们离开了东岳庙,准备找一个地方解释清楚,好巧不巧这陆谦选中了王家酒楼。刚进门,那柜台内算账的掌柜就迎了过来。
他搓着手,脸上堆满了笑,“东家,您来是有什么吩咐?”我说,“找个安静的包间,备上好酒好菜就行,没事别来打扰我们,我们有事要说。”掌柜点头应下,随后就去准备。
我对酒楼轻车熟路,拒绝了小二的带路,我领着众人来到了观景角度最好的包间,窗户一推开,东京的繁华尽收眼底。
陆谦知道这家酒楼,乃是那朝廷上的大红人,王通判王家的家产。这酒楼基本都在各个大县开了分店,再借着那独有的桃和酒,不知赚了了多少钱,可谓是羡煞旁人。东京的这酒楼是这些分店里最为豪华贵重的一栋,这楼内管理事物的掌柜竟然叫这后生东家,态度还极为殷勤。陆谦心里暗自猜疑,这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我倒是没看出来陆谦的心思,眼里泛着狡黠的目光看着脸色通红的林冲。林娘子向他解释清楚了一切,林冲意识到误会了我,立面站起来说,“是我林冲的错,误会了兄弟你,林冲愿自罚三杯!”然后端着酒碗就往下灌,完罢还赞叹了一声好酒,林娘子嗔怪的说,“让你赔罪,到是你自己喝的高兴了。”
林冲被林娘子说了也不生气,只是略带憨厚的不好意思对我一笑,我看着他的窘迫也是乐的出声,“林教头性格爽快,对自家娘子又十分疼爱,保护自家娘子是该做的事,没有什么不对。这样我还更崇拜林教头了!”林冲开朗一笑,“多谢这位小兄弟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带着我家娘子登门拜谢,只是现在也不知道兄弟你的名字…”
“我叫王行商,林教头要是不嫌弃的话叫我行商就好,或者兄弟也行。拜谢到是不必,能认识到林教头这样的人物也是三生有幸,”我也站起来回了他一碗酒,饮下后继续说,“我家就我一个人,我阿公和叔父都常年不在家,那硕大的府邸只有我一个人,我不想回,就住在酒楼里,顺便打理打理事物。你们要是来的话给楼下掌柜说一声,我最近都在东京城内,你们要是来,我定会好好招待你们!”
我看着一旁坐着的陆谦,问林冲,“这位是?”林冲介绍,“这是一同与我长大的兄弟,叫陆谦,在高太尉那做了个虞候。”“原来是陆虞候呀,失敬失敬!”我行礼,陆谦连忙站起来回礼。
我大笑到,“今天一连认识了两个好汉,见到嫂嫂就像是姐姐一样亲切,真是高兴!”我举杯,“来,林教头,陆虞候,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40.
最后竟然是林冲喝的醉了,陆谦和林娘子把林冲扶了回去。我今天也有点喝的多了,脑子里晕乎乎的,原来和史进喝的时候,我都是看着史进喝,自己浅浅尝一些,今天林冲不停的敬酒,我不敢推辞,只好不断的喝。
我拉个板凳,坐在窗户旁边,风里带着喧嚣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有些清醒,我撑着脸,看那楼下的林冲林娘子陆谦三人,走入人群中慢慢消失不见,内心惆怅不已,这次高衙内没有得逞,下次会不会再去找林娘子?会不会再去陷害林冲?
林冲这条发展线被我一碰,后面的乱成一团,我已经不知道如何下手收拾。其实救林娘子不是恰巧,是我蓄谋已久。我早就在东岳庙门口蹲守几天,看见高太尉几人,就骑马冲了出去,想着从源头解决问题,但是事情做成之后没有喜悦的感觉,只有害怕。
害怕自己的做法让剧情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只是救了个林娘子就让我这样惶恐,那其他人怎么办?
一阵冷风猛地吹我脸上,我彻底清醒过来,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脸,自己给自己打气,救人就是自己的计划,怎么刚开始就退缩了,这样胆小。暗自唾弃了自己一下,想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把小二从外面叫进来,让他收拾残局。我正准备回房间歇息,就听见一楼大厅掌柜喊我,“东家,白水县的人给你送来了一封信。”我刚喝了酒,脑子混沌的厉害,回他,“先放那,我明天再看。”送信的人焦急的喊,“东家,是史家庄传来的消息,史进的师傅王进突然去了。”我只觉得脑子一嗡,浑身血都往头上涌去,本来混沌的思绪被这一消息一冲击就变得更混乱不堪。我脚步不稳,一旁的走镖支住我的胳膊,害怕我摔下楼去。跌跌撞撞下楼,掌柜和送信的人担心的看着我,我一把抢过信件,一目十行看着。
‘...大郎的师傅王教头在昨日晚上走了,今天他娘看见王教头早上没来服侍她,就自己爬起来去王教头房子看,就看见他躺在床上,没了气息,全身都凉透了。都说是昨晚走的,王教头桌上还放着一封信,是写给大郎的。我擅自拆开看了,说是预感自己大限将至,嘱咐大郎继承他的意愿报效朝廷,再说好好照顾他娘。可怜那王教头他娘,哭的没了力气,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欲绝精力耗尽,也跟着王教头走了...’
‘...我让人送来这封信,就是想让你告诉大郎这件事,你和他一同长大,帮我好好劝劝那孩子...’
信是史太公写给我的,薄薄的两页纸,但我觉得有万斤重。颤抖着手抖开信封,里面又掉出来一张纸,正是王教头写给史进的信,我不忍再看,将王教头的信仔细收好,让旁边的送信人去休息,明天早上回去回复史太公
,说我一定会好好劝史进的。
我恍恍惚惚之间回到房间,直接躺在床上。心里想,王进还是死了。
当时史进向我说他拜的师傅叫王进,我心里就有打算好好照顾王教头这个想法。不仅是因为我带着水浒迷滤镜看王进,认为他是水浒传武力值天花板(个人想法),这样厉害的人死去的太早了,实在可惜,而且他是史进重要的师傅,王进死了,史进就会闹,说出那‘文官济济无用,就是武将森森,也是枉然’这句话得罪那些文官,让他受到排挤,间接还让林冲受了白眼。我一想到这结果,当机立断不想让王进早死去,就拜托史太公多多照顾王进,再让白水县的手下盯好王进,可不敢让他累着。
结果,结果一切还是没有改变。本来健健康康的王进突然暴毙身亡,没有一点预兆。我来到东京还没几日,没告诉史进我来东京的消息,本来想着给他个惊喜,打算安顿好再去找他,结果现在我一见到他就要告诉他这个坏消息。想到这里我顿时无力,手里握着的信纸飘在地上。
“走镖,告诉掌柜,让他明天找来史进,说是我找他,有事和他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