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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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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头,那我们?”王谈向走镖询问,他觉得这群人有古怪。
走镖摇头,王谈明白了他的意思,就让队伍里戒备心起的众人坐下。
“头的意思呢,就是按兵不动,先看看他们干什么。”王谈向周围人说,众人都点点头,放松下来。
走镖靠在树上,抱着剑听杨志他们的声音。
杨志受了那些汉子的冷嘲热讽,他见搬运的人还是不听命令,再加之那老汉的威压,只好妥协休息,杨志心里存着一股闷气,提着刀找了个僻静地就坐下来闭目养神。
走镖听杨志那边没了动静,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之前几次走货也不是没遇到歹徒,只是那些歹徒都是些乡村野寇,不成气候,但是杨志这群人不一样,尤其是杨志。
走镖已经观察好一阵了,那些搬运货物的汉子各个都是好手,脚步坚定,身材魁梧,再看那杨志,体态轻盈,孔武有力,还用的一手好刀法,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起码不是普通贼。
再看那些箩筐,有些个粗心汉子随意放在地上,地上被砸出一个坑,可见这箩筐多重,里面能有什么东西?要是这么重为什么不找马车搬运,是害怕目标过大吗?为什么不走大道,走这崎岖小路,是害怕引起谁的注意吗?
所以,这群人所说的卖的东西,是他们劫来的赃物吗?种种现象一分析,走镖看杨志等人警惕起来。
走镖在打量杨志他们的同时,杨志也在观察走镖一伙人。
马车周围所谓的‘同乡人’,个个都是人高马大,其中几个人像是练家子,尤其是那个抱着剑靠在树上的那个人,他的气质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非同常人。
杨志和走镖同时想,他们绝对不是货商。
63.
两人正在思索之际,又听林外传来声响。
杨志眉头紧锁,提刀上前,冲到林口,见又来一群人,定睛一瞧,只有七人,运着几辆驴车,打扮平平无奇。
但是杨志心里并未放松警惕,他心里想,这黄泥岗的恶名人尽皆知,在这个节骨眼又来人在这冈上,实在是让人内心起疑,很难不让人猜想是不是违者生辰纲来的。
走镖也听见动静,按住了想要出去看看的王谈,说,“别去。”王谈有些担忧的说,“头,我有点不放心...”
“别怕。”走镖回答,王谈只好又回到原来休息的地方,有些坐立难安。
走镖往前走了几步,和杨志他们站近了些,可以仔细的看到他们的行动。
杨志挡住那伙拉驴车的人,用刀挡住他们的去路。
为首的那人陪着笑脸说,“你是何人啊,为什么挡我们几个人的去路?”
“我正要问你们呢,你们来自何方,去往何方?”杨志的刀尖指着那人。
那人赶忙解释,“我们几个是从濠州来的,收了几车枣子,准备拉去东京贩卖,车上没有值钱的东西,我们身上也没有金银,大王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到车上去搜啊,我们小人做的是小生意,大王你自是看不上眼哪。”
杨志听到他的解释,就将刀放了下来,第一反应是,“我不是山贼,”第二个反应是,“你们也是从濠州来的?”
拉驴车的那伙人懵了,解释的人也是明显怔了一下。树林那边偷听的王谈也是崩溃的一捂脸,“只是随口一说,这么就这么巧...”他喃喃道。拉驴车的那群人趁杨志低头收刀的时候飞速对了视线,眼里皆是疑惑的神色,但是谁也没有开口。
杨志接着说,“这林子里还有一伙人,也是自称来自濠州,去东京卖货的。”驴车队伍里有两人听到这话,眉头紧锁,双睑微垂,让人看不清神色,这两人正是吴用和公孙胜,吴用假借用扇子遮住阳光,扇子阴影下的眼睛却看往了公孙胜的方向,公孙胜微微摇头。
“我跟你们一样,把这十几担货物运到东京去贩卖,看到来人,以为是歹人就过来查看。”杨志说。
打头的那人就是晁盖,晁盖解释说,“我们兄弟也是久闻这里有强人横行,刚才兄弟你把我们几人胆都吓破了。”
“吓破胆?”杨志逼近几步,反问到,“我看你遇见了强人还能谈笑自若,你们不走大路,转进这林中干什么?”
晁盖等人脸色微变,还没等怎么回答,后面的刘唐喊,“你这汉子也太不讲理的吧!这林子又不是你家营生,为什么你们可以在这里纳凉避暑,俺们就不可以?”吴用见状阻拦刘唐,斥责道,“哎,休得无礼。”
晁盖抱拳说,“壮士休怪,我们几人上这冈上来,抵挡不住这热气,我们几人就商量了一下,反正我们除了这几车枣子也别无长物,想来歹人也不会加害我们,所以就商定在这林子里歇息一下,等天色晚了,热气消散了就走,请壮士行个方便。”
杨志不放心的走到驴车周围,伸手去翻看车上的货物,见确实是枣子,他心里有了猜测,说,“出门在外自是要小心为上,各位自便吧。”
晁盖答道,“谢了。”
64.
晁盖等人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但他们心里并未感到轻松,本来就将成败压在白胜一人身上,但昨日晚上白胜居然将酒和驴赌输了,虽然最后将酒和驴给赎了回来,但他们还是心有余悸,害怕白胜又出现什么意外。
再加之杨志说这林子来还有一群人,这群人是谁?是客商,还是和他们一样,是冲着那生辰纲去的,这一切都还是未知的。晁盖等人背对着杨志,拉着驴车往林子里赶,晁盖刚想问吴用是怎么一回事,吴用示意噤声,晁盖只好作罢,阮氏三兄弟和刘唐也只好把一肚子问题又憋回去。
晁盖等人走进林子里才看见走镖他们,吴用瞟了几眼,得出了和杨志一样的结论,这群人,绝对不是货商。
等晁盖等人找地方坐好,吴用借助晁盖挡住自己,以便于他观察走镖一伙。
那些马匀称高大,全是纯正的,不夹杂一丝杂毛的枣红色皮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金色的光泽,显的油光水滑,马匹时不时踏地,蹬踢的蹄声传入吴用等人的耳朵里,让他们有些烦躁。
吴用摇着扇子,继续去看,马匹优良,伙计训练有素,车上的货物都被黑布遮盖,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只可见那露出的一角箱子,正待吴用准备仔细去看,突然见一只手扯住黑布盖住箱子,吴用惊了一下,抬眼去看,就见一抱着剑的青年在看自己,刚才遮箱子的人就是他。
吴用没有表现出被抓包的慌乱,还笑着给走镖挥挥扇子。
走镖有些意味深长的跟吴用对视良久,才转身离开。
吴用后知后觉,额头微微冒汗,不知是天热还是其他的。
“军师,我们现在怎么办?”晁盖压低声音问。
吴用微眯双眼,看着马车上闲置的几根长杆,想着刚才露出的红木箱子和上面的铜边装饰,低声说,“我心里已然有数,那群也来自濠州的人是什么人,”阮氏三兄弟,公孙胜,刘唐听了这话,慢慢靠近吴用,“这个法子有些冒险,但是为了...我们必须......”
走镖还想去听,但奈何那人声音实在太小,再加上环境嘈杂,不远处杨志等人的抱怨,周围马匹的踢踏和呼吸声,还有人摩擦草地的声音,给他造成了很大障碍。
走镖还想走近些,但是他又听见了别的声音。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公子王孙把扇摇,把扇摇。”一汉子高声唱着。
走镖有些苦恼的揉揉耳朵,放弃了接近吴用等人的想法,实在是太吵了,吵得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吵得他想立刻离开这里。
那歌谣的声音越来越大,引起了林子里其他人的注意,晁盖等人听见这声,心里就知道是白胜来了,但他们又害怕他看到林中出现了计划以外的人,变得手忙脚乱导致露出马脚,这人胆小如鼠,但愿他不会自乱阵脚。
白胜悠哉乐哉的牵着毛驴来到黄泥岗,嘿嘿一笑,撵着毛驴酒就进了树林。
“...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公子王孙把扇摇,把扇摇,把扇摇...”白胜刚进树林,就见地上坐着的都是些高大,看着不好惹的人,见这场面,唱歌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
杨志手上握紧刀,晁盖捏紧了扇子,王谈猛地站起,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你们可是同伙!?”
白胜被吓了一跳,贼溜溜的眼睛瞪着三人,随后他内心大骇,脸上长着青色斑记的定是那杨志,但那个看起来年轻的穿灰衫的人是谁?他下意识看向吴用,吴用脸色一沉,眼神示意他顺着计划走。
白胜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赶忙说,“原来你们不是一伙的呀,吓死我了!”
林子里的人哄然大笑,白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牵着驴,走到一旁拴好缰绳。
杨志队伍里的汉子饥渴难耐,见白胜毛驴上的两桶东西,好奇的问,“你这桶里装的什么啊?”
白胜答,“是自家酿的米酒,准备拉去山村叫卖的。”那几个汉子一听,喜上眉梢,这酒来的正是是时候啊!他们上前询问白胜酒怎么卖,白胜回答五贯钱一桶,那些汉子正渴的要命,再加上价格合理,就想要买下一桶。
杨志见状,用藤条抽散众人,呵斥道,“谁让你们卖酒的!”
有人不服,“俺们自己买,与你何干!?”杨志反驳,“这些绿林强盗的勾当岂是你们知道的!不知道多少好汉被这一碗蒙汗药麻翻过去!你知道吗?!”
众人一听,心里还是不服气,白胜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说,“这位客官,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这酒还是不买的好,以免你们吃醉了,说是我给你们下的蒙汗药。”
杨志眉毛一挑,上下打量白胜,白胜见他眼神轻视,嘴上回怼,“怎的,卖是我,不卖也是我!”
杨志心里窝火,转身离去,白胜见他的样子,不屑的呸了一声,结果杨志是转身拿刀去了,他提着刀,一步一步走进白胜,“我正好没处撒气,今天我就杀了你,没人卖这酒,也省得我费这口舌心思!”
白胜一见这架势,连滚带爬的远离杨志,没了之前的硬气,嘴上连连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杨志逼进白胜,眼神冷冰冰的看着地上的白胜,高高举起了手里的刀,猛地挥下,白胜惊恐的闭上眼睛。
刘唐赶忙起身想去救白胜,却被一旁的吴用拦下来,吴用何尝不知道杨志是在试探他们,所以吴用笃定,白胜无险。
“咚!”只听一声闷响,刀刃撞上了剑鞘,杨志死死瞪着眼前人。
“够了。”走镖面无表情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