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凑近了仔细看，托马斯才意识到这个女人身上的污水其实还混合了鲜血。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他将瑞贝卡带到了周围最近的一家诊所。
而对于当时的托马斯来说，在他的行医生涯中遇到过的最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也是够奇怪的……”一道帘子隔开他们，托马斯只能大约看到医生正在给病人脱衣服的影子。
这家诊所的医生莱斯利和托马斯的老同学了，因此托马斯放心的将病人交给她检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莱斯利没有在瑞贝卡身上找到任何一处伤口。
因为她一直睁着眼睛，却对外界的声音和接触没有任何反应，莱斯利猜想她应该是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创伤，所以给她注射了一些镇定剂。
待药效发挥，她终于能闭上眼睛睡着后，莱斯利医生给她换下脏兮兮的衣裳，换上病号服后便走出那道帘子。
她皱着眉道：“她的身上没有外伤，没有任何可能会出血的地方，甚至连淤青都没有。”
“口鼻处也没有什么痕迹吗？”托马斯问她。
“没有，什么都没有，至少从外面看她没有任何问题。”
“帮我个忙，莱斯利。”托马斯紧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着自己找到这个女人的那片场地，“给她照一下CT和X光，我在发现她的时候旁边没有人，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这血看着不像是从别人身上流出来的。”
“虽然我很想劝你别多管闲事，但是，好吧。”莱斯利没有拒绝他的理由，更何况她自己也对这个浑身是血，身上却没有一点外伤的女人十分好奇。
在两位医生的探究下，他们趁着镇定剂还有效的时刻为瑞贝卡做了一次全面检查，而结果也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她的身体非常健康，健康的不得了，每一项数值都处在最佳状态，甚至连牙齿都整洁干净的像刚洗过牙一样，头皮丝毫没有出油，除了血污外连一点点头屑都找不到——而这恰好就是最大的疑点。
一个极其健康的人可能存在，但是一个非常干净的流浪汉，一个倒在路边、浑身血污却比托马斯·韦恩还干净的流浪汉……
托马斯昨天晚上有一单急诊，困得连澡都没洗就在诊所直接睡了，现在的他身上还不如这个女人来的干净。
就像是刚重置过一样——这个大胆的猜测不禁让托马斯感到毛骨悚然，但他没有选择把这个猜测告诉莱斯利。
而正巧这时，病床上的瑞贝卡醒了。
看着她神志清醒的样子，莱斯利接了一杯水递过去，“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疼或不舒服吗？”
瑞贝卡接过这杯水，没有犹豫的大口喝了下去，她真的很渴，也很饿。
而莱斯利则是一直盯着她，紧接着问道：“你还有什么需要吗？我们是医生，我可以给您提供帮助。”
“…食物。”
瑞贝卡已经习惯了不质疑，不躲藏。即便这两个自称是医生的人其实是坏人又怎样能？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她饿了，饿肚子是最难受的。
“食物……”这个词太笼统了，托马斯问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个男人似乎没有坏心，还愿意给她吃的——瑞贝卡在警惕陌生人和挨饿之间选择了向食物低头。
“披萨，”她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我想吃那个。”
她在垃圾箱附近的彩色报纸上看到过……那种红艳艳、油亮亮的披萨，上面铺满了火腿片，她真的很想吃。
“正好我这儿有披萨外卖的电话……稍微等我一下。”莱斯利很快就在抽屉里找到了披萨店的名片，特意按照瑞贝卡的要求，点了一份大尺寸、番茄酱底、加倍芝士的香肠火腿披萨。
在瑞贝卡正吃着外卖送来的披萨时，她发誓这是她活的这么多年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莱斯利和托马斯就一直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吃。而一直被盯着的瑞贝卡显然是不在乎他们的视线，自己急了忙慌的往嘴里塞东西，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要被饿死了。
莱斯利点外卖的时候甚至多点了两杯可乐，所以她和托马斯也不至于完全只是看着，嘴里至少还能有点东西在嘬。
一整个12寸的披萨很快就被她全部吃完了。吸完最后一口可乐，瑞贝卡抹了抹嘴，转眼看向旁边还在吸可乐的两个白大褂。
忽然被看的托马斯一愣，“额……你吃饱了吗？”
“饱了。”
继续被盯着，托马斯意识到自己是被对方警惕了，于是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在一个没人的小巷子里看到了你，还记得吗？你那个时候眼睛还睁着，但是不确定清不清醒。”
“……”瑞贝卡好像回忆了一下，好像影响里确实有这么一幕。
但是因为太饿，她只是隐约记得有个人朝她走过去，好像还说了什么……现在重新转动一下大脑，好像那确实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记得。”瑞贝卡回答他，“所以你救了我。”
“算是吧，毕竟你并没有受伤，就算我不在那你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瑞贝卡只是看着他，她的眼神就和每一个在哥谭苟活的底层人民一样。
“我们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很高兴你没有受伤。”莱斯利向她问到重点，“你有能够联系的亲人或者朋友吗？”
没有。瑞贝卡摇了下头，什么都没有。
“……那你需要紧急援助吗？我可以带你去警察局，他们会给你提供帮助。”
“不。”瑞贝卡极快地打断她。
“不去警察局。”
“如果你们真的想帮我，就不能去警察局。”
在哥谭，最不缺的就是被邪恶势力追杀的人、东躲西藏的逃犯、还有命运坎坷的无名之人。而这几类人的共同点都是抗拒警察的接触。
对于这样一个身份不明，可能会成为炸弹的人，按照最保险的，也是最显而易见的逻辑，托马斯应该立刻抛开这个显眼的烫手山芋。比如给她一些钱让她接着回去流浪，或者直接报警让警察带走她，让她自生自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总是萦绕着一个抛不去的想法。
这个可能性真的太大胆，太可怕了……可如果真的是事实，那么眼前这个身份可疑的女人就绝对不能被落入到他人之手。
“不要怕，我们不会叫警察来的。”
稳住了心神，托马斯做出了这个大胆的决定，“我叫托马斯，是一个医生，我可以帮助你。”
“如果你想好好活着，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我的诊所可以收留你。”
还好，她选择了相信他。
…
瑞贝卡来到了托马斯的私人诊所。
已经是深夜，就连值夜班的助理都已经下班回家了。托马斯带她进了一间干净且隐蔽的员工休息室，那里存放着一些临时急用的生活用品。
托马斯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暂时住在这里，直到找到新的住处或工作什么的。”
而瑞贝卡的注意力，则一直沉浸在走廊里的一张摄影作品上，那是托马斯在军区工作时被一名战地记者拍摄的一张照片，“你当过兵？”
“是军医。”他回答道：“在越南，好几年前的事了。”
托马斯似乎看出了她沉默中的异样，继续追问道：“你有认识的人是军人吗？”
“他死了。”
“……抱歉。”托马斯暗暗想着，也许可以从阵亡军人的名单里找一找相关的情报，“他是你的亲人吗？”
她没有说话，空气间都沉默了许久，一直到她终于选择开口的那一刻，“我叫瑞贝卡，你不用通过别的来调查我。”
“好的，瑞贝卡。”
“巴恩斯。”
“这是你的姓氏？”
“对。”
“那你是从哪里来的？”
“……”
正当瑞贝卡准备好如何回答他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突兀的脚步声，似乎低跟女鞋的声音。
‘…托马斯？’随着房间门被打开，一道柔和的女声传了进来。
“！——”看到女人的到来，托马斯简直一瞬间的跳起来，急忙挡在她面前，“亲爱的，你怎么来了？”
可是瑞贝卡已经看到了，那是个大着肚子的孕妇。
“我好担心你，亲爱的。刚才我做了个噩梦，醒来之后发现你居然还没回家。”女人哀愁地抱住托马斯，随后看向房间里的她，“这么晚了还有病人在吗？”
因为瑞贝卡身上的病号服，所以女人并没有把事情想歪，只是意识到了自己忽然出现在这里的不合时宜。
托马斯只想将爱人与来路不明的瑞贝卡隔开，“我会尽快回去的，有人跟着你一起来吗？”
而紧张的托马斯在向后看时，却看到了自己没有想到的一幕。
只见瑞贝卡的全身僵硬住，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勾起了内心不可触碰的情节。她盯着女人的肚子，此刻已经满脸都是泪水。
在托马斯还在想，是什么触动了她情绪崩溃的开关时，玛莎已经推开他走到了瑞贝卡的身前。
“你要摸摸他吗？”她抚着自己的肚子，像任何一个爱着自己孩子的母亲一样。
瑞贝卡无力地抬手，颤抖着将手轻轻搭在了玛莎的孕肚上，然后愈发僵硬的弓起身子。使尽全力的缩紧上肢，抱着自己的肚子。
身为一个准备好做母亲的女人，玛莎知道她在为何而哭泣。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