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未醒》落叶丝羽

64、第64章

　　芷鸢醒来后才知道，她其实是又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她醒来后，筱秋又一脸担忧地问：“你在那边没事吧……”

　　芷鸢低着头，轻声说：“已经解决了……”

　　筱秋：“我又担心你醒不来呢……沈大哥也很担心你……我虽然知道你的情况，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找准时机后，我会和他好好解释清楚的。”芷鸢觉得，差不多是时候要告诉沈濡朦了。“咦，你最近有没有看见墨墨……”

　　筱秋叹了口气：“你这才发现她不在家吗……也不知玖儿把她拐到哪去了……”

　　芷鸢绕了饶头：“呵呵，有好几天没见到她了，还以为她回穿魂界去了，要是跟着玖儿的话我就放心了……”

　　筱秋：“虽然我也想让你早点想办法回家的，可是，你也不会听我劝的吧。”

　　芷鸢：“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要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家比较好……”

　　筱秋：“你回家的话，我们就更难见面了吧……我自然是希望你留在这边的……你不是喜欢沈大哥吗？还是，你更喜欢乔镜？所以才这么犹豫不决？”

　　芷鸢：“更喜欢谁……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烦恼……其实，乔镜也要走了呢。”

　　筱秋：“是吗……他们都不知道你的烦恼吧……”

　　“纠结到底更喜欢哪一个？这样的烦恼，又能和他们说吗？”芷鸢心想，她果然不像筱秋那样对自己的感情是如此确定、如此肯定、完全不需要犹豫。无论是一开始也好，还是现在，她仍然不清楚自己更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筱秋：“太多选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芷鸢：“不是说小孩子才做选择的吗，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我还是要面对这样二选一的难题啊……”

　　筱秋：“呃，你该不会两个都想要吧……虽然但是，芷鸢你好贪心哦！”

　　芷鸢：“难得有这样的桃花运砸到我头上，我会这样纠结是很正常的好不好……”

　　筱秋：“呵~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找翊枫哥哥玩去了……”

　　“哼，重色轻友……”芷鸢冲她皱了皱鼻子。

　　“没办法，毕竟我就只有他这么一棵树可吊啊~”筱秋吐了吐舌头，然后就蹦跳着离开了。

　　芷鸢躺在她的梦之结界的边缘上，双脚悬空于石崖边缘处摇摆着，她看着雾茫茫的天空发呆。

　　一旦作出选择，另一个是否就注定要形同陌路？

　　若能一直维持现在的关系，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美好了。可是这样的关系，也很难维持一辈子的吧。人生就是伴随着许多的无奈……

　　“你怎么来了……”她听到轻轻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

　　“怎么，不欢迎吗？”

　　“只是感到奇怪，我已经可以自己打开琥珀门了，按理说你没事是不会来的……”

　　闻宴先生微微笑道：“你是在为什么事烦恼吗？”

　　芷鸢：“咦？你是专门过来和我聊这个的吗……原来你也对感情八卦那么感兴趣啊……”

　　闻宴：“呵呵，看你说的。乔镜走后，若你因为这些烦恼而影响战斗，你死了我也是会头痛的呀。”

　　芷鸢：“……”

　　闻宴：“明明舍不得他走，为什么不和他说呢。”

　　芷鸢：“我自己都有好多事没想清楚，我又怎能干涉他此时作出的选择。”

　　闻宴：“你确定后，他也早就不在你的选择范围内了。”

　　芷鸢：“可是，我现在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一旦选择了，感觉无论选谁，都避免不了伤害另一个人。”

　　闻宴：“你选了一个，你也同样会为另一个伤心的吧。”

　　芷鸢：“一直保持原来的关系这样简单的渴望，好像也不行了呢……”

　　闻宴：“其实我来这里，是有东西卖给你。”

　　芷鸢：“呵呵，果然……我就说嘛……”

　　闻宴手上拿着的是两块精致的小铜镜。

　　芷鸢好奇地问：“镜子？”

　　闻宴：“你在这边，即使和好友相隔两地，也可以通过这面镜子通话哦。”

　　即使不在同一个世界，如果能偶尔通通话，叙叙旧，也比再也没办法联系好……那样，就像是相隔两地的网友一样，其实也不错呢。

　　芷鸢：“那……再多卖我一把吧……”

　　闻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惜这个的通信力没那么强，需要在同一个世界才可以连通。”

　　芷鸢：“啊……技术还是这么落后啊……就不能研制出个升级款的吗……”

　　闻宴：“呵呵，有了的话，到时候我绝对会第一个主动过来推销给你的。”

　　芷鸢拿着小铜镜：“谢谢啦……唔……闻宴先生，以我现在的穿币，是否足够支付另一个情报……”

　　闻宴：“你说说看。”

　　芷鸢：“我到底怎样才能穿越回去呢……”

　　闻宴：“怎么，还是想回去吗？我还以为你比较倾向于留下来的呢。”

　　芷鸢：“其实，知道的话也比较好……要是我不想回去的时候，不小心触发穿越，出现这样的情况岂不是很麻烦？我就是想尽量避免那样的意外，所以才觉得还是提前弄清楚会比较好。”

　　闻宴：“那你就得想想自己穿越到柳岸岛的目的了。”

　　芷鸢：“我的目的……难道不就是为了见摘柳客一面吗？……仔细想想，我当时心里确实是闪过那样的念头……我觉得那就是触发穿越的条件之一吧？而我也已经见到他了，知道他就是沈大哥，按理说，应该是达成目的了吧？我拿到了枫叶，也恢复了记忆，还恢复了妖力……沈大哥是没办法恢复前世记忆了，那还有什么是我必须要做的？”

　　闻宴：“你真的觉得那就是你的目的吗？要知道，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你了，现在你的身体里还住着柳儿。只是，你作为贝芷鸢还在主宰着这个躯体。你虽然不完全是柳儿，但是，她还是刻在你的基因里的。这是不变的。”

　　芷鸢：“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作为贝芷鸢，虽然目的实现了，但是作为柳儿，还是没有实现，所以我的躯体才无法触发穿越？”

　　闻宴：“一部分原因是这样的。你觉得柳儿的心愿是什么？”

　　她当然是知道的：“柳儿死之前，是希望来生能再遇见朦胧的……可是，朦胧已经死了，转生成了沈濡朦……那还不是一样吗，我也已经见到他了呀……”

　　闻宴：“现在的他，虽然是转生，但却不是本人，所以无论柳儿还是你，都没有实现真正的愿望。意思就是说，你还是没见到摘柳客，而柳儿也没见到朦胧。”

　　芷鸢：“那你是说，我就这样困在这里了？除非我穿越回朦胧死之前，否则，我也没办法实现那样的愿望吧……”

　　闻宴：“实不实现，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吧，毕竟你是比较适合留在这边的。实现穿越要符合的条件就很多，合适的时间、地点，还有必要的物品、已了或未了的心愿……你若没办法达成那样的条件，就没办法实现那样的目的。你回去了，即便是我，也无法确保你怎样才能再次过来。穿越的实现不是由我掌控的，我也只是在某个空间里能力受限的一枚结契官。乔镜他没有留在那边的执念，所以他要走，我是不会劝他留下的。”

　　芷鸢无奈地叹气道：“要是能自由穿越的话就好了……”

　　闻宴温柔地笑了笑：“呵呵，说不定以后有办法实现呢。他来了，不好意思又要扔下你独自一个人去面对了。”

　　见到乔镜，他又一如既往地淡淡地说：“走吧，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这么急着走？”他们俩昨天已经同时炼成了特殊体质。本来乔镜是可以提前炼成的，但是为了照顾芷鸢，他放慢了速度。

　　乔镜：“一个人在那边，待久了也没什么意思。每次看到熟悉的事物，只会徒增伤感。”

　　芷鸢发现自己好久没空偷懒了：“既然是最后一天，那就和第一天那样，穿魂就交给你了——你去忙吧，我也准备下……”

　　乔镜不明白她要准备些什么，只是分心地打着穿魂。

　　芷鸢今天穿着的是最近在净魂商城里买到的限定款绿藤丝裙。穿得那么漂亮，最后却没办法在他面前好好地展露下华丽的作战英姿，实在是有点可惜。

　　乔镜与穿魂的打斗就像是舞台剧在一旁上演一样，她站在离舞台不远的地方，从令牌里调出一张像是野餐垫子的东西，在上面放了两个坐垫，一个矮木桌子，上面安置着一套茶具，她点燃了个小炉子，烧起了一壶水。

　　“时机刚好，你一打完，茶就煮好了。”她笑着往两个茶杯里各倒了一杯茶，“我们就以茶代酒送别吧。”

　　喝完一杯茶后，芷鸢犹豫地问：“今晚再呆久一点，好不好？”

　　乔镜：“怎么，还不想回去？”

　　芷鸢：“回去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吧……”

　　乔镜：“反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就到无月岛走走吧。”

　　还真的只是走走，一路上他一句话也没说。

　　芷鸢只好主动开口问：“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穿越吗？”

　　乔镜：“你若告诉我，我就听。”

　　怎么听起来就像是没什么兴趣一样……芷鸢还是告诉他道：“我穿越前，读了一首诗，也许就是为了见那个诗人一面，所以才触发了穿越。”

　　乔镜：“你见到他了吗？”

　　芷鸢：“算是见到了吧。那是他写给前世的我的一首诗。”

　　乔镜沉默了一阵：“那你喜欢他么？”

　　芷鸢：“我心里很乱。”

　　若前世柳儿对朦胧的爱不深，也不至于这么纠结。

　　乔镜：“我大概猜得到。”

　　芷鸢：“看样子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嘛……”

　　“并不是，只是我的直觉向来很准罢了。”他顿了顿，又继续说：“如果我告诉你我的感受，你会更确定一些吗？其实，不用明说，你也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吧？你大概也是喜欢我的吧？”

　　“你……真的也喜欢我吗……”虽然她有所错觉，但她还真不确定。因为他忽冷忽热，而每次都是吃药后才表现得莫名其妙……

　　乔镜：“为什么要怀疑？难不成你还在误会我对阿璃有意思？是不是因为我做了件多余的事，才让你误会了？我觉得不单单是这么简单吧。要知道，我留下来这么久，也是因为担心你一个人在这边。”

　　芷鸢：“可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乔镜：“大概是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吧。”

　　芷鸢：“怎么可能？……我怎么觉得你那时候对我爱理不理的……”

　　乔镜：“也许是害怕失去吧。明明还没到手就开始害怕了。更害怕无法保护喜欢的人内心的那种无助感。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没有竞争对手的，可慢慢地，不知怎的，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芷鸢：“可能是因为我恢复了记忆，所以连我都不确定了……”

　　乔镜：“是么。”

　　芷鸢：“如果我不愿你走，你会留下吗……”

　　乔镜：“我留在那边又能怎样，还不是只能在这里见面吗？这样你就满足了吗？毕竟，这不是简单想在一起，我们就能在一起的事。”

　　和她想的是一样的呢，所以，她也没那么要求。

　　她又忍不住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来找我……”

　　乔镜：“要是能过去，当然。我们作为净魂师可以横穿不同的世界是一回事，但是，如果实体想实现自由穿越时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们穿越一次，就已经得要满足各种条件，才能触动，这你也是知道的吧。所以，我回去后，就算想去见你一次，或许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如果我能找到办法去到你那边，我是绝对会去找你的。就是因为没办法确定能否实现，我不想再作出办不到的承诺了。这样对你我都不好。你不怪我吧？”

　　芷鸢：“我怎么会怪你呢……只是想到再也见不到你……”

　　乔镜一把搂住芷鸢，趁她一不留神就往她香软的唇瓣咬了一口。

　　“明明要走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芷鸢脸颊微红，微微喘着气，娇羞地抬眼看着他。

　　“为了不让你忘记我。”他轻轻地笑了笑。

　　“太坏了……”她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又热切地凑到他的唇上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