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未醒》落叶丝羽

38、第38章

　　小女孩似乎听懂了芷鸢说的“陪她玩”，于是飞跃地躲到她身后，抓着她的裙子，偷偷地探出半边脸，斜斜地给乔镜射去一个鄙视的小眼神，然后嘴角带笑地吐了吐舌头。

　　乔镜又抬起鞭子，欲要向芷鸢身后甩去。

　　芷鸢连忙笑着阻止道：“你等等啦……她还没伤害我，你这么着急作什么……”然后，她低下头看着小女孩问：“小妹妹，你是不是怕这位大哥哥打你才躲到我身后的呀？”

　　小女孩歪着小脑袋，用一副天真的眼神看着她。

　　芷鸢又笑着问：“你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吗？”

　　小女孩只是甜甜一笑，然后用双手抱住了芷鸢。

　　芷鸢尴尬地笑着说：“好像……不懂？”

　　乔镜只是站在一旁闭眼不语。

　　芷鸢嘟了嘟嘴，又说：“你看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我相信她即使变成了意魂，也不会去害人的，如果她真的会害人，我到时候自己杀死她，你看怎样？你这次就放过她吧……说起来，我也是被逼着成为净魂师的，我也没理由把他们赶尽杀绝。如果她不去害人，我们就让她这样活着不行吗？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乔镜轻轻地叹了口气：“别忘了闻宴先生说过，如果放任不管，任他们进化，一旦失衡，我们净魂师还有穿越者们，都可能面临巨大的危险……”

　　芷鸢浅浅地笑了笑：“他没和我说过哦……”

　　芷鸢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闻宴先生不主动对她解释清楚该解释的一切？如果她清楚地了解了这一切的缘由，好让她正义感油然而生，然后积极努力地做一个合格的净魂师，难道不正是结契官的最终目的？

　　难不成，他这么做是故意的？莫非是闻宴先生想让她黑化？不然，她还能怎么想？虽然她内心是无所谓的——这不，现在她反而为敌方站队求起情来了……

　　这也不能怪她啊，这是他误导的结果，若日后让他头疼了，也不是她的错……

　　“意魂十有八九是拒绝转生的。为了不死在净魂师的手里，他们已经联合起来组建起了一个强大的队伍。为了壮大队伍，他们需要变强。他们和普通的穿魂不一样，若要变强，他们需要从穿越者身上汲取力量。我作为穿越的一员，自然是不愿看到无辜的同伴被害。净魂师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普通的穿越者不受意魂的伤害。最近，又有不少净魂师死在了好几个高阶的意魂手上。”没想到的是，乔镜还是给她一点点地解释了起来，试图慢慢地把她“拉回正轨”？

　　芷鸢只是默默地听着，听他如此一说，她理所当然也会站队净魂师和穿越者这边的，但这也不影响她不愿看到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被杀死的事实。

　　“如果遇到了高阶的意魂，以我现在的实力，说不定我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危。”说完，乔镜转身就打算走。

　　只听身后传来芷鸢的声音：“你要走了？”乔镜感到有人拉住他的衣袖，回头一看，却没想到是那个小女孩的手。

　　芷鸢好奇地看了看小女孩，微笑道：“她似乎也想让你留下来陪她。”

　　“有你留下就够了，这局我已经玩输了，是时候退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也不必我护送你，别在这里待久了。”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回过头补充了句：“就算我们不杀她，改日也会有其他的净魂师来杀她。除非她比他们都强，不然，这是你我都阻止不了的。”

　　芷鸢看了眼小女孩，又看了眼乔镜，然后叹了口气，半蹲着身子对小女孩说：“那我也走了，我能力有限，也只能保护你不被这位大哥哥杀死了……”

　　小女孩抱住芷鸢的手臂，不让她走。

　　芷鸢又温声对她说：“你要小心不要被其他的净魂师杀死啊……你变成意魂后，说不定我们还能有机会在别处再见面呢……”然后她轻轻地拿开小女孩的手，也转身跟着乔镜走去。

　　没想到小女孩摇身一边，化成一只可爱的小冰狐，追在芷鸢身后跑。

　　听到身后传来小动物奔跑的声音，他们俩一致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去。

　　小冰狐又有些戒备地保持了距离，往后挪了挪。

　　芷鸢蹲下身子，伸出双手示意让它靠近：“变得这么小巧可爱，要是能带回去养就好了……”

　　小冰狐“嗖”地一下跳到芷鸢的怀里，没完没了地蹭来蹭去。

　　“要不就带过去问问吧。”听乔镜开口这么说，芷鸢反倒感到有些吃惊。

　　于是，他们叫来了闻宴。

　　闻宴疑惑地打量着芷鸢怀里的那只小冰狐，似乎有点勉强地微笑道：“你们两个……这次又是什么事……”

　　芷鸢转了转眼珠，随口说：“这只冰狐说，她还不想转生……”

　　闻宴稍显吃惊地问：“哦？你能听懂穿魂说的话？”

　　芷鸢觉得是骗不过闻宴的，他似乎什么都知道，有时却又装作不知道，她也不想拐弯抹角浪费口舌，于是直说道：“好吧……我在胡说啦。其实我是想收养她……你看可以吗？”

　　闻宴盯着小冰狐，沉思道：“唔……”

　　芷鸢又用一副恳求的语气问：“可不可以？”

　　“乔镜，你觉得呢？”闻宴转过头欲征求乔镜的意见。

　　“别问我，我与此事无关。”乔镜淡淡地说。

　　芷鸢皱眉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是你建议让我去问问闻宴先生的……”

　　闻宴又微微一笑，道：“大部分穿魂，为了保护自己，感受到危险就会本能地回击；一般它们进化为意魂后，才会在行动前作出思考。像她这样无心战斗的穿魂，确实很少见。或许好好驯养她，她可以成为你的作战魂兽。”

　　芷鸢开心地问：“真的可以？”

　　“不过……”闻宴又微笑着说。

　　“不过？”芷鸢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举行归顺仪式需要穿币哦。”闻宴脸上的微笑似乎变得更加灿烂了。

　　“不是吧……”芷鸢不由得心想，她果然是中了闻宴先生的计了——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吧！

　　闻宴笑得温柔可亲：“毕竟这也是相当于禁术般的不被允许的交易哦。”

　　芷鸢微微蹙起了眉毛：“那你为何还要以身试险？”

　　闻宴直言道：“毕竟我与众不同，我是游走在灰暗地带的结契官啊。”

　　芷鸢眨了眨眼，故作担忧地问：“你这样告诉我们，没问题吗？”

　　闻宴笑着说：“身为你们的结契官，举报我对你们也没有好处的哦。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换新的结契官了。要是我出事了，以后你们遇上什么麻烦事，可就没人能罩着你们了。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芷鸢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乔镜，转而露出一副讨巧的笑容对他说：“乔镜……你也知道我穿币都用完了……一分钱都没了……”

　　乔镜淡淡地说：“可不是么，这次我们不仅一分没赚到，你还要欠债了。”

　　芷鸢笑着问：“意思是，你愿意借给我啰？毕竟闻宴先生这个守财奴是不会让我赊着的……”

　　闻宴尴尬地微笑道：“芷鸢姑娘，你这么口无遮拦地在我一旁说我坏话，还真怕我听不到吗？”

　　乔镜仍然淡淡地说：“我可不管。”

　　进退两难之下，这次只好换她厚着脸皮拉扯着他的衣袖，撒娇道：“乔镜，我知道你人最好了，你不会这么狠心的，对吧，乔镜？”

　　没想到，她就这么撒娇一下，他还真的心软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好，我又输了。”

　　闻宴不由得捂嘴“嚯嚯”地笑了两声：“一天内连续输两次，你还真是要多加修炼才行。不然若是中了高阶意魂的美人计，你若输了说不定会死的哦……到时候，我就得帮孤苦伶仃的芷鸢姑娘另寻新欢了……”

　　芷鸢不由得一呆，神情真切地又对乔镜说：“乔镜，你输给我是小事，答应我，可千万不要输给别人！”

　　乔镜闭上双眼，又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等等——还不能走——还没付钱我可不能为她们举行归顺仪式的哦！”他这次是被闻宴拉住了衣袖，这次被拉扯的力度有点大，一阵撕裂声过后，他的衣袖不由得被撕破了一角……

　　乔镜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双手抱胸，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从乔镜的令牌里扣除了相应的穿币后，闻宴又笑眯眯地对芷鸢说：“那我们就开始吧。一旦这只穿魂同意归顺于你之后，之后也只有你能决定是否让她重生，而别的净魂师不可以擅自出手，除非是她先攻击了其他的净魂师，那就打破了她所受的防护，那其他的净魂师就有权利杀她了。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个解除防护的条件：其一是你若死了，其二是你若穿越回原来的世界，那她就不再归属于你了，因此，理所当然的，其他的净魂师若遇到她，即使她不主动出手，也不再受到特殊的防护了。但这些特殊的防护，也只是针对净魂师们的，如果意魂对她的归顺感到不满，是不会受到限制就可以杀死她的哦。”

　　芷鸢看着怀里的小冰狐点了点头：“这样啊……看样子，我得好好提升自己的战斗力才行了……”

　　闻宴：“要是没问题的话，就开始了哦。”

　　芷鸢：“嗯，如果她同意归顺与我，我当然无所谓啦。”

　　闻宴：“好，那接下来，需要把你的印记印到她的掌心里。”

　　芷鸢微微歪头皱了皱眉，不解地问：“我的印记？”

　　闻宴微笑道：“你也在令牌里设计了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标志了吧？”

　　芷鸢这才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说那个‘芷鸢’的标志？”

　　她设计了一个简单可爱的鸢鸟风筝，鸟喙上还叼着一朵漂亮的白芷花。她的每一件物品，都会印上这个标志，就像乔镜的每件武器，都印有一个独特的镜子标志一样。而乔镜把初级斩魂刀赠予她之后，她虽然可以把他的标志消除掉，但她并没有那么做，而是把自己的标志印到了镜子里，她觉得这样组合起来，就像是他们俩的团队标志一样，这样反而更具特色。

　　闻宴轻轻地点了点头，微笑道：“是的，你只要握住琥珀吊坠的链子，让她把吊坠抓住，只要她内心不抗拒归顺于你，那么这个象征着你的印记就会印到她的手掌中，这样就像是结契一样让她归顺于你了。”

　　“原来这样做就可以了啊……”芷鸢拿出吊坠，在小冰狐面前晃了晃，小冰狐好奇地伸出爪子握住了吊坠，还用舌头舔了舔。

　　乔镜轻哼了一声：“我觉得，她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你们这样做只是利用她罢了。”

　　芷鸢冲他皱了皱鼻子：“等她学会说话了，如果她想要解约的话，我随时都会同意的。”

　　闻宴笑着说：“呵呵，那样别的净魂师可就有机会杀死她了哦，你可要好好想清楚。”

　　芷鸢：“看来，在我没变强之前，还是让她乖乖呆在家里比较安全……”

　　闻宴：“这倒不用担心，她现在还没进化成意魂，是没办法离开穿魂界的。等她变成意魂后，即使她归顺于你，你也阻止不了她的行踪去处。”

　　琥珀色的“芷鸢”印记印到了小冰狐嫩白色的掌心上，闪烁着琥珀色的光，不一会儿又逐渐消失不见了。就这样，归顺仪式就正式结束了。

　　闻宴：“最后，你给她取个名字吧。”

　　芷鸢仔细地盯着小冰狐看，而小冰狐也好奇地摆动着白色的狐狸尾巴睁圆了眼睛看着她。

　　小冰狐的毛是极地冰川般的白色，月光下镀上一层冰蓝的银光，看不到一丝的暗影。她的眼睛是缥缈虚无的冰蓝色，同样没有一丝的黑暗。

　　芷鸢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好，决定了，就叫墨墨吧！”

　　小冰狐似乎听懂了她是在叫自己，开心地摇着尾巴，眼睛也眯得弯弯的笑了起来。

　　乔镜不明白她取名的逻辑，想说点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他只是轻轻挑了挑眉，用一副怪异的眼神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