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相思意》渡无边

8、上升

　　第八章：上升
　　3000米长跑速度已经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了，能跑完就是胜利——至少李微言是这么认为的，围着操场跑七圈半，想想就可怕。
　　李微言站着看他们跑都觉得累，索性又到看台上去坐着了。
　　令她佩服的是，这些选手基本上都坚持了下来，中间实在是累极了就放慢脚步走一小会儿，然后又跑起来了。
　　陈凛又跑了个小组第二。虽说大家不太支持一跑完就坐下休息，但他确实是累坏了，到了终点走了两步，直接瘫坐在草地上。
　　“怎么样？累死了吧？”周俊采笑道，“早说了不要报那么多。”
　　“说来说去还不是怪罗飞，”成乐然吐槽道，“不就是他催着陈凛多报的吗？”
　　罗飞是班上的体育委员。
　　陈凛歇了一会儿，终于回过劲了，笑着说：“你也别怪他了，我们班报的少，班主任脸上挂不住，就只能把动员任务交给他了，他自己也报了三项嘛。”
　　陈凛向来性格好，又好说话，罗飞找他的时候，没说几句话，他就答应多报几个了。
　　“时间也不早了，不知道食堂开饭没有。”李微言说。
　　成乐然问：“这才四点多钟，你又没参加什么项目？至于饿得这么快吗？”
　　李微言嘴上说着：“我是怕一会儿吃饭的人太多又要排队。”其实心里另有想法。
　　“放心吧，今天运动会，大家不会挤在一个时间去吃饭的。”
　　陈凛站起来，刚走了一步，却没猜到会腿软，他一下重心不稳，朝旁边倒去。
　　“啊——”李微言惊惶地叫了一声，被撞倒在地，而陈凛及时被周俊采拉住，反而站住了。
　　“李微言，你没事吧？”陈凛和成乐然慌忙上前去扶。但陈凛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腿还没恢复正常，他一动，马上又往前跌去，李微言生怕他又撞到自己，在成乐然的搀扶下赶紧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抬头一看，陈凛已经跌到了地上，不过他也撑住了，没有像李微言那么狼狈地整个人都倒在地上，但他的姿势也是相当滑稽了——一边膝盖跪在了地上，另一条腿撑着，整个人几乎呈半跪的姿势。
　　周俊采笑了几声，才去拉他，陈凛料想自己暂时也走不了，索性坐在了地上。
　　成乐然也被刚才的画面逗笑了：“就算把李微言撞倒了，也不用跪地道歉吧。”
　　“别开玩笑了，”陈凛抬头盯着李微言，“有没有伤到哪里？”
　　李微言活动了一下左手——她刚刚倒地的时候，用左胳膊肘撑了一下，这会儿还在痛，不过她表情如常，掩饰了下去：“没什么事。”
　　“没事就好。”陈凛点点头，放下心来。
　　成乐然问道：“你刚才怎么回事啊？”
　　陈凛苦笑着说：“刚跑完，腿发软。”
　　“那你还能参加跳远吗？”
　　“跳远是明天的项目，肯定能参加啊。”
　　歇了好一会儿，陈凛终于能走路了，站起来之后还不忘再次问李微言有没有哪里被撞痛撞伤了。
　　李微言仍说没有。
　　白天归白天开运动会，晚上的晚自习还是要上的，课间，李微言做完了老师布置的卷子，又做起了五三。
　　成乐然瞥见，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五三？”
　　李微言撇了撇嘴，说：“陈凛说感谢我帮他拿到诗词大会的奖金，特地送给我的谢礼。呵呵，你敢相信吗？”
　　“哈哈哈——”成乐然爆笑，“这是报恩还是报仇？”
　　“很无语吧？”李微言翻了个白眼。
　　成乐然抿嘴笑：“做吧做吧，早晚我也要做的。”
　　跳远、跳高等这几类项目都放在了第二天，这一天陈凛就一项跳远，比前一天轻松多了，只是出了点意外，跳第二遍的时候，落地扭到了脚，之后的好几天里，他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下课哪里都去不了，在周俊采婆婆妈妈的唠叨中，他终于准备用功学习了。
　　其实这只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则是来源于夏晓雪，在他又一次表白失败后，他忍不住问起了她，是不是因为陆廷所以她才一直不答应自己。
　　“我就是不喜欢你，当然，你是比不上他。”
　　“我篮球不输给他，运动会也能赢他，怎么就比不上了？”
　　夏晓雪头一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你的成绩呢？能跟他比吗？”
　　陈凛一下子就泄气了，这是个致命的差距，他呆了半天，才无力地问道：“是不是我在成绩上超过他了，你就能答应我了？”
　　夏晓雪半是冷笑半是嘲笑：“你是在做梦吧？”
　　从那以后，陈凛课余不再玩闹，大有发愤图强的劲头，李微言、成乐然和周俊采的耳朵终于清静了。
　　陈凛本来脑袋就不笨，但由于以往不用功掉了些功课，好在有周俊采和李微言的帮助，他也补上了一些知识点，渐渐冲到了班级的前列。
　　一次月考前，陈凛问的一个问题，差点把他的眼镜吓掉：
　　“老周，你考试能不能给我发个答案？”
　　周俊采笔锋一错，图也画歪了。
　　“你说什么？”
　　“你就说愿不愿意吧？”
　　“不愿意，”周俊采拒绝得很干脆，“作弊是违反校规的，一旦被发现就是零分处理。”
　　陈凛一摊手，耸了耸肩，也没再坚持。
　　这四个人坐在一起，彼此之间关系也近了，课余时间也会一起讨论题目，或是闲聊，没什么隔阂。一次闲聊时，周俊采又问起了陈凛为什么让他帮忙传答案，陈凛说是说着玩的。
　　李微言说：“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吧？”
　　她目光炯炯，陈凛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她的目光给洞穿了，连忙否认道：“没有没有，就是说着玩的。”
　　李微言瞟了一眼走廊对面的夏晓雪，然后笑问陈凛：“要不我给你传个答案？”
　　“啊？”陈凛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这样你就有底气了。”李微言手指间转着笔。
　　陈凛张口结舌，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人猜中了。
　　“怎么样？”
　　周俊采和成乐然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凛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不知道为什么，他有时候会对李微言产生一种畏惧感。
　　“我就是说着玩的，作弊那是学风不正的人才会干的，我堂堂君子，才不会干这个。再说了，把你搭进去也不好，你说是吧？”
　　“这倒是，”李微言说，“你的成绩都快赶上我和周俊采了，考第一是指日可待的事。”
　　李微言和周俊采，几乎包揽了班里的前两名，而陈凛的距离也正在和他们拉近，这段时间，陈凛经常向他们二人请教，李微言还把自己的笔记借给他看，讲题也尽量仔细，好在陈凛领悟力高，基本上一讲就懂。同样提升的还有成乐然。
　　团体学习，往往比独自学习更有成效。
　　时间一晃就到了寒假，期末考试，李微言、周俊采和陈凛包揽了班里前三名，而成乐然也上升到了第五名。
　　拜年会客等最忙的那几天过去了，四人约着出去玩，同在一所学校，四个家庭之间距离也不算遥远，约着玩一天还是能实现的。
　　这天时间约在了正月初六，李微言要在家里给弟弟辅导一下功课，所以另外三人就直接来到她家里等。李微言把他们领进自己房间，端来几盘水果零食让他们先坐一会儿，然后自己又出去了。刚带上房门，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将门把手又拧开，想推开却又犹豫了。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进去——反正都看到了，不如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辅导完功课，李微言走进自己的房间，三人正边吃零食边聊天，见她进来，成乐然问：“好了吗？”
　　“好了，可以出门了。”
　　临出门时，李微言见陈凛神色如常，她自己揣着一肚子秘密，更不好去了解他在想什么。
　　陈凛到底还是没忍住，寻了个空，暗地里问李微言那套天青色的茶具是在哪里买的，挺好看的。
　　“街上买的。”她随口撒了个谎。
　　还有一学期就要高考了，这时候告诉他他的礼物还没有拆开就被人丢了，唯恐影响到他的学习心情。
　　陈凛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了。
　　下学期开学后，班里的学习氛围更浓重了，有的同学也加入到他们的学习小队中来，渴望得到提升。
　　陈凛这一学期很少去篮球场，也没见到几次陆廷，但成绩排行榜上的前列永远可以看到陆廷的名字，他找夏晓雪说话的次数也少了，不过班里的很多同学都知道他喜欢夏晓雪，课下仍然会开他俩的玩笑，他多半也会笑，可笑了一会儿却会制止这样的玩笑。
　　“怎么？怕她生气啊？”开玩笑的同学嘻嘻哈哈的。
　　怕她生气？
　　陈凛没有回答。
　　高考前的最后一次大型月考，陈凛出乎意料地赶超了李微言和周俊采，一跃成为班里的第一名，在年级的排名也是有史以来最高的一次。
　　而陆廷则发挥失常了，罕见的名次下跌严重，排到陈凛后面去了。
　　陈凛超过陆廷了，他有资本再次向夏晓雪表白了。
　　不过是思考了一会儿，陈凛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给自己的理由是：自己这一次不过是偶然的发挥超常，陆廷也只是偶然的发挥失常，自己的真实水平仍然离陆廷有一段差距。况且，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要高考了，不能再分心了，一切事宜，待高考以后再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