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绩效》折意zy

51、反抗

　　宋言才没把闻辞的话放在心上，往后闻辞又不能时时刻刻地守在他身边，哪儿知道他那顿吃药了哪顿没吃。
　　宋言糊弄着“嗯”了一声。
　　闻辞又拿了一双没有用过的筷子给宋言夹了一口菜。“别敷衍我，好好吃饭，好好吃药。”
　　宋言把闻辞夹过来的豆腐吃到口中，西红柿就丢到闻辞碗中了。
　　闻辞连着给宋言夹了几块西红柿。“不许挑食。”
　　两人吃完了饭，闻辞又给宋言倒了一杯温水，拿出这一顿要吃的药给他分好，督促着宋言吃完了药。
　　“药盒上都写得明明白白了，吃什么药、一天吃几顿，每种药都标着，你照着来就行。到该吃药时我就给你发消息，我就不信你能忘了吃药。”闻辞指尖点了点药盒，语气又软又笃定地说完。
　　宋言接过药看了一下药盒，药盒上的服用说明果真标的清清楚楚。“行，我知道了。”
　　外面温度很低，寒风直往人身体里钻。两人从“万家小厨”里出来没在外面多做停留，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家的方向走。
　　临别时，闻辞还在絮絮叨叨地嘱咐宋言晚上不能吃凉的、记得吃药啥的。
　　宋言之前没被人这么烦过，觉得吵的同时又忍不住觉得，被人这么惦念着，其实挺幸福的。
　　时间久了，他就会习惯，习惯了，就再难以改掉。
　　宋言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到的家，院子里停着一辆迈巴赫，是他哥宋时语的车。宋言心生慌疑，不知道他哥是昨天晚上回来的还是今天才回来。要是昨天晚上回来的，那他今天算是完了……
　　密码锁“嘀”的轻响刚落，卧室里小憩的宋时语便醒来了。他没打算去找宋言，他不找宋言，宋言肯定会来找他。
　　宋言很识相地主动去了宋时语的卧室。他不能空着手进去，得弄一个让他哥有所动容的东西。他哥挺爱喝茶的，宋言便泡好了一壶绿茶给宋时语端过去。
　　宋言把茶壶和茶杯放在床头柜上，在茶杯里倒了七分满的茶水，搁在旁边凉着。“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时语靠在床头软垫上，身子半斜着陷进被褥里，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随意搭在床沿。见宋言倒茶的动作，单手推了推眼眶，诧异的目光停滞在那杯七分满的茶杯口。
　　这是昨晚干了坏事，特意请罪来了，请罪请的也不彻底，还带着点儿侥幸的小心机。
　　宋时语脸上没半点儿松意，眉峰挑得凌厉，语气沉得能砸出坑：“昨晚去哪儿了？”
　　宋言倒也不算是撒谎，就是住的不是朋友家住的是男朋友家。男朋友也是朋友，不算撒谎。“喝酒了，朋友家住了一晚。”
　　宋言把凉了一会儿的绿茶端起来递给宋时语。
　　“是吗？”宋时语的手就搁在身侧没动，半分接的意思没有，也没说不接。
　　烫意就顺着宋言的指腹往上窜，他指节下意识蜷了蜷。
　　“是。”宋言笃定道。
　　宋时语这时接过了茶。
　　宋时语垂着眼，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沿，嘴角没什么弧度，既不松也不紧，连眼神落在宋言身上，都像蒙着层薄纱，辨不出是淡是沉。“喝酒就能夜不归宿了？”
　　据多年经验来讲，宋言先认错为好。“我知道错了。”
　　宋时语可不会轻易吃他这一套，眉峰一挑，语气里带着点讥诮：“你那次不是这样说？住在哪个朋友家？那个叫闻辞的朋友？”
　　宋言没料到宋时语会对他的近况了解的这么清楚，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宋时语对他的监视真是时刻都不松懈。
　　宋时语注意到宋言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视线由上而下扫了一圈停在他手中拿着的药上。他问宋言，状似关心。“生病了？衣服也是他的？”
　　“嗯，胃疼，我衣服坏了，借了件衣服穿。”宋言扬了扬手中拿着的药，大大方方地给宋时语看。随后他将身上穿的羽绒服拉开拉链，脱下来随意丢在地上。
　　要让宋时语感觉这件衣服不重要。
　　宋时语喝了一口茶，细细品味，先是微苦的鲜醇在嘴里散开，紧接着回甘就冒了上来，茶香清清爽爽的。
　　宋言确实泡得一手好茶，看在这茶的份上，不应该逼得宋言太紧了些。
　　宋时语声音压得平平的，脸上却分明挂着讥嘲的假笑。”胃疼还喝酒喝个夜不归宿？”
　　宋言如实交代：“心情不好。”
　　宋时语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假笑，他语气里裹着刺：“你还借酒消愁了？”
　　宋言想也没想就否认：“不是，就是单纯心情不好。”
　　借酒消愁这四个字让宋时语有了警惕之意，宋言谈恋爱了？平日里不愁吃穿，不愁玩乐，能发愁的就只有情感了。
　　宋时语幡然醒悟，对炸出宋言的交往对象有机可乘。“你不是讨厌他吗？现在竟成了朋友？改日是不是就成了恋人？”
　　宋时语特意用他来代替，不表明是谁也不表明是男的他还是女的她。
　　宋言扯了扯嘴角，语气里满是讥诮，说话间头不住往后仰，仿佛提起这事都脏了自己的嘴，眉梢眼角全是不耐烦的嫌弃。“哥，我跟你不一样，你喜欢男的，我不喜欢。我不是同性恋。”
　　宋时语知晓宋言的这些话是在撇清自己和闻辞的关系也是在内涵自己是个同性恋。
　　宋时语暗中讽刺，话里藏话：“是吗？你最好不是，要不然咱们宋家就后继无人了呢。”
　　宋言挑眉睨着闻辞，语气里裹着三分讥诮七分不信地说：“你会把远舟集团给我？”
　　宋时语又喝了一口茶，把茶杯“嘭”的一声放在床头柜上，残留的茶汁都溅出来几滴。
　　宋时语抬眼迎上宋言的目光，没半分扭捏，干脆利落地说：“说不定呢，毕竟你哥我喜欢男人，我是同性恋，将来没有孩子，继承人只能是我的弟弟你了。”
　　宋言明知他哥忌讳，偏要提及：“我以为哥早就不把我当弟弟了，远舟集团宁愿在你手中废掉，也不会交到我手里。周泽哥最近怎么样了？恢复记忆了没？有没有。”宋言恶劣地笑了一下，拖长了声音问他：“……记起你？”
　　提到“周泽”这个名字，宋时语胸口憋得发闷，宋言无疑于是在戳他的伤口。他嘴角抿成僵硬的直线，语气又急又冲，带着点难以置信的火气：“宋言，你怎么好意思问他？”
　　宋言内心犹为折磨，再次提起往事，愧疚感如同浸了水的棉絮，沉得压在心头，每呼吸一下都透着闷沉的重量。闻辞说错不在他，可是……可是如果不是他，这些事又怎么会发生。
　　他和他哥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不惜狠狠撕开自己的软肋，字字戳着自己的伤疤，也要让对方听着刺耳、看着窝火，非要让他痛心，逼得他悔不当初。
　　宋言昧着心嘴硬道：“我为什么不好意思，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以为错都在我，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宋时语忽然笑了，笑得了有深味：“五年了，你怎么想明白了？看来你的那个朋友对你影响很大啊。”
　　宋言垂着眼扯了扯嘴角，语气又冷又涩，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意味说：“哥，你不用刻意提他试探我，反正你要的让我不好过，我这些年来怎么样你不是都了如指掌。”
　　五年，在愧疚的深海中苦苦挣扎。
　　“记住我说的话。”
　　也要让你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