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非鱼》肖烟肆起

72、苍穹日常

　　事情告一段落，季子瑜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现在可以怀着旅游度假的心情来看看苍穹山了。苍穹山楼台高阁，依山而建，错落相间，远看群山峻岭，近看一览无遗，不管衣食住行，还是练武娱乐，都是自给自足，俨然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城镇。沈慕城作为苍穹山曾经的常驻民，自然是作为导游带着季子瑜四处游览，苍穹山的建筑虽然简朴却暗藏玄机，向阳阁虽然只是个藏书阁，却占据了中央位置，山上的情况一览无遗，是座顶好的哨站，四周山涧中看似捕鱼的落脚点，实际上是设置不同的岗哨，真正的生活修炼两不误，“哥哥想什么呢？”沈慕城看着发呆的季子瑜，季子瑜回过神来，微微笑道，“苍穹山果然是卧虎藏龙。”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一晃而过，季子瑜只能感觉到头顶的树叶有些许不同寻常的声音，季子瑜看向沈慕城，沈慕城安抚他，“我们过去看看。”跟随着脚步声，季子瑜他们到了后山，还没凑近，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一个转角出来，一帘小型瀑布就出现在眼前，这瀑布大约四五米，瀑布下是一潭泉水，清澈见底，瀑布的水就像断线的珠子落进泉水里，弹奏轻快的林间乐曲，“哥哥你看。”季子瑜随着沈慕城的视线看去，刚刚的白色身影是苍穹山的一名弟子，此刻他正沿着瀑布边缘攀岩而上，水珠时不时在他身边碎开溅湿他的衣袖，但他毫不在意，徒手攀登至半山腰，然后一弯腰，就消失在瀑布后。
　　季子瑜瞪大了眼睛，啥，这是表演了个魔术？大变活人？沈慕城轻笑着刮了下季子瑜的鼻子，“哥哥看仔细，这瀑布后面有个山洞。”季子瑜极目远眺，在水流的间隙确实好像看到了一个黑黢黢的山洞，这洞隐藏在瀑布后，不仔细看实在难以发现，“这是师尊闭关修炼的地方。”沈慕城牵起季子瑜的手，二人漫步回去，“师尊常年闭关，我也不曾见过他几面。”常年闭关？听着就是世外高人，十分厉害，季子瑜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见到，“听说二十多年前发生了一些事，师尊便不再理会世事，常年闭关，潜心修炼。”季子瑜试探性开口，“那师尊武学造诣一定很高吧。”沈慕城点点头，“听说世间无人可敌。”季子瑜皱眉，“听说？”沈慕城笑了，“未曾见过师尊动手，师父武艺十分高强，却常说自己不如师尊十分之一，那师尊定然是武艺超绝。”这样类比也不是没有道理，“那刚刚那人？”季子瑜突然想起白衣服那人，“那个弟子是给师尊送饭的。”这送个饭可真惊险，沈慕城似乎是看懂了季子瑜的意思，解释道，“山中无小事，师父让我们做的事情都是锻炼我们，送饭的弟子可以修习身形的敏捷和灵活，捕鱼可以修炼眼力和果断……诸如此类。”季子瑜突然有点好奇沈慕城在苍穹山的那几年是怎么生活的，“你以前也这样过来的？”沈慕城紧了紧季子瑜的手，“是啊，好不容易拜进苍穹山，定要尽心尽力学习，希望早日能再见到哥哥。”季子瑜回握他的手，眼里装着清风绿叶，“你做到了。”
　　两人牵着手一路走出后山，路过向阳阁的时候被叫住了，“沈师兄，季公子！”一个抱着一叠厚厚的书籍的年轻弟子从向阳阁走了出来，“叶师弟。”沈慕城微笑着打招呼，季子瑜也笑着点点头，年轻弟子看着十七八岁，大大的眼睛，肤色非常白暂，“你这是……”，季子瑜看他抱着的书都快挡住他的脸了，不禁疑惑，沈慕城笑道，“又是明岚师叔让你找书吧。”小师弟羞赧地点点头，沈慕城转头给季子瑜解释道，“明岚师叔与你一样，喜欢看书，经常让弟子搬一大摞书去他房间，然后看完又让人搬回来。”季子瑜抬头看着眼前高耸而立的向阳阁，“这辈子也不见得能看完这里的书……”，沈慕城帮季子瑜扶着后脑勺，季子瑜回头把他的手拍开，抬手帮年轻弟子拿下来一些书，“闲着也是无事，帮你拿一段吧。”小师弟忙说不行，季子瑜已经转身走了，沈慕城跟在身后温柔地笑，小师弟追了上来，“这时间也不早了，沈师兄你们待会去珍馐阁吃饭吗？”珍馐阁？这名字一听就很可口，季子瑜忙问，“珍馐阁是什么地方？”沈慕城解释道，“是弟子们用餐的地方，哥哥我们待会要去那吃饭吗，或者我单独给你开小灶？”季子瑜摆摆手，“直接去吧，正好你与弟子们聚聚。”小师弟笑着说，“珍馐阁都是一些简单饭菜，不比山下的花样繁多，不过胜在食材新鲜啊，小公子还请不要嫌弃。”季子瑜晃了晃脑袋，“山珍海味不如原汁原味啊。”
　　珍馐阁就在徇书楼后面，徇书楼顾名思义就像是教学楼，弟子学习文化课的地方，而珍馐阁很明显就是食堂啊，季子瑜万万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种地方看到食堂，这也太先进了。季子瑜把书还给了小师弟，“多谢小公子，珍馐阁就在那边，希望小公子能喜欢我们的餐食。”季子瑜点点头，二人转身向珍馐阁那边走去，“沈师兄！”“沈师兄好！”“小公子好！”一进门，原本坐着吃饭的师兄弟全部齐刷刷看了过来，“沈师弟怎么也来这吃饭？”一个看着有些憨憨的弟子正在打饭，看到沈慕城有些惊讶，“哥哥想来尝尝张师兄的手艺。”原本在看着饭菜的季子瑜接过话，“没错，阿城经常说苍穹山张师兄做的饭菜那是人间美味，哪都比不上，我一直馋着呢，这回终于可以尝尝了。”张师兄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拿了一个大碗，装了米饭，把好多菜都往碗里装，沈慕城朝季子瑜挑眉，这张师兄真是天真可爱，“哎呀，沈师弟都是说笑的，我这手艺哪比的上京城的大厨，不过还真别说，这主要是食材新鲜。”季子瑜自然地接过这个大碗，“这食材再新鲜，给不会做饭的人可不是糟蹋了。”张师兄嘿嘿笑，又给沈慕城装了一大碗，两人找了个角落的空桌，坐了下来。
　　珍馐阁确实十分像食堂，一进门是个大厅，左边有桌子可以打饭，右边有许多的空桌，还有许多小矮凳，左边的桌子上都是一盆盆的菜，地上放着两个大木桶，装着香喷喷冒着热气的大米饭，每个弟子进门就拿一个空碗，去桌子边打饭，然后在右边找个位置坐下吃。季子瑜看着一大碗的饭菜，卖相确实一般，而且大部分是素菜，少油少盐，十分清淡，多是山间野味，清炒竹笋，清炒菌类，还有蔬菜，唯一的肉是一只鸡腿，那还是张师兄特地给季子瑜的，季子瑜赶紧尝了尝，虽然清淡，却很鲜美，把食材最纯真的味道发挥到最大，仿佛都能吃到山野气息，脆脆的竹笋，清甜的蘑菇，反手一个赞。“哥哥觉得如何？”沈慕城看季子瑜喜欢吃蘑菇，就把自己碗里的也夹了过去，季子瑜满意地点点头，“好吃。”“好吃就多吃点啊，小公子你看你瘦的，可要多吃点。”突然一只手搭在沈慕城的肩上，原来是张师兄派完饭过来了，他还给他们拿了两碗酒，压低声音说道，“这个是我新酿的桃花酿，可别给师父和师叔知道了，给你俩尝尝味道。”季子瑜拿起抿了一口，非常清爽，还有淡淡的桃花香和酒香，完全不会苦涩，季子瑜眼睛瞬间就亮了，张师兄看着也是十分高兴，“张师兄你这手艺绝了！”季子瑜毫不吝啬，“这跟青梅酒有的一拼。”“青梅酒？”张师兄突然惊喜抬头，“这主意不错，后山好像确实有青梅树。”季子瑜发现自己不小心说了出口，“哈哈哈，期待张师兄的新品。”张师兄走后，沈慕城疑惑地看着季子瑜，“哥哥你何时喝过青梅酒，这酒怎么未曾听过？”季子瑜摸摸鼻子，假装认真地吃饭，“美酒配佳肴，妙哉。”所以，不要再盘根问底了。
　　苍穹山山高林深，空气清新，夜晚的天空格外干净，漫天星辰仿佛近在眼前，沈慕城和季子瑜两人蹲坐在静心室前面的鱼池旁，看着池中的锦鲤悠哉悠哉地徜徉，心情很平静，“哥哥可还喜欢？”沈慕城打破了宁静，季子瑜知道他在问什么，“喜欢。”也只有苍穹山这样的地方，才能养出干净又充满正义感的孩子，这里就像一片净土，没有尔虞我诈与勾心斗角，最多只是师兄弟的小打小闹，季子瑜简直想象不出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这是没被作者污染的净土啊。
　　沈慕城的房间与集体宿舍连在一起，但是有单独的房间，房间不算大，自然不能与侯府的相提并论，听说除了几位前辈有单独的房间，师兄弟里就只有大师兄许轻眠有单独的房间，其他人基本是两人一间或者四人一间，而沈慕城的房间，就是有两张床的。今天走了一天的路，到了这个时候季子瑜身上的疲惫感已经开始上头了，随便找了张床，躺上去拉过被子盖上，新换的被褥充满了阳光和草木的香气，苍穹山海拔又高，夜间阵阵凉意，让原本就有困意的季子瑜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季子瑜感觉背后又动静，他紧了紧被子，有人从外面钻进了被子里，从后面把季子瑜抱住了，火热的体温瞬间包裹了季子瑜，这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季子瑜用手肘推了推，“别闹。”沈慕城凑上前，温暖的气息就在耳边，“哥哥夜间山里冷。”腰上的手愈发紧了紧，季子瑜看他也没有再动作，也就随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