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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结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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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季子瑜跟宋元明来到官府,“徐大人,我们有新发现。”徐本卿一大早就被拉起来,“请说。”季子瑜直截了当,“我们已经知道死者是谁了。”徐本卿愣了一下,“快说。”宋元明接过话,“死者应该是叶孟。”徐本卿点点头,看起来不太惊讶,“昨日半夜我们已经在路上截获了蔡文笛,今日中午应该就能带回临音,既然如此,死的人是叶孟也就八九不离十了。”他招呼几人坐下来,让下人去上茶,“倒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季子瑜便把昨晚他们发现的事情详细地交代了一遍。
季子瑜几人昨天觉得不对劲,又回到了客栈查看,此时掌柜和其他人应该都已经睡了,却发现有人想偷偷从后院溜走,季子瑜用眼神示意沈慕城跟上去,沈慕城没动,季子瑜回头,只见沈慕城只是看着自己,并没有想跟上去的意思,季子瑜盯了他许久,只见他眼瞳稍稍移了位置,看向季子瑜旁边的宋元明,他担心宋元明来历不明,会出什么意外,季子瑜心里明白,凑上前在他耳侧轻声说,“你放心,一般人还伤不了我,你跟上去,看看那个人去哪里?”沈慕城侧开一点,微微点头,“那哥哥小心。”说完就跟了上去,宋元明也凑过来,“那人是谁?怎么大半夜跑出去?”季子瑜看两人已经走远,直起腰来,“三公子问我,我问谁呢?我们上去看看。”二楼其实烧的不严重,只有叶孟的房间窗边的地板有些灰黑,季子瑜推开窗户,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院子,他低头看,等等,这个位置正好是厨房后门的正上方,他立刻仔细查看,发现窗户的框上有摩擦的痕迹,原本红色的窗框有些掉漆,突然有个想法在他脑海里乍现。
“公子的意思是,有人从二楼把叶孟的尸体用绳子放下去到一楼?”徐大人不亏是断案多年,只是稍稍一提,就有合理的猜测,季子瑜点点头,“如果是这样,那行凶地点就是在二楼叶孟的房间。”徐大人捋了捋他的胡子,“张超,你去现场看一下。”名唤张超的捕快即可准备出发,季子瑜喊住了他,“且慢!”季子瑜回头看向徐大人,“大人,昨日我们查看时发现除了窗边的地板有一块乌黑外,还有床旁边的羊毛毯底下也有不明原因的变色,窗边的乌黑是因为一楼着火的烟灰熏黑导致,羊毛毯下的黑色很可能是血迹,但这颜色与羊毛毯的颜色实在太过接近,以至于昨日我们并未察觉。”徐大人点点头,示意张超注意这点,张超领命下去。
徐大人看季子瑜好像有点失神,以为是累了,“辛苦二位公子了,先喝口茶休息一下,不知二位用过早膳没有?”徐大人这样一提,季子瑜才觉得有些饿了,但是他心不在焉,沈慕城这家伙,居然一个晚上没回来,这是跟到哪里去了,出国了吗,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徐大人张罗了一些简单的早膳,给季子瑜和宋元明倒了茶,谨慎地问出口,“依公子所见,犯人是何人?”季子瑜停下手中的碗筷,宋元明也看了过来,“在下只是推断,蔡文迪房间凌乱,可见他走得异常匆忙,正巧当天他就退房,极有可能是犯案后着急逃离现场。”宋元明点点头,徐大人摸了摸下巴,“下官也有此意。”下官?徐大人好像误会了什么,他大概已经知道宋元明的身份,而自己一直跟着宋元明,所以徐本卿误以为自己是朝中的官员,而且品级在他之上。这真是美丽的误会啊,“但还有一人,也让在下有所怀疑。”宋元明本以为案子结了,没想到来了个拐弯,“是谁?!”季子瑜看了眼两人,“刘二宽。”
“那个伙夫?!不会吧?”宋元明一脸疑惑,完全不相信一个看着敦厚老实的人是凶手,季子瑜皱起眉头,“只是我的猜测,对于作案环境的了解,地理位置的配合,再加上……”,宽嫂子这个还没有证实,季子瑜不敢轻易开口,“只能说如果这个客栈有一个人最容易得手的话,这个人一定是刘二宽,只不过暂时还没有找到他的动机。”宋元明被季子瑜说的一头雾水,“可是客栈里都是人来人往的,刘二宽跟叶孟难道是旧识?不然为什么突然要杀他?”季子瑜摇了摇头,表示这点自己无法解释。
衙门的人动作很快,早膳后不久,就把中途截获的蔡文迪给带了回来。蔡文迪一回来就直喊冤枉,审讯过程他交代,他是偷偷来临音的,他是个教书先生,平时就喜欢舞文弄墨,小时候有个青梅竹马,叫茹娘,两人感情深厚,后来女方家道中落,蔡文迪家里人看不起,便给他另外物色了门当户对的女子,他当时也不敢反对,成亲后却发现茹娘伤心欲绝,已经离开了当地,辗转反侧才打听到她来了临音,他趁花灯节哄骗家里说是来找找诗词灵感,实际上是前来寻人。他一路打听,一直没有消息,直到案发当晚,他去看了湖边的花灯,赫然发现曾经纯洁无瑕的青梅竹马,如今竟然是花灯船上的舞娘,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又觉得是自己害了她,各种复杂的情绪让他惊慌失措,当晚就决定回去,房间内的画作也是他为茹娘所画,曾经是他珍稀的至宝,如今却是他手足无措的惊雷,她已不是当年单纯可爱的女子,而他依旧是懦弱慌乱的孩子。
季子瑜看他表情不似作假,他头上用的随身发簪,确是扁宽形状,这不符合伤口的切面,而且就以他这小身板,要想扛起一具尸体并把他放到一楼,也有点困难,那凶手只能是刘二宽了,季子瑜眼睛一亮,昨晚偷偷跑出去的人很可能是刘二宽,他估计是想要畏罪潜逃,幸好沈慕城去追了。他立即把事情告诉徐大人,徐本卿立刻派人前往客栈调查,可是出乎意料的,去客栈的人却把刘二宽好好的带过来了。
看着刘二宽一脸的淡定,季子瑜有些许吃惊,难道都猜错了?“大人,不知传唤草民有何事?”刘二宽表情憨厚,就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一时之间徐本卿都有些不确定,他看了季子瑜一眼,季子瑜点头,他只好开始发问,“案发当日你在厨房旁边的房间睡觉,可有听到什么不寻常的声音?”刘二宽挠了挠头,“大人,我未曾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就只是记得他们二人来过,其他一概不知。”他指了指跪在堂下的追风二人,季子瑜此刻基本可以确定犯人就是他,因为他太着急撇清关系了,而且非要把矛头指向追风他们。
“旁边杀人搬尸你都没有听到任何响动?你说你只知道这两人来过,他们来的时候你就没发现尸体?进进出出那么多次都没有看见任何的异常?起火点是炉灶,你当时在煮什么?”季子瑜一连串的发问把刘二宽问懵了,他只来得及听见最后一句,下意识回答,“起火点不是炉灶啊。”季子瑜收起表情,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起火点不是炉灶?”刘二宽眼底出现了慌张,但是很快就掩盖过去,“当时我回来发现着火了,立刻一起灭火,我记得烧的最厉害的是柴火堆的角落啊,大人,您是不是记错了?”很好,反应还挺快,季子瑜眼看没有诈出来,心里也有些着急,沈慕城这家伙怎么回事,彻夜未归,也没传个消息。
眼看问不出什么,徐大人准备放人的时候,陈超回来了。“大人,经过仵作现场验证,羊毛毯下的黑色污迹确实是血迹,出血量不大,符合死者头上的伤口。”陈超上前禀告,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打开手帕,里面包着一颗粉色的珠子,“而且我们在床底发现了这颗珠子,”刘二宽一见那颗珠子就慌了,神色有些不自然,甚至冷汗直冒,“经掌柜和店小二的辨认,他们看过刘二宽拿出来擦拭的珠钗上有过类似的珠子。”这也算有了条明线,不过这珠钗也算不得珍贵,集市上也不少,如果刘二宽非不承认……“人是我杀的。” 季子瑜愣住,嗯?这就承认了?
追风伸了伸腰,总算是重见天日了,季子瑜拍了拍他的肩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追风拂开他的手,“真是祸从天降,倒霉透顶!”他到处张望,“沈慕城那小子呢!跑哪去了?”季子瑜沉下脸,“他失踪了,让临音分部四处打听一下。”追风脸色瞬间也严肃起来,“是。”沈慕城当晚跟踪的应该是刘二宽,去了哪里不得知,毕竟刘二宽并没有打算畏罪潜逃,据他所说,叶孟为人,品行不端,言语粗鄙,在客栈挑三拣四,经常嫌弃刘二宽做的饭菜难吃,而且还打翻桌子,因此刘二宽早已怀恨在心。当晚叶孟在三更半夜让刘二宽做夜宵,当刘二宽辛苦做好拿上去的时候,又被言语羞辱,刘二宽忍无可忍便用随身携带的珠钗把他杀了,后面就如季子瑜所料,从二楼用绳子把人顺下去,用柴火干草遮掩,再放火烧毁。
这应该属于冲动犯罪,杀人凶器珠钗也被他扔了,也许昨晚他应该就是去处理凶器之类的,那沈慕城应该是看到了,那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季子瑜隐隐觉得有另一个猜测,沈慕城也许是逃了,按照原著剧情,沈慕城一年前就应该已经离开火澜教,投奔苍穹山学武,虽然此刻一直没有迹象显现他要逃跑,但也许他现在突然醒悟,要逃离火澜教。这样一想,季子瑜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毕竟是朝夕相处多年的朋友,分别那么突然,难免有些伤感,而且,这样离他的死期不就更近了吗!
“若是依然没有消息,明日便启程回火澜教。”火澜教在临音的分部只能查到沈慕城当时跟着一个人出了城,后面便不知去向,季子瑜心里有数,也不想多做纠缠,追风却不会善罢甘休,背离火澜教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季子瑜只能先拖延时间,提议先回火澜教再做打算,到时沈慕城已经上了苍穹山,这苍穹山可不是随便能上的,至少沈慕城在山上会安全,季子瑜扶额,自己对未来要杀自己的人也是仁至义尽了。本来案子已经结了,刘二宽也判了刑,可没想到第二天事情居然出现了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