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非鱼》肖烟肆起

10、查案

　　经过了解，季子瑜他们知道了案件的详情，客栈昨晚戌时左右火势出现，当时客栈已经关门，只有小二在大堂打盹，起火地点在厨房，火势发展很快，应该是淋了油再点的火，当时正好是厨师也就是刘二宽出门丢厨余垃圾的时间，因此他并没有看到可疑的人。火势扑灭后，基本毁坏的只有厨房和离厨房近一点的前台，没有人员伤亡，但经过搜索，厨房内部有一具男尸，已经烧焦，暂时辨认不出身份。根据老板的登记名册，当时客栈只有四间客房住了人，除了季子瑜和宋元明，就还有临县的叶孟，传闻他家是当地有名的土豪，另一个则是酷爱诗词书画的蔡文笛，这次他是来花灯节采风找找灵感，不过他在当天晚上就退房回乡了。死者最有机会就是出自这两人，官府已经派人分别沿着两人的家乡方向快马追寻，顺便带家属过来认尸。
　　经仵作验尸初步判断，尸体喉咙肺部并无烟火灰烬，断定放火前人已经遇害了，尸身十分僵硬，因此猜测是有人在昨晚杀害了死者，继而把人藏在了厨房，今晚放火烧尸，想造成是今日被杀的假象，但这点小伎俩还是被仵作轻易发现，因此昨晚到过厨房的人最为可疑。追风和宋元明的随从并没有问出什么线索，二人被拉回牢里，府衙大人走了下来，“您看……不知二位有何高见？”他看向宋元明，宋元明看向季子瑜，季子瑜正好可以问自己存了好几个的问题，他先是表示谦恭，“大人，听了大人的审讯，在下受益匪浅，不过事关小人家中小弟，有不妥的地方还请大人原谅。”
　　府衙大人摆摆手，表示可以直说，季子瑜这才开始问，“大人，不知死者是何死因？”师爷拿了本笔记走了过来，“经仵作验尸，死因应该是颈部被人一剑封喉，这也符合嫌犯二人的常用武器。”追风二人日常佩剑，所以若是一剑封喉，的确让人怀疑，“这厨房是第一案发现场吗？”府衙大人捋了捋他的胡子，“这还不好下定论。”季子瑜看向他，“如何说？因为现场没有大量血迹？”知府点点头，“公子说的不错，若是一剑封喉，自然会喷洒出大量的血迹，虽厨房被烧的发黑，但是无论是哪里，也未曾找到血迹，这确实不应该。”“会不会是被清理了？”宋元明发问，季子瑜摸着下巴摇头，“不会，厨房虽不是人来人往的地，但毕竟是公共场所，若是在现场杀人藏尸，还要清理，这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还要保证这途中没有人会进来。”知府点点头，“不错。”
　　“那厨房就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知府也点点头，“这便是可疑之处，既然厨房不是案发现场，可我们搜寻了整个客栈，并没有找到其他地方存在大量血迹。”“也许是外面运回来的？”宋元明大胆推测，季子瑜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知府好心解释，“如若是外面弄回来的，如何能在一路上都做到无人察觉并且毫无痕迹，这比在厨房动手风险更大。”宋元明点点头，“原来如此！”季子瑜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也许人在被抹脖子前，就已经死了。”在场几人皆是震惊，知府最先反应过来，“可是死者身上并无其他外伤。”季子瑜缓缓说道，“那就要麻烦仵作辛苦再验一次了，如果是在死后抹脖子，尸体血液已经开始凝固，自然不会有大量血迹出现，大人，我们能否去现场看看？”知府想了许久，看了宋元明一眼，在宋元明点头后，朝旁边喊了声，“杨标，你带几位去现场看看。”
　　几人回到客栈，客栈外面有官差把守，小二和老板正在里面收拾东西，见到季子瑜他们一脸愁容，“几位公子你们回来啦，你们的房间我们还没收拾呢，这房间怕是今天就要退了，这房费晚点再结给你们。”季子瑜摆摆手，“没事，你们拿着吧，这飞来横祸的，也不好受。”老板顿时苦笑，“那就谢谢公子了，公子这般大好人，定然有好报的。”季子瑜偷看了眼沈慕城，借您吉言。季子瑜走进厨房，里面位置还算大，两边是灶台，中间一张大桌子应该是放材料的，已经大部分烧得漆黑，厨房里边还有个门通向后院，门边放着很多木柴，这也是烧的最严重的地方，就连地板都烧得漆黑，季子瑜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木头，沈慕城连忙扶住，“哥哥小心！”季子瑜拍了拍沈慕城的手，这出了门就是后院，只有两间平房，院子里堆着木头，还有两个大水缸，这靠近厨房的平房就是刘二宽的卧房，以防客人晚上要找宵夜还是烧水什么，对面就是小二和掌柜的卧房。吱呀一声，刘二宽的房间打开了，看见季子瑜几人，神色有点不对，但很快就缓过神来，“公子你们回来啦，还有两位公子呢？”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们留下协助办案。”“哦，是这样，遇上这事儿也是够倒霉的，那两个小公子也不像这么凶狠的人呢。”季子瑜看了一眼房内，都是些简单的摆设，没多说什么，转身回到客栈。根据掌柜所说，宋元明和季子瑜分别住在二楼的南北房间，蔡文笛原先住在季子瑜楼下，而叶孟则住在西面的二楼房间，季子瑜来到蔡文笛的房间，发现他的房间有些杂乱，案桌四周散落了纸笔，“不是说他酷爱书画吗，怎么纸笔到处扔啊？”宋元明也发现了疑点，季子瑜捡起一张画，上面是隐隐约约地人影，但是被墨水晕染了，看不太清，应该是名女子，“这说明他走的很匆忙，甚至没来得及收拾。”
　　接着几人去了叶孟的房间，与蔡文笛的房间相比，叶孟这里可太干净了，整整齐齐，除了床褥有点乱之外，其他都很干净，感觉主人除了回来睡觉，其他时间都不在。逛了一圈，三人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季子瑜有点失望，三人找了家酒馆坐下来吃饭，季子瑜一直没动筷子，沈慕城夹了筷肉丝放他碗里，“哥哥别担心，追风会没事的。”宋元明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大口吃菜，含糊不清地说，“沈公子说的对，如果他们两人是清白的，就一定没事。”季子瑜喝了口汤，突然门口有一个官差跑了进来，“公子，知府大人有请。”季子瑜与宋元明对视一眼，两人起身跟随来到府衙，几人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房间前，知府从里面走了出来，“公子，如您所想，这脖子上的刀伤确实不是致命伤，但因伤口过大以致于我们忽视了其他伤口，我们另外发现死者的脑后有一个刺伤，伤口非常深，但口子很小，又被头发遮掩，不易发现。”季子瑜抬步想往里面走，却被拦住了，“公子，里面是污秽之地，您还是不要进去了。”季子瑜拂开他的手，“无碍。”说着用袖子挡了下口鼻，就进去了，沈慕城随他而进，宋元明原本也想进去，但刚到门口就被味道给劝退了。房间里面还有其他几具尸体，房间比较阴冷，特意做过遮光处理，有点血腥之气，还有淡淡地咸水味道，但季子瑜还能忍受，最里面有个人穿着白衣围裙，正在收拾工具，抬头看见季子瑜他们，“你们怎么进来了？”季子瑜先行一礼，“小师傅，我们想看看死者的伤口。”仵作大概是第一次被人称呼小师傅，愣了一下，退开了指给他们看，扒开了死者的头发，“伤口在这里。”这个位置大概左后方，这伤口就像一个洞口，还没有指甲盖大，颜色已经乌黑，还有伤口外翻，也就是这时候的死者还是活着的，反观脖子上的伤口，虽然明显，但当时的人已经死透，肌肤失去了活力，没有外翻的迹象，这也能说通为什么没找到大量血迹，但这伤口实在太小，但是却又是致命部位，估计人当场毙命，血迹应该不多，有可能已经被凶手清理了。
　　“这……看上去像是簪子造成的。”沈慕城犹豫着开口，仵作点点头，“这伤口确实比较少见，日常的就是簪子或者女子的珠钗一类。”“可是客栈未曾见过女子？”季子瑜疑惑，他们走了出来，宋元明立刻问，“怎么样？”季子瑜摇摇头，“凶器目前猜测是簪子或者珠钗，但客栈里未曾见过女子，那只能是男子的簪子。”据季子瑜观察，追风与沈慕城用的是发带，宋元明和他的随从还有掌柜皆是发冠，小二还有厨师都是布带，其余两人没见过，就更不知道了，而且这也不能断定什么，发簪这些东西也可以藏在衣服里，这不是什么明显的指向线索。
　　季子瑜感觉又回到了原点，他决定再回去客栈看一下。一进客栈就看到店小二在店面打扫，“公子，你怎么又回来了？”季子瑜本来想随口应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你们客栈可有女子出入？”店小二立刻否认，“自然没有的，最近并没有女子入住我们客栈。”季子瑜点头，“没事，我就是问一问，没有别的意思。”“不过你非要说女子，那最多就是宽嫂子过来吧。”季子瑜回头，“宽嫂子？”店小二压低声音，“就是刘二宽的媳妇，长的挺俊的，偶尔会过来给他带点家乡特产或者衣物什么的。”季子瑜坐下来，“她来的勤吗？这几日有没有来过？”店小二想了想，“一个月来两三次吧，他们家不远，就在临县，这几天按平时应该会来，不过到现在还没看到，也是奇怪。”季子瑜沉思，自古红颜多事端，蔡文笛画的画也非常让人怀疑，他仔细地把两个房间再次查看一遍，果然有些不一样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