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真相 ...
-
所谓传说，只是将一个平常人没能弄清的事情，传成了一个神秘的故事。
所谓神女，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更确切地说，是一个擅于用毒的女子。
灵绿城，是西域的一处绿洲。
为了防止其他部落的攻击，神女便配制了一种毒药。
这种毒药，不会致死，却能令人精神恍惚，产生幻觉。
神女将这种毒药，撒进了古城附近的河水中。
但凡千辛万苦地踏入到灵绿城地界的人，因为口渴难耐，都会喝一些这河水。
即使不想喝，也会被“热情”的城民，逼迫着喝一杯河水。
只要喝下水，就会产生幻觉。
而这幻觉，与这人心里最深的秘密，息息相关。
你心底越害怕什么，越恐惧什么，抑或是，越贪图什么，越迷恋什么。
那么，你就会看到什么。
灵绿城并没有传说中的富饶，只是因为来找寻灵绿城的人们，心中都渴望着一片富庶之地，所以就产生了幻觉。
将低矮的茅草屋，想象成高大的砖瓦房。
将神女居住的简陋的宅子，想象成华丽的宫殿。
产生幻觉的人们，摇摇荡荡地，恍恍惚惚地，在这灵绿城里游走。
待幻觉将要消失之时，他们就会被送出灵绿城。
送得远远地，再也看不到灵绿城的踪迹。
于是，他们清醒后，便找不到回去灵绿城的路了。
那歌姬娓娓唱出了这传说的真相，她的声音如怨如诉，令人哀伤。
一曲终了，那歌姬与舞姬们徐徐退出了正厅。
有阳光从窗棂中照射进来，洒在地板上，形成了斑驳陆离的光圈。
刘舞未突然听到风铃摇曳作响的声音，叮铃叮铃地从身后传来。
她回头一看，惊了一惊。
只见，那散落一地的琉璃碎片，竟飘飘摇摇地飞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精美的琉璃风铃。
伴随着悦耳动听的响声，从风铃里，走出来一个女子。
温提瞳孔蓦地变大，这女子，是神女……
她如何又出来了？
他行走江湖多年，古怪的事情见得多，可从来没遇过什么鬼神之物。
他不信鬼神，可这女子明明是被他亲手击中，他亲眼看到她化成了碎片，如何又回来了？
好端端一个人，化成碎片已经是出了鬼了，现在又回来，更加是出了鬼。
温提下意识地将刘舞未搂在怀里。
他说：“我们肯定是在做梦，你要不要再咬我一口，让我们赶紧醒来。”
话音还未落，只听到神女呵呵笑了一声。
她说：“别害怕啊。”
越说越怕，刘舞未将温提的胳膊放在嘴边，就要咬下去。
“不好奇吗？不如听我讲完，你们再醒来吧。”神女笑道。
“别听她的，快咬我！”温提忙道。
刘舞未却将温提的胳膊放了下来，对神女说：“你想要说什么？”
叮铃叮铃地，风铃又传出来了一阵响声。
神女抬手，轻轻抚了抚那晶莹剔透的风铃，道：“刚才歌姬唱的故事，是前半段，我来告诉你们后半段罢。”
神女用令人致幻的毒物，守护了灵绿城数百年。
这毒物的配方，一直由神女亲自保守着，待神女老了，她会在灵绿城中，再寻找新的神女。
成为神女的条件，不仅要聪慧过人，还要求性格寡淡孤僻，不爱与人来往，最好是无父无母的孤女。
那些活泼开朗，家庭美满的小姑娘，是无法成为神女的。
眼前这个神女，已经是第五代了。
她自幼父母双亡，由族人抚养，吃的是百家饭，穿的是百家衣。
她成为神女后，变住进了这种宅子，关着房门，日夜配毒。
在她成为神女的十年之后，有一伙人的出现，改变了她的生活，也改变了灵绿城的命运。
那是一伙天独人。
他们找到了灵绿城，喝下了令人产生幻觉的河水。
但是，其中有一个男子，却没有产生幻觉。
神女亲自接见了这个男子，并喂他喝下更高剂量的毒水。
可是，那个男子仍旧没有产生幻觉。
神女便想要将这个男子留下来，成为试验品，去试验她的毒水。
他哀求神女，放过他的同伴们，他愿意留下来，并承诺，永世都不离开灵绿城。
灵绿城的城民，本来就不会伤人。于是神女答应了他的请求。
后来，他的同伴们被远远地送走了，他独自留了下来。
他住在神女的宅子里，喝下了神女配制的一杯又一杯的毒水。
有时候，那毒水会起点作用，他会短暂地产生幻觉。
但是，那幻觉消失地很快。
可能是他的体质太过于特殊，体内会自行解毒。
又或者是，他的定力太强，不会产生幻觉。
还可能是，他无欲无求，无畏无惧，所以心中无法形成幻觉。
神女自幼就只做一件事，便是研制毒药，她早就沉迷在配毒之中。
所以，对于这男子中不了毒的这件事，她太过于好奇，不断地深入研究着男子的体质。
渐渐地，神女对他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情愫。
她也说不出是什么，只是，她觉得她日夜都惦记着他，又怕毒不倒他，又怕一时不慎，真的将他毒死。
有一日，他送给神女一个精美的琉璃风铃，他告诉神女，她的声音就像风铃一般悦耳，她的倩影就像琉璃一般晶莹剔透。
神女将这琉璃风铃放在卧房，日夜听着风铃叮咚作响。
似乎是被这风铃蛊惑了心神，神女动心了。
她喂给男子喝的毒水，悄悄地减少了毒的剂量。
她怕长期服毒，会伤害男子的身体。
除了配毒，喂毒，她开始与这男子说话，从一句两句，到彻夜长谈。
她不记得是在哪个夜晚，月亮皎洁，星光璀璨。
她将自己的全部身心，给了这个男子。
她在男子的怀里，听这个男子说着外面的世界。
那男子告诉她，他的族人四处流浪，居无定所。
告诉她，灵绿城并不安全。几百年来，外面许多人都在虎视眈眈，想要找到灵绿城。
还告诉她，外面的世界有许多灵绿城没有的新鲜玩意儿，比如说这个琉璃风铃。
后来，数不清多少个夜晚，她就在男子的怀里，听着他说着外面的新鲜故事。
而她，也将灵绿城的秘密，告诉了男子。
直到，她发现她怀上了孩子。
神女是不可以有孩子的，她们注定要孤独终老，一生配毒，守护着灵绿城。
第五代神女很害怕，男子要她跟他一起逃走。
城主发现了神女的秘密，要她杀了男子，打掉她肚子的孩子。
从此，便当一切事情都没发生过。
可是，神女舍不得杀男子，更舍不得打掉自己的孩子。
她逃走了，与那男子一同逃走了。
他们在荒漠中流浪，很快地，便找到了男子的族人。
她这时才知道，男子早已经有了妻儿。
男子告诉族人，灵绿城的确切位置。
天独人拿起了武器，抢夺了灵绿城。
可怜神女已有七个月的身孕，却一路被挟持着，被逼迫说出毒水的配方。
她亲眼见到灵绿城被攻破，便跳进了河水中。
她饮下了大量的喝水，在至幻至美的幻境里，死去了。
天独人占领了灵绿城，度过了一段逍遥的日子。
他们奴役着灵绿的城民，城民很快便忍受不了，纷纷逃走。
灵绿城成为了一座空城。
天独人过惯了主子的生活，无法再安心从事生产。
这座城，很快就被糟蹋得一塌糊涂。
天独人在糟蹋了灵绿城后，便一走了之。
神女死不瞑目，她编织了一个灵绿城的幻境。
她希望有朝一日，天独人会再次来到这里，而她，将复仇。
可是，她等了许多年，都没有等来天独人。
故事的结尾。
她等来了一个名叫刘川的中原人。
刘川告诉她，时间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当年欺骗她的男人，早已经死去。
现今的天独人，已经是当年那些掠夺灵绿城的后代子孙了。
他劝她放下执念，可是她终究是度不过心中的劫。
又过了一些年，她又见到了刘川。
可是刘川成了和她一样的存在，他飘摇在尘世中，散不去，却也聚不拢。
他偶尔会来到灵绿城，与她聊聊天，随后又会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
前几天，他又来到这座虚幻的灵绿城，托她办一件事。
于是，她便见到了刘舞未与温提。
神女说到这里，刘舞未眼睛发光：“你见到了刘川？他在哪里？”
神女轻飘飘地说：“我也不知他在哪，他既托我考验你们，我便按他所说去做，其他的事，需得你们自己去找答案了。”
“考验？”温提追问，“什么考验？”
神女一笑，她低下了头，再抬起头，已经不是那张与刘舞未有七八分相似的容貌，而是一张清丽却寡淡的脸。
她冷若冰霜，不怒而威。
而刘舞未一双水盈杏眼，一抹娇艳红唇，一副娇憨惹人垂怜亲近之态。
这才是她真实的样子。
她并不回答她是如何考验二人的，也不说她为何要幻化成刘舞未的容貌。
她恢复了她真实的样子后，便飘飘然地隐去了……
突然间，东方升起的太阳，从窗棂中照射进来。
刘舞未与温提觉得一阵刺眼，伸手挡在了眼前。
下一秒，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他们回到了呼和乌乐旁边的帐篷里。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真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