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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抵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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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刘舞未神色严肃地将映晴叫来。
映晴不会看脸色,仍然大大咧咧的,笑嘻嘻道:“公主怎么了?不开心吗?奴婢给你做点好吃的!”
刘舞未冷冷道:“难为你了,你还记得要给我做吃的,我很感动。”
映晴听不出刘舞未语气中的讽刺,只是,她第一次见公主板着脸,既冷漠又威严,她顿时愣住,半天没有回话。
刘舞未叹一声,继续道:“你要明白,做事需有规矩有分寸。我今日竟然听闻你夜夜做宵夜给陆观!你是我的婢女,被旁人看到,没人会以为是你自己一个人的所为,只会以为是我派你去的。我身为公主,如此关心一个外臣,你觉得,合适吗?”
刘舞未语气虽然不重,映晴却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她自小味觉嗅觉异于常人,到了七八岁的年纪,做的食物便已经美味无比,超过了很多成年人。
映晴家里是做小生意的,于是富有生意头脑的家族,便刻意将她培养成小厨娘,大开食肆,赚了许多银子。
后来她在家乡声名大噪,一次朝廷里来的钦差大臣来到当地,州府让她去做宴席的主厨。
她的菜品得到了钦差大臣的肯定,那时,皇帝因为一些烦事,食欲不振,于是她就被推举,送进了宫。
她性格单纯天真,成日守在后厨,不懂那么多规矩,做事情也考虑得不多,总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了。
本来这种性子,在宫里是很容易留下把柄,被树敌被欺负。
难得的是,她的厨艺正和皇帝的胃口,于是得到了总管太监的庇佑,无人敢使坏。
她就这样保留着小姑娘天真稚气的性子,在宫中生活。
这时,刘舞未见映晴眼泪汪汪的,有些于心不忍,便挥挥手:“你出去吧。”
映晴捂着眼睛跑了出去,恰好撞倒了帐外正端着茶碗的映雪,新泡好的茶水洒了一地。
映雪急道:“你这个小妮子,莽莽撞撞的!”
映晴含在嘴里的“抱歉”收了回去,气得一跺脚:“对,我就是个莽撞的小妮子,没有你们高贵,没有你们知礼。”随后便跑远了。
映雪丈二摸不到头脑:“这映晴今天是怎么了?”
她将地上的茶碗收拾好,走进帐房,见公主正楞楞地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舞未从未以“主子”的架子去斥责别人,但是,映晴这大大咧咧的个性,如果不早些收敛,日后会因为她的性子,造成更多麻烦。
刘舞未对映雪说道:“我刚斥责了映晴。她太不守规矩,与陆大人走得太近……”
映雪一愣,眼中闪现出一丝慌张,随后点点头:“奴婢以后也会多加教导映晴,还请公主息怒。”
刘舞未道:“你去安慰一下她吧。”
支走了映雪,刘舞未拿出那封火漆封缄的信,小心翼翼地将火漆揭开,抽出信纸。
信上写着:“备少爷,如今你已是荪罗王上,然故人已逝,无法实现宏愿。西平乃故人之血脉,跪请备少爷珍视怜惜。”
落款是:“赵氏小妹。”
刘舞未将信纸放回了信封中,重新用陆观伪造的火漆将其封缄。
她躺在榻上,凝了凝神。
小说里,并没有出现赵氏小妹给信的剧情,而荪罗王呼伦备也并没有对刘舞未有什么优待。
故人已逝,指的是她父亲江临王刘川。
刘川为什么和荪罗王有这种私人交情?他们的宏愿又是什么?
教坊司的李司乐说,刘川从西域回来就变了性子。不久后就谋反了。
难道,这宏愿,就是谋反?
荪罗王呼伦备是谋反的同谋?小小荪罗的野心竟如此大?
…………
两日后,一行人马抵达荪罗边境,荪罗的迎亲队伍已经在此地等候。
为首的是荪罗王呼伦备的嫡长孙呼伦迅。
刘舞未走下马车,呼伦迅向她行礼。
呼伦迅长着一双细长眼睛,面庞瘦削,很有些韩国欧巴的感觉。
刘舞未看着他,心情复杂。
小说里面写着,刘舞未嫁给荪罗王呼伦备,半年之后,呼伦备就病逝了。
按照荪罗习俗,刘舞未又嫁给了新的荪罗王。
也就是面前的呼伦迅。
此时呼伦备已经七十有八,年事已高,身体病重,迎娶刘舞未成为左侧妃后,并未有夫妻之实。
而呼伦迅继位后,刘舞未成为他的妻子。
刘舞未生命的最后六年,便是伴随在呼伦迅身边。
小说中,用了“凶残狠毒,无道无义”来形容呼伦迅。
他没有祖父呼伦备的老谋深算,能在中原和雄鹰之间左右逢源。
他看不清形势,又有勃勃野心,总想让荪罗强大起来,不受中原和雄鹰的两边夹击。
他继位六年后,逐渐输掉了祖父积累的家当,被中原攻破。
刘舞未心道:“嫁给老荪罗王的半年,至少会风平浪静无事发生,可是半年后……莫非我真的要服从命运的安排,同这个人在一起么?”
回到马车里,刘舞未沉默不语。
不知怎么的,刘舞未忽然就想到了温提,那个身着白色锦袍一脸邪魅的温提。
他是寻找父亲的线索,可是他去哪里了?
此刻应当是守在名唤“九妹”的妻子身边,说不定还在温柔地摸着九妹的肚皮,轻轻叫着“孩儿”。
他对待“九妹”是什么样?是不是如同对她一般轻浮无礼?
肯定不会吧,他是真心对“九妹”的,在九妹面前,他应当是认真诚恳。
不像她,她只是他利用的一个棋子罢了。
想到这里,刘舞未胸中气郁。
映晴想要说些什么,映雪忙阻止她。
让西平公主静一下吧。
虽然这一路上,西平公主心态极好,不曾有丝毫的怨言和不满。
但是真正达到了这异乡之处,见到了异族之人,难免会心情沉重。
又行了半日时光,终于抵达荪罗王部。
刘舞未换上了荪罗嫁衣,缓缓走向老荪罗王的帐篷。
这是一顶金色的帐篷,有十八根大柱,柱子上雕刻了日月,这是荪罗人对日月的图腾。
老荪罗王满头银发,肤色黝黑,皱纹深深印刻在那张英雄迟暮的脸庞上。
他穿着沉重的礼服,微笑地看着刘舞未。
刘舞未行礼,他说:“西平公主,一路受累了。”
旁边的礼仪官宣读:“迎娶西平公主为荪罗右侧妃!”
刘舞未愣住了,直到礼仪官提醒她行礼退下,她才反应过来。
这是哪里出了错?
在她看的小说里,女主明明就是左侧妃,而右侧妃是雄鹰送来的公主!
为何她却成为了右侧妃?难道雄鹰的公主成了左侧妃?
她被压了一头?
秦尚书道:“等等!和亲盟书明明约定为左侧妃,如何是右侧妃?”
老荪罗王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他道:“是,原本约定是左侧妃,怎么料到,雄鹰竟在前日,将他们公主送来了,那可是雄鹰王正儿八经的嫡女,掌上明珠!她来得又早了两日……我没办法啊,只能先封她是左侧妃了。”
秦尚书噎了一噎,这谁能想到,雄鹰王竟然将自己的嫡亲女儿给送过来了,我们的西平公主只是一个宗亲之女而已。
秦尚书气势不能输,道:“无论如何,既然约定是左侧妃,那就该是左侧妃!我□□的公主岂能屈尊为右侧妃!”
老荪罗王道:“我自会将此事告诉你们皇帝,我已经想好了两全其美的法子。秦大人,放心放心。”
刘舞未出了金色大帐,由荪罗侍女领着,来到自己的帐篷休息。
小说里,雄鹰王送来的公主,确实就是他的嫡亲女儿,但即使她是嫡亲的,又早来了两日,但是荪罗王仍将左侧妃的名给了女主。
那是因为,周熙那一场胜仗,涨足了中原的脸面。
刘舞未忽然间有些明白了,小说里,周熙并没有在庆功宴上要教坊司的舞姬,没有去和亲路上劫走女主。
更没有被削去兵权,软禁在大将军府。
周熙没用了,所以他的威慑力也不在了。
荪罗权衡之下,认为目前雄鹰的势力更强,于是封了雄鹰送来的公主为左侧妃。
小说里,女主深受雄鹰公主的欺负,明的暗的,硬的软的,吃了一箩筐的亏。
如今,雄鹰公主明面上都比她的地位要高了,岂不是她会更加吃亏?
刘舞未回想起小说的剧情。
今晚,将会举行一场迎亲活动,这是荪罗的婚嫁礼仪。
届时,会生起一团熊熊的篝火,荪罗王族的成员皆会到场,正式与两位新媳妇见面。
女主和雄鹰公主应当依次围着篝火跳第一支舞。
接下来,大家都会起身,一起载歌载舞,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庆祝新人礼成。
小说里,由于女主到达荪罗王部之时,郁郁寡欢,身体孱弱不堪,而老荪罗王又老得根本跳不了舞,于是这个第一支舞的礼仪便作罢了。
而雄鹰公主当时身着红衣,与呼伦迅一同跳了舞,惊艳全场。
此时坐在帐篷里的刘舞未,开始打扮起自己来。
她穿上一袭明黄色的裙子,戴上礼帽,一抹红唇格外艳丽诱人。
她不会再给雄鹰公主奚落她的机会。